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本侵略军的铁蹄闯进了中华腹地,大片国土沦陷,成千上万的中华儿女惨遭枪杀和蹂躏,这时,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救亡运动在各地兴起,宣华芳高唱抗日战歌,积极投身到抗日救国的洪流之中。
1939年春,宣华芳参加共产党控制的诸暨县战时政治工作队,负责牌头区妇女工作,以识字班、民众夜校、农会等形式,宣传抗日,组织妇女把革命标语贴到学校、凉亭和交通要道,把印有《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传单,秘密塞进乡长、保长、地主和豪绅的门缝里。她还发动妇女在村里开展轰轰烈烈的抗日拥军活动,发动妇女给新四军写慰问信。
同年夏,国民党颁布了《防止异党办法》,并到处暗杀共产党人,在这血雨腥风的战斗岁月,宣华芳毅然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8月,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员。此时,她想,为了民族的生存,抗日的胜利,一定要以共产党员全部身心热血,跟着党去战斗。她入党后,党组织派她担任妇女党支部书记、牌头区委妇工委负责人。
辗转抗日
1940年秋、1941春和1942年初夏,日本侵略军先后3次占领诸暨。敌人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宣华芳怀着满腔怒火,按照党的指示,组织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在发动群众抗击日本侵略军的艰苦日子里,宣华芳始终战斗在第一线,但她积极的抗日行动,引起了敌人便衣队的注意。父亲和亲友很担心,设法在水霞村替她找了一户婆家,男人是做丝生意的,有房、有地、有钱,可一心扑在革命事业上的宣华芳,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婚事,她坚决要求解除婚约。她的行动得到了组织上的支持,却遭到家庭极力反对,于是,她毅然离开了家庭。
离家后,宣华芳根据组织上的指示,来到丰江周村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点——寿美琴家,以寿的内侄同学的身份为掩护,住在她家里,到附近村子做抗日宣传发动工作。后因铁路沿线战事吃紧,宣华芳又转移到同山乡丽坞底寿祖康家,按照党的布置,为掩护县委机关活动,与寿美琴、赵月辉等同志一起在那里办了一个织袜场,她常常一边织袜,一边向大家讲抗日形势,鼓舞大家起来斗争。
1943年,党派宣华芳打入绍兴县政府“反敌行动队”,从事抗日工作。后来被国民党特务察觉,根据党的指示,迅速撤离,于1944年春返回诸暨,到泌湖大宣村找到金萧支队诸暨办事处,参加了民运队,任小组长,开始了新的战斗。
临危不屈
1945年5月,宣华芳根据党的决定,提着里面包着一些进步书籍的包裹,与张月珍等女同志一起,去路西地区开展工作。碰巧在刘家山头遇见了路西慎村联络站的地下党员慎国成。慎国成告诉她们一个紧急情况:国民党浙江保安五团已经开进三都,村村户户都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为此,他们分两路立即分头隐蔽,宣华芳和慎国成扮作两表兄妹,在一户可靠人家寄放了“包裹”后,刚出门,迎面碰到唐村的伪保长和浙保便衣队,他们用一付手铐把慎、宣两人的手铐在一起,押往浙保五团的营部驻地江郭弄。