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源:
多么想听一听你的声音,可是我担心你的声音会因为你的经历从此不再清澈纯净,我担心你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些许沙哑与瑕丝。于是,只能在在默默地想念中,悄悄地翻开回忆去轻轻地碰触当年留在我的心里你的回音。你的声音很甜美,好像我在山里行走的时候,随手摘的野果。其中有一种叫做玛丽噶,像桃子那么大,黄色的果皮里面包裹着粒粒的种子,镶嵌在革质的果肉中。咬开果皮,就可以痛快地品尝里面的美味了。在景谷色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拿玛丽噶喂猴子,现在想一想可能三年前两毛小朋友也是拿着玛丽噶和我做了同样的事情吧,只是两毛小朋友一定表现的比我要更开心,笑的也更开怀。
自从从云南南部回来之后,有一个很大的感触,这个感触直接影响到我不再想要出去游玩,这个感触让我一下子能够静静地守候着岁月的变迁。这个感触给我间接的影响是缓解我对于想家时不安的情绪,这个感触让我能够把深深地思念深深地隐藏在深深的心底,不再翻腾,不再纠缠。这个感触浅层的表达叫做:彩云之南的精粹在墨江以南。墨江恰巧处在北回归线上,墨江也恰巧是两个云南的分界线。墨江以南是天上,墨江以北是人间。人间之所以称得上叫做人间,是因为这里空气清新甘甜,阳光宽敞明媚,微风和煦迷人,前两天又下了一场雨,好不滋润。曾经有同学问我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昆明上学。我回答他,至少大学四年我可以呼吸更干净的空气,看更透彻天空以及晚上更明亮的星星。生存环境美好,所以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见过太多的地方江河浑厚、鱼虾难寻,听说太多的地方雾霾浓重、沙石飞扬。这只是云南的北部,一个人间。
一旦到了云南的南部,那里已经不在仅仅是自然环境的原生态,人文风貌,民俗情怀,历史痕迹,本土特色以及文化底蕴早已达到了一个历史的高度。一座没有被改革开放的浪潮过度击打的小岛屿;一个没有被文化大革命风暴席卷的安全屋;一段没有在新文化运动中过多丢弃的古文明。这里的方言中有很多词语是需要借助古汉语才可以理解的,比如:你喝着我了。其中的喝字,就是喝斥,吓唬之意。还有一个词,“消”,就是“需要”的意思。不消为散事分心。在我搭帐篷读书的日子里,我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文化现象:香港澳门既没有被国民党占领过,也没有被共产党统治,因此,他们是清朝。而台湾则是民国,至于大陆地区,才算的上是共和国。而地处西南边陲的云南,特别是其南部地区,则更像是秦朝之前的时代。当年秦朝统一云南的时候也不过是修五马同行的官道以运送兵力,现在通入云南南部的也只有公路,穿云横雾,凿山越岭,像一条巨大的蜥蜴牢牢地匍匐在红土高原的土地上。正如两千年前的秦朝一样,那是一个桃花源的世界。单单是美食,单单从食材上就可以推断山珍的精美,每年开春之时,山里善良的人们都会进更深的山区采摘菌子和竹笋。菌子放在小窑子里烘干,竹笋则先是用热水煮过,接着用刀花开道道刀口,然后在涂抹上几十味中药调制的作料,或者挂在房头自然风干,要么密封到坛子里发酵。这些也许就叫做山珍吧。我经常会梦到自己和外公两个人每天一天天的对着厨房里的肉感到头疼,每一次的菜肴吃的饱饱之后,总发现好像一点都没少,太丰盛的腊肉让人流连忘返,太清脆的蔬菜让人回味无穷,太舒服的味道让胃彷徨无措,一身安然于此,静看东升西落。坐在仓谷的木屋中才能够仰仗这份宁静去穿越古罗马,去感受康德,去体悟赛纳尔。这个让我想起了康德的一个小故事,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我惊奇于康德的博学多闻,竟真成了咱们中国老话说的那样“秀才不出门,便只天下事。”这个故事大体是,有一个从罗马来的商人到了德国的柯尼斯堡,和康德聊天,商人惊奇地发现眼前坐着的老头子竟然能丝毫不差的描述出罗马城雕塑的很多细节。康德一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出生地,却凝结了最伟大的德国古典哲学。这靠的就是康德的宁静了。
