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
狮子!
在众人意识到那是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都拉开了喉咙,惊叫声恨不得穿破人的耳膜,此时别说那个叫慧儿的小姑娘了,就是说她的那个妇人也吓的叫了起来。外面的动物受到刺激,弓起了杯,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里面的人叫的更欢了,而那个动物的身体也俯的更低了,安姐忍无可忍:“住口!”
声音一顿,一两个人停了下来,剩下的却叫的更响亮了。
“这不是狮子,住口!你们想让它扑进来吗?”
这次有些效果,虽然满脸惊慌,但那几个人还是勉强按捺住了自己,有控制不了的,旁边人也会帮她捂着嘴,先前开口的那个妇人道:“这、这怎么不是狮子啊?这、这就是狮子啊!”
虽然她没见过真的狮子,但看到过舞狮,也见过不少石狮,虽说这些狮子没一个是红的吧,但谁知道狮子到底是什么颜色啊!
“这不是狮子,这是一种狗。”安姐一边说一边用眼光踅摸,希望能找个什么东西。
“狗?”一圈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不信。
“是狗,这种狗叫藏獒,狮头藏獒。”当这头狗刚出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不过再仔细一看就知道不是狮子了,虽然她没见过真的狮子,总算见过真的藏獒,她一个闺蜜家就养了两条,那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不足九十斤的家伙在他们那儿没禁狗之前,最喜欢的就是晚上带着家中的那两条狗去遛弯。
“没有人敢靠近我!”说这话的时候那家伙异常得意,“我家的两头宝贝一叫,吓都吓死他们了!”
因为这个关系,她也知道一些藏獒的特性,知道这虽然只是只狗,可危险程度真不亚于狮虎,因为纯种藏獒是真的敢动老虎狮子这类动物打架的。而她们现在又在暖房里,面前的玻璃根本挡不住这东西的。
“大家不要再叫了,不要刺激它,它既然是王府养的,一定有专人看管,而且这里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发现,到时候自然会来解救咱们。”安姐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好的能当武器的东西,想想与其拿个不顺手的东西刺激它,不如还是安抚住她比较好。她记得藏獒都是有领域性的,藏獒都是有领域性的,虽然不知道这只藏獒是不是把这个暖房当做它的领地了,但保持距离总没错,于是她一边自己走,一边示意大家跟她一起向后退。
果然,随着她们往后走,那只藏獒的神情也变的放松了起来,而就在这时,那个慧儿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去,安姐暗叫了一声糟,果然,本来神经就崩的紧紧的小姑娘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那头藏獒发出一声低呜,如同剑似的冲了进来,脆弱的玻璃被它一头撞开,暖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跑啊!”
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然后那些姑娘夫人就像没头苍蝇似的跑了起来,有往门边跑的,有往里面跑的,安姐想让她们不要动也没办法了,只有自己站在那里保持安静。
那头藏獒进来后直奔慧儿,那小姑娘本来正起身往外爬,待见这么一个大头立在自己上方,顿时吓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往外面跑的那个夫人停下了脚步,看到这一幕也吓的魂飞胆丧:“慧儿!”
“娘!娘!”
“慧儿!”那个夫人就要往这边跑。
“不要叫了!”安姐深吸了口气,“不要动!都不要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慢慢的蹲了下来,那个夫人本还想过来,见她这个举动也犹豫着停了下来:“慧儿,你不要动,不要怕,这个姑娘是要去救你的。”
那个慧儿上下牙齿打着哆嗦,她明显是想克制的,只是克制不住,还是唔唔的哭着:“娘,娘,我好怕。”
“不要怕,你不要怕。”那个夫人一边说着就想往前走,虽然安姐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镇定,仿佛也对这种动物很了解,但她还是担心女儿,不过她又担心自己有什么举动的话会令女儿更加危险,她隐隐的记得不知听谁说过,碰到猛兽不要乱动,如果跑不过的话,乱动更容易丧命。
而这个时候安姐已经蹲了下来,她先摊开两个手让那头藏獒看看,然后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道:“你好啊。”
藏獒抬起头,狐疑的看向她,她继续摊着两个手道:“你看,我们都没有恶意,也没有办法伤害你。”
藏獒低呜了一声,地上的慧儿发出一声尖叫,安姐这一刻真恨不得把她打晕,她狠狠的瞪了那个慧儿一眼,后者吓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安姐一笑,以温和的语气道:“不要再叫了,否则它会把你吃了的。是不是,小狗狗?”
她语气温柔面带笑意,那藏獒又低呜了一声,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的慧儿再也忍不住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藏獒好奇的转过头,安姐立刻伸手引起她的注意:“来,看这边,看这边,你也是来看花的吗?”
其实她真不是很想救这个慧儿,她和这个小姑娘非亲非故,顺手之劳她不介意,但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那就值得思量了。她之所以采取行动,主要是因为那个夫人。
不用想她也知道,如果慧儿发生什么危险,那个夫人一定会扑上来,而她就算小宇宙爆发了估计在这藏獒面前也是没用的。她记得她家闺蜜说过,其实藏獒并不是一种主动攻击性很强的动物,没有刺激的话一般不会主动伤害人类。当然,如果激起了它的凶性,那就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这头藏獒虽然受了点刺激,但还能安抚,可如果那个夫人扑上来解救女儿,这只藏獒八成会被激怒,到时候她们谁能跑过一只藏獒?
