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宝才一听斯樱樱在里面,赶紧闪到一旁躲起来。听到哐的一声,接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电梯里,他才从楼道拐角走出来,到了克里斯恩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仍然一阵阵的嗯、啊的叫声,看来一时半会完不了。
“这个洋龟儿,操性!”向宝才一急眼,家乡话、当兵的口头语一股脑都出来了。他想给大哥打个电话,但大哥说要出差,三天之内不要找他,只好等他们厮混完再说了。
其实,侯正风正是为此事出去的,只不过向宝才不知道。
这时他已来到了邻省牛刚的家里。牛刚年龄要比侯正风小一些,排老三。越战时侯正风是排长,他是二班长,班副就是庞大志。牛刚是提副团后转业的,他岳父刚好调到邻省当了分管金融的副省长,于是便在人行纪检监察室谋了个副主任职位,听说近期已转正了。
“还是你小子牛啊,不几天便弄了个正处,哪像我从基层一步步蹦达,累得死去活来。“侯正风拍拍牛刚的肩膀,打了几个哈哈。
“大哥你千万别这样说,你可是前途远大,上个部省级还不是跟玩儿似的。”牛刚给侯正风泡上茶,递给他一根本地产的雪茄。
两支雪茄同时吸起来,满屋充满了烟雾,就像在猫耳洞样两人都呛的咳漱起来。侯正风想起庞大志在猫耳洞里说的一句名言,便说:“还是老四说得好,人活着就好。是啊,只有我们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人才能体会。”
“那是。要说活着,我们还多亏老五,要不是他把我们一个个推到树林里隐蔽起来,早被越兵给砍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说起老五,我正是为这事过来找你们商量的。前两年他用桃花县建委的名义办了个房产公司,我暗中支持他赚了些钱。这小子,一有了钱就想和建委拜拜,找我软磨硬泡,想把公司盘出来自己控制。你说这又是拜把兄弟,又是救命恩人,我就原则上同意了。”侯正风说。
其实牛刚也听向宝才说起过,只是没当回事。这次老大专门过来商量,看来是引起重视了。便问:“数目有多大?”
“他们自己做过一个评估,净资产2000万元,我估计得3000万朝上走,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一个县城来说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省金融系统下面办公司的也有这种情况,利用单位的影响力甚至资源、资金经商办企业,赚了钱就想办法洗成自己控制,办法五花八门,我这儿就有几个现成的案子。你说将他们绳之以法吧,又缺乏过硬的法律依据,不处理吧,又难于服众。唉--,难啦!”牛刚说完叹了口气。
“是啊,县里研究好多次,也没什麽好办法。”侯正风抽了口烟,顿了顿说,“但不解决又影响改革开放的不发呀,企业产权不清晰,很多事情难办啦。”
牛刚想了想,说:“如果迫在眉际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主管部门出台脱钩政策,进行资产审计、评估、甄别,然后协商买断。这样至少合理合规,也就没有什么后遗症。”
侯正风仔细听着牛刚的分析和看法,犹豫着要不要把庞大志的方案告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以免他感到突兀,消化不了。
于是他接过牛刚的话头说:“听你这样分析,我也有同感,就是想采取你说的这个办法,让他用上交利润的方式脱钩。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么多资金,这不就过来看老四那个城市金融社牌照拿了没有,如果快的话,就可帮老五一把。”
牛刚说:“老四去找过岳父的秘书,估计是拐着弯打的招呼,应该快了。老爷子管得严,家里人谁都不许办事拉纤,所以只好转弯去找人了,就耽误了些时间。”
正事聊的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只是约好的庞大志晚上不一定赶得到。牛刚岳父周末一般在北京家里,媳妇已坐飞机先去了,家里也没饭吃。两人便找了个小餐馆,点了一个卤拼、一盘浇盐虾、一盘青菜、两盅汤,要了一瓶糊涂仙,喝着、聊着,一会儿越南老山前线,一会儿北京赵家楼,讲的高兴时手舞足蹈,聊得伤心时眼圈泛红.。。只有这会儿,才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
放松了几个小时,一瓶酒喝了个底朝天,好在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便没再要酒。侯正风先站起来:“老三,你明天要去北京就早点休息,咱后会有期。”
牛刚结完帐把侯正风送到人行招待所后说:“那,我就不陪大哥了,老四来电话说马上从江夏市赶过来了,明天就由他陪你了。”
江夏市离省城不到百公里路程,牛刚走后不到半小时庞大志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