到了那里,凶神恶煞的敌营长命人将他俩的双手缚住,还将慎国成反吊在屋梁上。并亲自审问,敌兵用竹棒向他们没头没脑地打击,鲜血沿着宣华芳的发梢往下滴,但她坚不吐实。后来,束手无策的敌人将他俩押往三都镇。在押解路上,宣华芳回想起一年前从绍兴“反敌行动队”撤走时由于及时撤走,长途跋涉,才化险为夷的经验教训,暗暗下定决心:坚持斗争,设法脱身。到三都街上时,保安队要他们站在那里,自己进饭店,抢东西去了。这时,被绳子绑得紧紧的慎国成对华芳说:“我跑不了,你快跑。”华芳不顾伤痛,朝镇外小山头跑去,等敌人鸣枪追赶,她早已钻进了茅草丛。经过一段曲折,华芳终于在路西找到了党组织。
逆境寻党
1945年8月14日,日本侵略者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接着,国民党反动派又发动了内战。10月初,金萧支队奉命北撤,大批反动军队开进根据地,民主政权、农会、民兵组织被摧毁,共产党党员、革命干部和群众遭到镇压。
由于斗争形势紧张,宣华芳和她所在的大西区的同志,来不及接到北撤通知,同党失去了联系,几经寻访一时无法找到组织,于是回到了老家牌头宣村。可回到家里,母亲老泪纵横地说:“快去自首吧,不然我们就要满门抄斩了。”嫂嫂央告她:“保安刚来过,快拿主意吧!”看到这些,倔强的华芳扭头便走,来到发达坂二姐家。二姐收留了她。她白天躲在楼上,晚上只身到浦阳江边的芒杆蓬中过夜。第二天夜里,当她向二姐辞别的时候,二姐扯住她手不放。规劝说:“小妹,你听二姐一句话,不要再走过去那条路,太危险了,安安耽耽做个老百姓吧!”宣华芳面对苦苦挽留的二姐,耐心地说:“好心肠的二姐呀,你怎能理解小妹的心思?自从6年前在党旗下举手宣誓的那一天起,小妹已经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党。即使前面是刀山、是油锅,小妹也要闯过去。”于是毅然决然地告别二姐。
几天后,宣华芳又来到丽坞底地下党员寿祖康家,和寿祖康商量一起继续寻找党组织。一天夜里,寿祖康家的后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周芝山,他是根据党的指示留下来坚持斗争的,担任金萧地区联络员。当宣华芳知道他正在诸义东地区联络失散的同志,准备组织游击队和敌人斗争的情况后,就要求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打游击。”就这样,宣华芳终于回到党的怀抱,担负诸义东地区和金萧地区特派员马青之间的交通员。在那白色恐怖的日子里,宣华芳以对党对革命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机智勇敢地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总是出色完成任务。
英勇就义
1946年1月3日,义乌楂林镇土顽、镇长傅梦山,根据密告,派出50多名官兵,向义乌三府村宣华芳的联络站猛扑过来,宣华芳不幸被捕。
敌人把宣华芳押到楂林镇关王庙文昌阁,吊在石柱上。这个阴险的镇长,心里明白,宣华芳是交通员,脑子里装着共产党、游击队的许多秘密,只要她能开口,诸义东地区的共产党、游击队就能一网打尽。到那时,自己也可以请功领赏、加官晋级了。于是,他假惺惺地给华芳松绑,花言巧语地劝她回心转意。说道:“宣华芳,你年轻有为,只要说出楂林地区有多少共产党员,马上就放你。”
“不知道”。华芳坚定地回答。
“宣华芳,你别一时糊涂,苦了终身啊!你年纪轻轻地不想活了吗?”傅梦山继续说道。
宣华芳只是轻蔑地一声冷笑。
“宣华芳,你怕不怕死?”傅梦山吼道。
