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刻着大大的蜀郡二字,远非蜀县可比,剑南道分十二郡,而一切重要的权力机构皆设在蜀郡,马车外的行人甚多,大多都穿着名贵的衣料,都是有身份的人。
回到赵员外置好的宅邸,一切都很妥当,各自挑选了一间房子住下,到了晚点的时候,睡了一觉起来,才觉得去了尘仆之气。
第二天一大早,叶清就带着赵凝玉赵桓前往蜀院报到,虽然距离蜀院开学还有半个月,但是一些手续总的提前办,而且在出行之前,赵员外就曾经叮嘱过,带了一份薄礼,送给蜀院的高先生,这位高先生与张童大师身份相同,都是蜀郡有名望的大儒,三人都是蜀院最有学问的先生,偶尔出来给学生讲讲诗书儒经,既尽了为人师表的本分,也宣扬了自己名气,这位高先生与蜀郡节度使走得近,也算是一家人。
简单地将进入蜀院的程序走完,赵桓便极不情愿地跟着赵凝玉前往高先生的住处,这位高先生也喜爱画画,这次探访一来是拉近关系,毕竟都受惠于张宥。二来也是为了赵凝玉,女儿家入不得学堂,但是赵凝玉的画工天赋极高,希望高先生平日里可以抽空指教一二。
报明身份,三人被高先生的童子带入府中,虽然府邸很宽敞,但是设施都很简单,种了一些花花草草,仆人也很少,除了这位带路的童子,就只能看到几个丫鬟仆人。
“高先生好,今日特来拜访,打扰了先生还请见谅。”赵凝玉恭敬地行礼道。
这位高先生身材颇为瘦弱,面相倒是的确很文雅,微微一笑而过,没有多大的架子,说道:“你就是赵凝玉,听张兄说你的画技不错,他闭关前还专门叮嘱我过些时日你会来此,不必多礼。”
“能够得到高先生的指点,那是学生的福气,这位是令弟赵桓,此次前来蜀郡主要就是为了他进入蜀院,如今程序已经办妥,这是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高先生也没有看是什么礼物,径直就让童子收下了。说了一番客套话,最后将目光投向一直默默无闻站在后面的叶清。
“这位.”
“在下叶清,赵桓的学童而已,有幸能够见到高先生真面目,真是荣幸之至。”叶清不卑不亢地说道。
高先生仔细地盯着叶清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张童说的那般特殊,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童罢了,试探着问道:“你就是张童大师口中的叶清,他对你可是赞叹有加啊,既是道士,又会作诗,还能治病,更有傲骨,这是他的评价,说你是个奇特之人,你给我作一首诗让我鉴赏一番真伪。”他非常怀疑张童说的话中的真实性。
叶清听出这位高先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学问,但是事实的确是自己盗窃的,他的怀疑是正确,然而叶清不在意,淡淡地微笑,谦虚地说道:“在高先生面前,在下岂敢班门弄斧卖弄文采,就当是空穴来风,高先生不必当真。”
高先生心想,既然是赵桓的书童,以后接触的机会多得是,现在非要让人家表现,确有些无礼之处。
“是老夫唐突了。”
顺理成章地揭过这个话题,赵桓跟叶清站在一旁,看着高先生跟赵凝玉讨论作画的技巧与学问,两人对画画毫无涉猎,也没有兴趣,顿时就坐在那里,直到午时,两人都觉得饿了,而赵凝玉仍然专心地请教高先生,她专心的表情,已经完全陷了进去,非常专注。
直到那个高先生的童子提醒该吃饭了,两人这才清醒过来,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通过这几个时辰,高先生确定赵凝玉是一个画画的好苗子,确实很有天赋,很多细节一点就通,庆幸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
再次约好时间,赵凝玉意犹未尽地带着叶清要离开,高先生挽留了一下,也没有强求三人留下吃饭,就这样主客尽欢地分开。
一路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赵凝玉仍然在回忆着刚才学到的东西,赵桓的肚子都开始饿的叫起来。权宜之下,叶清找了一处比较高档的茶楼,既清静又可以尽快吃到饭。
随意地让店小二上了几道招牌菜,赵桓跟叶清抢先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主要还是平日里吃饭比较早,今天饿坏了纯属正常。
赵凝玉从回味中脱离出来,志得意满地准备开吃,发现桌子上的美食都所剩无几,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已经饥肠辘辘,大手一挥,招呼店小二再上了几道菜。
就在三人喝足饭饱准备结账之时,面前多出了一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蜀县对赵凝玉露出爱慕之情的鲜于仲通。
看他一副放荡不羁,悠然自得的样子,出现的并不像是偶然。
赵凝玉是理不都想理,赵桓是看都不想看,全都是因为当日此人竟然想要在大街上对赵凝玉非礼。叶清只好上前说道:“鲜于公子,别来无恙啊,这蜀郡这么大,我们也能巧遇,还真是巧。不过,我们还有事情要办,恕不奉陪了。店小二,结账。”
鲜于仲通往赵凝玉身上多看了几眼,然后正过神来对叶清说道:“今天赵姑娘的帐不用付了,在下请了。”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需要。”叶清玩味地笑了笑,绕过他。
“需要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在这蜀郡的地盘了,还没有能拒绝我的好意,你也不例外,实话告诉你,这家茶楼是我的产业。”鲜于仲通得意地说道。
“跟我有关系吗?”叶清不屑地说道。
“如果你们不给我鲜于仲通这个面子,这顿饭一千两银子,还有此处概不赊账,如果拿不出来你们也别想走出一步。”
叶清眼睛微咪,略带冷意地说道:“你要强买强卖吗?不要说官府也是你家的。”
“哈哈哈.。”鲜于中通张狂地大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在这蜀郡,就没有我鲜于仲通办不成的事情。”
叶清之前也打听过这位鲜于仲通的事情,家里富得流油,在蜀郡很有权势,广交朋友,仗义豪爽,但是却没听说过他还非常好色。看了看四周多出来两个打手,赵凝玉跟赵桓都有些害怕,慢慢地移到叶清身子后面。叶清看了看局势,神色忽然放松下来,笑着说道:“既然公子愿意请客,叶某当然求之不得,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慢着。叶兄应该听过这句话,天下没有有白吃的午餐。三日之后,在花满楼我设宴,还请叶兄不要拒绝。”
叶清心中冷笑,都已经到这份上,自己还有拒绝的选择的吗,顺水推舟地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出来之后,赵桓摸着肚子,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吃一顿饭也能吃出一个麻烦来,刚才还以为真的要大打出手呢。
“叶清,谢谢你。”赵凝玉看着叶清,略带内疚地说道。
“谢什么,有人请客吃饭这是大好事,你不必内疚。”叶清心里明白赵凝玉的想法。
“那个鲜于仲通,明显不安好心,要不三天后的宴会你就别去了,肯定是鸿门宴,为了替我解围,让你犯难,我很过意不去。”
“哼,我叶清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与此同时,也请不由得冷笑,老子鬼门关都过来了,小小的烟柳宴算得了什么。不过听说过这个鲜于仲通产业众多,没想到吃顿饭都会撞进去,而且对方的意图不好揣测,看来是得好好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