自董卓平定并州以来,一路平步青云,官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并担任京中中郎将,是当今时下诸侯豪强当中势力最强的军阀之一,陇西一带几乎已经落入他手,但他自始至终都不满足于现状,藏着狼子野心想要拥有更加的权位,于是黄巾一战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只可惜连连战败的消息让他有些失算,并且被革了中郎将职位,贬回陇西。
回到陇西的董卓有些失意,李儒见状便上前疏解,道:“主公不必烦忧,虽丢了中郎将一职,可我们根基依然稳固,虽今时机上佳,却未必就是天时,如今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如李儒所言,在咸阳修生养性了一段时间后,董卓便收到了大将军何进连夜发布的檄诏,兴奋得他夜不能寝,急忙派李傕、郭汜整顿兵马,即日前往洛阳与何进汇合。
出发前,李儒进言道:“主公,您不能就这样去,那太过显得殷勤,势必会令有心之人怀疑,落口舌之害,倒不如先书信一封以表态度,适时再进军,也不迟。”
“文优言之有理,我立刻书信一封给何进。”董卓说着就开始动手写起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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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何进应太后旨意,前往皇宫,刚出将军府,主簿陈琳便当道将其拦下,跪求道:“大将军不能进宫,十常侍已经得知将军发缴檄文之事,怕已心生歹念,欲要图谋不轨,如若将军此时进宫,如同羊入虎穴,万万使不得。”
何进轻笑道:“我堂堂大将军,手握朝纲大权,三千甲士护卫,屈屈几个宦官我还能怕了不成,何况太后是我姐姐,她召我入宫,岂能有不去之理,孔璋莫要再劝,今日要死的肯定是十常侍。”
陈琳望着何进远去的队伍,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能暗暗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是过于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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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至宫门口,远远便见袁绍跟曹操两队人马集结,见何进行来,驱驾前去跪见行礼。
“大将军今日入宫恐是凶多吉少,我与孟德特来保驾。”袁绍说道。
何进点了点头,可到了宫外,守卫却说太后只召大将军一人,其余人等不得入内,这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让袁绍与曹操都皱起了眉头,也就何进自以为手握三军,权倾朝野,毫无顾忌,说太后是他亲姐姐,岂会害他,只身入宫。
袁绍与曹操立于宫门外头守候,不多时,只听里面杀喊声起,惊得两人连忙把剑,随从军士也各个蓄势待发。
“大将军何进企图谋反,已遭伏诛,其余从党弃兵械者,皆可赦免。”常侍张让大声喊道。
袁绍大怒,喝道:“宦官竟敢诛杀大臣,是为十恶不赦,大家跟我杀进宫去,若遇阉党,不论大小,尽皆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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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常侍政变,诛杀大将军何进,携太后、少帝、陈留王出宫逃去,太后途中被卢植所救,少帝与陈留王则下落不明,适星夜时分才于一农家寻到,见一堂堂天子竟落魄得如此狼狈,众人不由得声泪俱下。
回京途中,忽见一骑飞来,其后旌旗林立,尘土漫天,百官与陈留王见之大惊失色,唯独十几岁的少帝从容不迫,身骑瘦马之上,满面尘土看似落魄,却已透着几分帝王龙象,气势非凡。
来人是西凉刺史董卓,照面便喊道:“天子何在?”
“你是来保驾的吗?”少帝问。
“特来保驾。”董卓回答道。
少帝道:“既来保驾,朕已在此,为何还不下马?”
董卓惊慌,连忙翻身下马,跪匐在地,道:“臣护驾来迟,还望天子恕罪。”
少帝也下马来到董卓身前,将其扶起,道:“爱卿快快请起吧,能来护驾,其心可鉴,就不必自责了。”
“谢天子。”董卓起身,见少帝年纪轻轻,对事竟然如此沉稳,不由得暗暗惊奇,但越是如此,也证明了他越不适合这个王位,他要的是一个能够听从他的皇帝,显然陈留王那种比他更加适合,所以便在心里埋下了废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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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梁冲与荀彧在街上闲逛,听有童谣传唱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荀彧一听,笑着道:“师兄可曾听说了吧,宫中大变,何进被杀,十常士遭诛,风云变幻无常,今,稍事坐稳,如酝暴风雨在既,不知师兄有何看法?”