她继续保持脸上的笑意:“你喜欢什么花?”
那只藏獒低呜了一声,突然回过头,然后只见它耳朵一竖,随即转过身跑了出去,那速度仿佛比它刚才冲进来的样子更快了几分。安姐一怔,然后就看到一个大红的身影,她眼睛一眯,果然就见二公子朱抵踏着大步跑了过来,他步伐看起来并不怎么快,可就这么片刻就来到了暖房,见到安姐他一怔,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神情:“安妹妹!”
“……二公子。”
“安妹妹……呃,那个,有没有见到一头像狮子的狗,毛发是红色的。”
安姐指着一地玻璃:“二公子是说那头红色藏獒吗?这就是它做的。”
“这个畜生!”二公子立刻怒了,“它吓到安妹妹了?我立刻把它追来道歉!”
这么说着他人已经跑了出去,片刻又退了回来:“敢问安妹妹,它往哪个方向跑了?”
安姐翻了个白眼,伸手指向南方,而此时那边已经隐隐的传来了尖叫声。
“畜生住手!”二公子大叫着向那边追去。
因为这头藏獒,南安王妃的这个宴会被搅的一塌糊涂。不管是看花的赏梅的听戏的都被这头凶兽吓的鸡飞狗跳,要知道这些夫人小姐平时生活在深宅后院,就算养了条狗,也都是那种小巧可爱型的,这么大型的猛犬,众人第一眼都以为是狮子,就算有那将门出身的妇人也吓的够呛,更不要说一般女子了。好一些的是惊慌失措,胆子小的直接就被吓晕了,南安王府常用的太医一连看了十多个病人,统统开的都是安神静气的方子。
待把这些人安抚住,南安王妃不等把人送走,就把朱抵叫上来问罪:“这是怎么回事?”
“美丽把自己的缰绳咬断了。”朱抵垂头丧气,“我没想到他牙口这么好。”
“……它不能再留了。”
“夫人要杀了它吗?”朱抵抬起头,瞪着一双大眼,“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抵儿!”
“夫人,我知道这次它犯了错,可它不也没真的伤到什么人吗?其实是夫人们的叫声刺激了它,要不它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人的。”
虽然南安王府势大,虽然在场的都没想过要得罪南安王妃或者朱抵,听了这话也不免个个色变,还有一些硬脾气的当下就发出了抱怨:“这是什么话,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了?”
“王妃下帖子请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说还有这么一出。”
“照这个说法,我们何止是错了,根本就不该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南安王妃也变了脸色,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孩子不懂事,我向大家道歉了,抵儿,没听到夫人们的话吗?还不道歉!”
朱抵对着四方拱了拱手,虽然态度不怎么恭敬,众人的脸色也好了几分,但他马上又道:“我没看管好美丽是我的错,但我刚才说的也没错啊。比如说安妹妹,她在面对美丽的时候冷静沉稳,不仅自己没事,还保住了那个被吓晕的小姑娘。其实我觉得这事对大家还有个好处,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知道要怎么做了。美丽性格温顺,其他猛犬就不一定了。”
尼、玛、啊!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此时安姐心中只有一万匹神兽在奔腾,若不是还有那么一点自制,她一定扑上去猛摇朱抵的肩膀:“老娘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么陷害我?就算我收了你一万两银子,那也是你硬塞的,现在还在我们家的花盆里放着不敢动。就算你送了一对鸟给我,那也是你硬塞的,天天被两只鸟吵着要红包多有趣吗?自老娘遇到你,无时无刻都有名节受损的危险。尼玛这绝不是一见钟情,妥妥的是一见成仇!”
安姐此时脸黑的完全媲美锅底,偏偏她还不好开口辩解,只有低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不管她有什么打算,现实却是残酷的。
南安王妃也被朱抵这么一副“你们要感谢我”的论调气住了,声音尖锐了起来:“抵儿,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安妹妹就是这么勇敢!”语气里充满了赞叹。
今天到场的小姑娘差不多有二十来个,在这里面安姐不是最漂亮的,穿着也不是最华丽的,身份也不引人注目,本来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在场也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现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看了过来,就算有不知道她的,也被旁边人指了过来。
安姐顶着众人的目光,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她现在晕倒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
她这边还没拿定主意,那边朱抵已经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则其不如撞日,母亲,我对安妹妹一见钟情,想娶她为妻,还请母亲成全。”
这转折实在是太快了,刚才还为朱抵言论生气的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南安王妃也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安妹妹,不过那时候她还太小,所以我就忍着没说。但今天我发现我实在是太喜欢安妹妹了,所以还请母亲成全。”说着,他转过身,面对安姐,“安妹妹,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安姐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努力的施展着我用目光杀死你的绝技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二公子!”张氏终于回过了神,快步上前,“二公子你这样于理不合!”
“是高夫人吧。”朱抵对她抱了下拳,“我知道现在我们都还太小,我只是说先定下亲,待过几年我再正式迎娶安妹妹。三媒六聘,该有的都不会少的。”
说着还给张氏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可怜张氏什么时候遇到过朱抵这样的,顿时就说不出话了,倒是趁这个功夫,安姐有机会退到了她身后。
“抵儿,你不要乱说话!”最后还是南安王妃给力,“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这样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还不快快退下!”
朱抵还想说什么,但见南安王妃马上就要发火的样子,只有不甘不愿的拱了拱手,走了下去。众人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都有种怪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