“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宣华芳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时,暴跳如雷的傅梦山,喝令匪兵用鞭子抽打她,用点燃的香烧她的脸孔、手脚和胸部。整整一夜,宣华芳受尽酷刑,然而敌人的阴谋没有得逞,他们没有从宣华芳嘴里得到一丝共产党、游击队的线索。
此时,貌似威严的傅梦山,心里却像斗败了的公鸡,他恐怕游击队来营救宣华芳,自己吃亏,于是决定立即对她下毒手。
1月5日上午,楂林街头北风呼啸,天空阴云密布。宣华芳在走向下桥头刑场的路上,迈着受刑后的双脚,昂首挺胸,迎着阵阵寒风,脸带欣慰的微笑,大声地唱起心中的歌:
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你就是核心,你就是方向,我们永远跟着你走,人类一定解放。
宣华芳壮烈牺牲后,敌人不许牌头宣村赶来的亲属收尸。后来,当地群众冒着危险把她埋葬在楂林镇与溪后村之间的山湾里。新中国建立后,人民政府在楂林修筑烈士墓,群众找到她的忠骨,把它移放在烈士墓里。人们敬仰宣华芳为革命英勇献身的崇高精神,把她誉为“浙东的刘胡兰”。每到清明时节,人们纷纷到烈士墓地祭扫。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绍兴市志·人物传·宣华芳》,浙江人民出版社。
(2)《浙江革命女烈志·宣华芳》,浙江人民出版社。
历尽艰险干革命——革命干部邵鸣
邵鸣(1917~1996),余姚县人,1939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共浙东临时工委副书记、浙东人民解放军第二游击纵队司令员马青夫人。战争年代,出生入死,南北征战。新中国建立后,长期从事妇女工作。
投身革命
1937年秋,20多岁马青第一次来到余姚邵鸣家,前来寻找她已经与地下党有直接联系的大哥俞庸飞。当时,邵鸣失学在家,听了马青关于外抗强敌,内除弊政等宣传后,引起了共鸣。后来,见面多了,她不知不觉地把马青当成了最可信赖的兄长。1938年上半年,邵鸣受马青的影响,参加了共产党控制和领导的余姚政工队,分配到第一区队工作。马青翌年8月从延安陕北公学毕业后,回到余姚,任政工队第一区队队长,他俩在革命队伍相见,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从此俩人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当时,地下党为了解除盐民的疾苦,迅速成立了盐区工作委员会,由中共余姚县工委委员马青担任书记。马青到职后,立即领导区政工队发动盐场群众开展了反对乡保长贪污的斗争,基本上控制了乡保一级的政权。在此基础上,接连开展了“二五减租”,取消廒商对食盐的专卖制,盐民的生活由动荡转向了安定。政工队在盐民眼中成了救命恩人,人称他“海大王”。盐场斗争的连续胜利,使蓬长和盐霸惊恐万状,恨之入骨,扬言:“宁可化三万大洋,也要把政工队赶出盐场。”邵鸣和同志们一起,不避艰险,与蓬长开展了面对面的监称对账斗争。
自上海沦陷后,盐场的各个海口都成了走私的场所,一些乡保长和奸商勾结起来,将盐走私资敌,大发国难财。为了打击这种卖国行为,马青决定成立由50多人组成的武装缉私队。当时,国民党当局在盐场驻有中央税警队,一个团的兵力,还有县自卫大队,他们一经奸商贿赂,对资敌物资无不放行。一次,邵鸣带着缉私队,截获了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是马青的亲戚。有的同志主张从宽处理,邵鸣不同意,照样没收了全部走私货物。事后,马青对邵鸣开玩笑说:“你好厉害呀!”