梁冲回答道:“你我都为平民,宫中之事,还是少谈为妙,小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荀彧轻轻点头,也没在这件事情上面多问,转开话题道:“师兄将来有何打算,是入朝为官,复兴大汉,还是归隐山林,逍遥江湖?”
梁冲微微一笑,道:“我跟师弟一样,都在等一个时机,至于到时候是高官爵禄还是闲淡一生,就看天命了。”
荀彧停下了脚步,梁冲也跟着站定。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因为有你这样对手,我实在害怕。”荀彧半开玩笑着说道。
“只要我们的选择都是对的,就不会是敌人。”梁冲拍了拍荀彧的肩膀,转移话题道:“对了文若,你说玉儿喜欢的那家糕点如何走来着?”
“往前拐个道便是。”荀彧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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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常侍之乱结束之后,因朝纲还未稳定,董卓趁机将兵马驻扎于洛阳城外,每日都会带军入城,于市井之间横行霸道。有人上报,但却无人敢管,一者是说此时不宜大动干戈,二者是惧于董卓的势力。当今朝中,起码已经有一半的大臣都已被他收买。
李儒献策,说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已齐,当断则断,是为废少帝立陈留王的最佳时机。
董卓听言,于朝中大摆筵席,宴请百官,酒过三巡之后,便谈起了废帝之事,此话一出,惊得众大臣不敢出声。
“董卓,”席下一人突然拍案而起,怒道:“我原敬你是个英雄,却没有想到你竟也是这种乱臣贼子,当今天子年纪虽轻,却为先帝嫡子,且无犯下任何过错,反观少帝聪慧,颇有先祖、景帝年少之风,此等天子尔等不应感到庆幸大汉将兴,反而欲要废之,是何道理,要谋反不成?”
众人看去,原来是荆州刺史丁原。
“建阳老弟,”董卓面色难看的笑了笑,道:“是个英雄,就当以大局为重,少帝孱弱,实不能担以大任,昔先帝驾崩不久,今朝务为之繁重,倘若少帝因此而病倒了,恐大汉气脉将断,如何?”
丁原回道:“少帝年幼,自有太傅等大臣亲自教导,这点你就不用担忧了。反正废帝之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大汉老臣也不会与你苟同。”
董卓气得怒发冲冠,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刚要动手的时候却见丁原背后立着威风凛凛的一人,他认得那是吕布,之前讨伐并州时见过一面,其武艺高超,英勇无比,想来今天不是动手的时候,愤愤的坐了下去。
丁原冷哼一声,带着吕布等一众率先离开的宴席。
待丁原离去之后董卓才大骂道:“丁原这个匹夫,难道我说的就没有道理吗,大家说说。”
卢植起身拱手道:“按我来说的话,公乃郡外刺史,没有参与国政的权利,还是不要妄谈废主之事的好。”
“大胆卢植。”董卓大怒,拔剑指向卢植道,欲要杀之。
李儒连忙拦住董卓,道:“卢尚书海内人望,要是杀了他的话,难以服众。”
此时又有一人起身道:“废立之事过于重大,莫要在酒间相谈,我看还是择日再议吧。”
酒席过后,不欢而散,唯有董卓一人还坐于席间闷闷饮酒,喝到最后,直接整坛拿起往肚子里灌,以泄今日之火。
“主公,”李儒走上前来,道:“主公莫气,吾有一计,定能让百官臣服,不敢与您顶撞。”
“何计?”董卓问。
李儒道:“今丁原敢当您之面,出口不逊,完全就是仗着有吕布此等猛将,倘若能够将吕布收入帐下为自己所用的话,何愁天下哉?”
董卓沉思道:“我看让吕布投靠于我这件事,难,毕竟两人是为父子。”
李儒捋着那两撇胡子,道:“据我所知,吕布拜丁原为义父也是出于无奈,想是空有一身万夫不当之勇,却不知如何展现,倘若主公好言相邀,再予金箔馈赠加之汗血宝马,吕布定叛丁原,只要丁原一死,可谓杀鸡儆猴,朝中便无人敢妄言。”
“那要谁人去说合适?”董卓问。
“李肃将军与吕布曾有旧交,他去的话,此事已成一半。”李儒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