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捕快

最后一二三还是要走，而且他说不用送了，让石小吏先回石壕村。

石小吏离开福来喜酒楼的时候，一二三说了一句话：“书法，嗯，怎么说呢，就是无形之舞，无声之乐。学的只不过是技、法，道理都是相通的。说不定以后你练拳法的时候可以感受到。”

由于一二三的骚扰，这几次石小吏来福来喜阿离说什么都不肯跟来了。独自走在出城的路上的石小吏显得形单影只，不过这会儿他脑子里都是一二三最后说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管石小吏是不是真的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他确实有了一些收获。

“乐……无声……乐……书……”

石小吏是个笨蛋没错，但聪明与笨和悟性并不是必然的关系。某些境界上的东西，并不是说一个人聪明就一定能够明白。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龙狱门和玉清一脉都知道石小吏资质愚钝，却还是觉得他是最佳传人人选。

各大派招收弟子也是一样，并不是只看聪明不聪明。像石小吏遇到的那个古景道士，智商实在不高，修为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悟性资质很难一眼就看出来，需要经过复杂的测试来检验。所有各大派招收内门弟子都要经过层层筛选，除了特别优秀的苗子可以选为内门弟子，大多都是先作为外门弟子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招入内门。

能在坟地里面顿悟，这说明石小吏的悟性并不像他的智商一样无药可救。从某种意义上说，笨还对感悟更有好处。在面对一些虚无缥缈的偈语时，笨蛋反倒不会考虑那么多限制。

石小吏越想越有感觉，还走在街上，突然就哼起了曲子，然后脚还在地上以奇怪的步伐一蹭一蹭的。

是这样么？好像还是不对。石小吏难得开动大脑去想什么东西，但如果真的要想的话，他一定会想通为止。

一二三说什么来着？无形之舞，无声之乐。石小吏哼歌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他扭动的步伐也越来越怪异，似乎是要用脚在地上蹭出字来似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一路上吸引了街上好多人的注意，不过大家都绕着他走，无关的人也都一脸嫌弃地往后退，好像生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似的——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石小吏现在这种状态下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想，虽然他平时也不会管别人怎么想。

通常来说人们都会让着他走，但保不准街上会有些不长眼的人。那些平时就横行霸道惯了的人，可不管石小吏是不是疯子，挡了老子的路就赶紧滚——比如说某些公职人员。

“滚！”

一声暴喝惊醒了石小吏，同时一只巴掌拍了过来。他突然身子一矮躲过了巴掌，同时下意识地一拳出去反击。

这一拳完全出乎人的意料，原本呵斥他的人也没想到他不仅躲过了自己的巴掌，还敢朝自己动手。而且石小吏的拳头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躲就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这一下，街上的人站的更远了，人群在距离石小吏十丈左右的范围聚集，而且人越聚越多。

“那些人……是捕快？”

“何止啊，那可是焦老大的人！”

“啥子！？那个有名的捕头，多臂怪蛟！？”

“这些人都是焦老大怪蛟组的人？”

“干嘛啊，突然打我？”石小吏才不管对方是谁，他非常生气地叫嚣道。

站在石小吏对面的是五个凶神恶煞的人，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腰间挎着各式兵器。

捕快不同于巡捕，虽然都供职于安平府，但巡捕是有正式编制的公职人员，由神策府的校场训练出来，有固定的俸禄和制服，跟着庶竹的那些就是巡捕。

而捕快只不过是受安平府认证的民间武者。为了加强对江湖的控制，同时也是为了提高民间对抓捕罪犯的积极性，由此发展出捕快。

安平府的官方通缉令叫做追命榜，通过抓获或击杀逃犯来获得悬赏。但这种悬赏一般人是没资格领取的，因为被列入追命榜的都是武功高强的罪犯，为了防止一些被奖金冲昏头脑的普通民众去送死，所以只有被安平府认可的武者才能领赏。

这些获得安平府颁发证件的江湖人士，就是捕快。捕快是由官方认证的赏金猎人，他们没有俸禄，想赚钱就只能去抓逃犯。

但追命榜的罪犯依据其危险程度，悬赏金额也不一样。捕快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为了安全，同时也是为了抓捕赏金更高的罪犯，捕快们也会拉帮结派。

剑南道相对和平，罪犯也更少，相对的捕快也就少一些。有着三十多人的怪蛟组在整个巴蜀乃至忘川一带都只不过是个小组织，却已经是巴陵县境最大的捕快组了。

因为捕快的门槛很低，只要有实力而且没有案底就可以申请，许多通过灰色手段将自己案底清掉的罪犯其实也可以获得认证，所以捕快组的成员素质参差不齐，其组织性质就有点类似黑社会。

他们虽然不会明面上违法，但偶尔收收保护费之类的却是免不了的。

巴陵县城的黑道老大是浴血帮分坛，排第二的，则是这怪蛟组。而且怪蛟组的老大八臂怪蛟，号称巴陵县第一强者，在这里的浴血分坛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不少街道的地下生意都是他们做的，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怪蛟组的名声可想而知。

现在眼瞅着一个少年得罪了怪蛟组，人们的心理都很复杂。一方面他们为这个少年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又想看看怪蛟组殴打无辜群众的戏码。

“那小子，那小子不是半个月前和五毒教阳圣女叫板的人么？”

“对，就是他！那天我大表哥看见了，绝对错不了。”

“据说那小子武功不错，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管在哪里，人都是爱看热闹的。而石小吏，显然不会束手就擒，一番武打戏码马上就要上演了。

“你小子，竟然敢打安平府认证的捕快？”被石小吏揍了一拳的人晕晕乎乎的，但他好歹还是又站了起来。余下的几个朋友连忙扶着他，朝石小吏叫嚣道。

“啊？明明是你们先动手打老子的！”石小吏跟丁一、尘绝音呆久了身上自然而然也沾染了一些匪气，对于那些找茬的人，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哎呀你还敢顶嘴？”挨揍那人非常气愤，平日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儿，何曾遇过这样的硬茬子，当即他便怒了。“你四处打听下，我大哥可是八臂怪蛟！你敢跟我耍狠？”

石小吏没回话，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捕快们。只不过他此刻的站姿非常嚣张，属于站没站相的那种。石小吏现在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算是高的，但是比那几个捕快还是要矮上一头。可石小吏个子虽小，却强行要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睥睨姿态，为了“俯视”这几个人，他的头用力向后仰着，那样子嚣张急了。

“跟……跟他费什么……话？打******！”石小吏的这种姿态成功激怒了这几位捕快。

除了没完全回复过来的那位，剩下五个捕快向着石小吏一拥而上。

这些人能够得到安平府的认证，那么一般来说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至少也要是有四五石臂力，凝息五年以上的武者，这么一拥而上，气势上还是挺吓人的。

“要打群架么？”石小吏裂开嘴笑了。

石小吏喜欢热闹，喜欢有意思的事情，打架什么的最有意思了。自从百炼以来，他还没有真正尽兴地打过呢。

这几个人再怎么样都是捕快，想来身手不会太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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