1939年3月,邵鸣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任中共余姚县委妇女委员会委员,通过组织妇女会和妇女识字班等,动员妇女参加抗日工作。
艰苦斗争
1940年3月,余姚“三八”节斗争胜利后,经组织批准,邵鸣和马青结婚。11月,她奉调绍兴县工作。担任中共绍兴县工委委员,负责组织和联络工作,为掩护县工委的工作,曾在绍兴县皋埠、吴融等地以家庭面目设立机关,联络各地党员,开展武装斗争。当时,邵鸣的公开身份是绍兴斗门区卫生院稽查员(挂号员)。后来为了安全,县工委机关不断地转移于大皋埠、小皋埠、吴融、渔港等地之间。
马青虽是位负责干部,但没有固定生活费,有时靠邵鸣当稽查员、小学教员的收入维持生活。有时断粮,马青等就到河里摸螺丝、河蚌充饥。大女儿已懂事了,还没吃过肉,把豆腐当成肉,还难得吃几次。为了维持生活,马青只得让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地下党员江潮到百官码头做苦力。马青在上海搞过工运,会织袜子,后来他向亲友借来几斤棉纱,搞来几台旧袜机,办起了袜子作坊,这样马青当老板,可以往外跑,邵鸣等织袜子,既利于以织袜为掩护,又增加了收入,勉强维持机关人员的生活。
绍兴人平时生活过得很艰苦,但逢年过节必须买些鱼、肉、蔬菜祭祖、“分岁”(年夜饭),这叫“穷日子,富过年”。他们这个机关是以家庭名义来掩护的,如不祭祖,邻居会怀疑,特务会注意。可要祭祖又没钱。后来马青设法搞来几斤猪头肉,煮得满屋香喷喷,祭祖要烧的东西用废纸代替,搞得很气派,这些猪头肉谁也舍不得吃,从腊肉廿三祭灶神直到正月结束,靠它的香气掩人耳目,可肉早就煮成了肉汤,连香气也跑光了。
1943年,邵鸣被调到诸暨工作。1944年11月,金萧支队诸暨办事处成立后,任后方医院院长。1945年2月,任诸北办事处机关总书记。
临危受命
1945年9月下旬,浙东区党委紧急命令,除留下极少数同志坚持原地斗争外,凡“面孔红”的(指政治面目已在群众中公开),身体健康的一律北撤。此时邵鸣将出生才7天的儿子寄养在群众家,拖着虚弱的身子,步行在北撤的队伍中。第二天,部队和陈雨笠率领的八大队会合。又经过一夜强行军,于拂晓前赶上了金萧支队主力。可正当战友重逢,欣喜万分,准备奔赴新的战场之时,组织上突然决定要马青留下,担任金萧地区特派员,虽然马青完全符合北撤的条件,但他坚决服从组织决定,同时为了表示破釜沉舟的决心,把邵鸣也留了下来。当时,有些女同志一定要随军北撤,不肯就地隐蔽下来。马青严肃地对邵鸣说:“情况突变,留下来的人的工作难做,你要带个头。”所以当杨思一政委找她谈话时,她愉快地表示服从组织决定,并匆匆地把自己掌握的党组织关系交给了杨政委。就这样,这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革命夫妻,告别了北撤的战友。
等待马青、邵鸣等20多位战士的是严酷的斗争形势和恶劣的环境。国民党早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就立即派出整军整师的兵力强行占领地下党的根据地和主要集镇,眼下这20多人的小部队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发展武装,建立根据地谈何容易。邵鸣在接到原地坚持斗争的任务后,随部队默默无声地往回走,抄山路,涉溪水,日夜赶路,累坏了身体,产后大出血,腿脚都不能行走了。后来,马青找来两位老乡,用两根竹杠扎上一把椅子,抬着她行军。当他们走到枫树岭一个小山村时,“浙江保安团”约一个连,走在前头的几个,已缠住了刚到岭顶在凉亭边休息的邵鸣,正在站哨的陈海相,先发制人,一枪打击,几个敌人立即狼狈逃窜下去。马青听到枪声,带领部队冲上岭顶,打跑了全连敌人,他们才脱离了危险。这时,国民党部队已完全控制了诸暨枫桥等主要城镇,他们只好走山路,绕小道,几天几夜不停地走,终于在10月3日凌晨3点约定的时间赶回诸暨枫桥里宣,与留在原地的蒋明达、周芝山及各县负责人会合。
邵鸣的身体已不允许再随部队流动了,由蒋明达护送到嵊县开元张扬同志处,张送她到距开元三里路的珠溪滩他胞姐地下党员周玲娥的婆家隐蔽。邵鸣身体稍有好转,就每天与周一起去崇仁贩土布,这样既可补贴生活,又可掩护身份。后来又转到了嵊县白竹村统战对象、清波中学校长裘颂兰家。就这样,邵鸣在险恶的形势下,她在嵊西以小商贩、小学教师等公开职业为掩护,继续开展革命活动。
痛“失”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