这些天,课很少,每天吃完午饭,带着我的帐篷,到我们林业大学的一块园林里面,撑开一片自己的空间,把自己埋在一个下午的时间,累了就躺在气垫上小憩一会,读的有疑惑就暂且放放,说不定哪一天在食堂吃饭的某个瞬间就突然领悟这句话的意思了。其实,从书中读出的内容,远远比不上我们读书所获得那种心境,特别是那种读好书所得到的内心的安宁与富庶。我见过太多的女孩子整天忙忙碌碌,兼职,家教,游玩,恋爱……我不去评论多少年之后一个人的生命轨迹是否能够不间断的连接上,也不思考在人生路途上她们是否会留下让日后的自己感激与庆幸的回忆而不是懊恼与悔恨。其实,当我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大西南来就像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知道无论在积蓄的时光里做了些什么事情,都会被内心奔涌出来的文字记载,于是,我生命历程就定格在了每一个感动文字的瞬间。这些孤立的事件,就构成了我的风景。这是我的生命,谈不上波澜壮阔,只是平平静静、踏踏实实、本本分分、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吧。整个人不再像以前有激扬天下的雄才大略,不再摆弄些聪明机智的谋略技巧,不再希望战胜别人的痛快淋漓……整个人都是向内收敛的生命。对于交朋友,更以人品为重开始谨慎地把相遇的人悄悄地放到我的心中,至于那些选择随着这个世界流动的人,我更欣赏孔夫子的观点:以礼相待。对于那些早已在我的心房中安然存在多年的生命个体,我愿意保持她的最初的纯真与善良;我愿意让她照着自己希望的样子去活;我愿意她潇洒地摆脱生活给予她的困扰与纷繁;我愿意在每一个想她的夜晚默默地为她诵经祝福;我愿意她把人生的迷茫与曲折的包袱丢给我,在她历练足矣应对的本领之后我在把包袱还给她,这是她的生命;我更愿意用我的文字告诉她生命将会有怎样的风雨,好让她未雨绸缪;我不会干涉丝毫她的生命可是我会尽我的所能帮助她找到生命的真谛……其实,她的生命缺少了太多的宁静与感动。一个人的时候,她感到是孤单;人多的时候,又是一阵喧嚣。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宁静”的时候,那是她生命的另一个高度。宁静的心会发现生活中点点滴滴,会从纷纷扰扰的境况中发现人性中最美好的光点。她的幸福不再源自外在的摄取,而是自己给予自己的一份感动。
一面是宁静,一面是感动,在宁静中感动,在感动中宁静。这是你生命再次涅槃的密码,从坚强的内心直接到达豁达的内心。完全能够理解这个世界的黑色,自己依旧散发着白光。这就是豁达的内心。生命是重要的,可是,你一直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只是现在的你没有足够的宁静去定义到底是什么比生命还重要,只是现在的你没有足够的感动去感悟到底是什么比生命还重要。还记得,在你19周岁的时候,我给你写了一篇关于我们俩相遇,相处,相知的种种。其中有一句话“那是我们生命相遇的唯一凭证。”如果有一次我们在版纳的原始森林里面游玩,阳光钻过缝隙照在我们的脸庞,随时都有松鼠出没。你注视到对面悬崖上冲散下来的瀑布,飞湍激流,漫天水珠,声响云霄,弥散彩虹。拿着单反的你,一步步的走进,一点点的调整。当最后的一步踩空的时候,蹲在旁边研究植物的我,会不经大脑的考虑飞身把你拽起,用最后的全部气力把你推上来。至于我,坠入悬崖之后,我相信人品——天佑好人。于是,我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总结,我珍惜我自己生命,对于你,为什么我会舍身救你,我只能说,那是本能。还有《庄子,养生主》开头的那个故事,是我百看不厌的故事,都喜欢到可以随手粘来,通达释义。庖丁宰牛,看到的已经再是一头完整的牛了。顺着牛皮的纹理就能看到牛的筋骨。卸牛之时,肩所扛的,腰所倚的,膝所顶的,脚所踩的,莫不合于骨缝间。筋骨相连处虽然缝隙很小,可是庖丁的刀好像薄到没有厚度,嚯嚯有声,游刃有余。普通厨师一个月换把刀,因为用来砍骨头。好厨师一年换一把刀,因为用来挑筋骨。庖丁的刀普通铁质打造,用了19年依旧如新。庖丁是如何练就如此精湛的技艺了呢?因为他追求的是一种人生信仰。把人生信仰作为操刀的指引,因此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的文字也是如此,早就不再词句章法上花心思了,靠着我的人生信仰作为文字的指导,因此才能够更好表达我的内心,近一点,近一点,哪怕再近一毫米接近我的内心,我都非常的开心。我会用我所有的智慧、力量、耐心、豁达以及内心无法用逻辑解释的关怀去守护并且壮大我的人生信仰,无论外面的风雨雷电多么可怕,对了,你在我的人生信仰里面。
接到你短信,当天晚上就给你写信了,没写几个字,班里一同学急性结肠炎(和我一样),作为班长,遵循内心的使命,套上衣服,和班主任赶往医院。几个同学和我陪护到今早7点,回到宿舍到头就睡了。接到一朋友委托写硕士毕业论文的请求,看了看他的课题放到了一边。于是就继续把这封信写完了。
对了,《佳威随笔三》慢慢的读吧,有什么疑惑的,或者想要把我的某个观点驳倒,可以随时打电话来,咱们好好过过招。
我睡了,晚安。
佳威2014年5月27日晚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