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界只在花开的一瞬/若你进入/便永远进入/若你失去/也将永远遗失/哦/晨露中的微光/青果上的行人/你们/都只是时间回忆中的/一次停顿。
29.
远山重峦叠嶂,苍莽的山色撞目而来。
空气逐渐湿润,一条清澈的小溪沿着山石的裂缝,浸过黑绿色的苔藓,漫上了修宁和萍寂的脚趾。它们一路歌唱着,又向更远的地方走去了。
细碎的花瓣打在了萍寂的脚上,开始还没有什么,慢慢的,有些清香飘散开来。萍寂抬头向溪水的上流看去,从那被两边山壁的阴影掩住的地方,那些细碎的花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香气。真的是很奇怪啊,萍寂的心里暗暗想着,转头看见修宁欣喜地看着眼前的美景,脸上不自觉地有笑意露了出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修宁建议道,爬了半天山了,早有点累了。
萍寂点点头,也随即溶入了这美丽之中。她弯下腰去,看着清可见底的溪水,用手捞起了一片花瓣。
仔细地看了半天,她没有看出那是什么花的花瓣。肥厚的、但是已经破裂的花瓣仍然有着莹润的光泽,破裂的边缘是参差不齐的锯齿状,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的牙齿咬过的。
修宁回过头来,看见萍寂正对着那破碎的花瓣出神。
怎么了?他问。
我在想这些花是怎么来的呢?好像有什么东西用牙齿咬过了的。萍寂说着,她的目光向着溪水流下来的地方看去。
在两道山壁之间夹着的地方,这时候是模糊不清的,似乎是因为光线的阴影遮掩住了那里。溪水正是从那里流下来的,随着溪水一起流下的是那些被撕碎的花瓣。
嗯,那上面好像能通下来,修宁朝上望了望,似乎不太近。他回过头来说,我们上去看看?
萍寂捏着那花瓣的碎片,点了点头,嗯。
沿着滑不留足的溪底山石向上爬去,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好在两边都是山壁。修宁摸了一手的苍苔,把手扬了扬,向着后面的萍寂做了个鬼脸。萍寂累得气喘吁吁的,看到他的鬼脸,笑了起来。
修宁把手在溪水里冲了一下,回手拉住了萍寂的手。
就在这时候,从那上面的方向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怒吼。倒像是一种什么怪兽发出的声音。
修宁心里一震,侧起耳朵去听。那声音嘶吼了一声,就消失了。
他们加快速度向上面爬去,走到溪水的尽头,就看到两边的山壁到了上面拐了个弯儿,后面正对着的山壁上一个人多高的洞口出现在眼前。那道浅浅的溪水正是从那洞里流出来的。
修宁向下面的方向望了望,下面一片全是雾茫茫的。自从地狱世界出来之后,他们一直在走着向上的道路,走到这里的时候路断了,他们只好沿着这条小溪向上走。但是现在小溪也走到了尽头,却是一个黑洞洞的山洞。
他看了看萍寂,这时候萍寂也正在看他。他转过头来,向山洞里走去。那颗发光的珠子在黑暗中发出光来,洞里潮乎乎的,地上是清澈的流水淹过的鹅卵石,几只小鱼游来游去的,似乎并不怕人。
哇的一声响了起来!山洞的回音让那声音显得惊心动魄。
把他们两个人吓得浑身一哆嗦,那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哭声。
哗啦,水花一响,一只黑乎乎的娃娃鱼被惊动,翻到了一边的深潭里去。他们这才看到,在那洞里,一个深潭咕噜咕噜地向上冒着水。
修宁和萍寂都长出了一口气。
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和没过脚面的清水,他们朝洞的深处去了。
那洞越来越宽敞,越来越宽敞,终于可以看出来,前面有一道亮光。修宁心里高兴,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萍寂边走边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跳出来。修宁在前面发出了一声欢呼,她被惊动了,心里疑惑,暗暗想着,难道障世界已经过去了?
快点啊!修宁按捺不住欣喜地在前面叫着,催促她加快了脚步。
从洞口看出去,眼前是一面清澈的湖,湖面并不大,在一片广袤起伏的大地上,像是一颗未经人世的眼睛。
大地!那一大片土地一直向远方铺展开去,间或有些丘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只有满目的花朵,让人想起了以前他们到过的那个孤独花盛开的地方。
他们没有想到从下面看起来重峦叠嶂的山脉上面竟然是一片无垠的大地。
他们欢呼一声,沿着湖岸跑向了那片花朵盛开的地方。天穹像一个弧形的盖子,在那绣满云朵的穹隆下,他们在溪水中嗅到的香气,这时候扑面而来。
原来那香气是从这里传来的,萍寂的心里想着。她看着修宁高兴地向前跑去,低头摘下了一朵正在散发出香气的花朵。
那香气熏人欲醉,让人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肥厚的花瓣闪着鲜红的光泽,每一瓣都有拳头那么大。从来还没有见过这种花呢,萍寂心里想着,却对那种花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修宁跑过了前面的一个丘陵,萍寂站起来刚要跟上去,就听见一声震耳的吼声,像是一种什么兽类发出的嘶吼。跟他们在下面溪水中时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萍寂看不到修宁的人影,在后面大声叫道,修宁修宁!
却没有听到修宁的回答。
她疯了一样地向修宁去的那个方向跑去,拐过那个丘陵没有修宁的影子。她更着急了,听到一声吼叫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吼叫夹杂着尖利的哀鸣。她心里一紧,看着眼前的那个山丘,又跑了过去。
就看到修宁举着那把剑站在那里,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坐在地上,在离那少女的不远处,一头猛兽在地上喘息着。
那是一只凶猛的独角蟒,在它那三角形的脑袋上,一个巨大锋利的独角让它看起来凶巴巴的,后面拖着的一条长尾这时候已经被斩断了。
修宁,修宁!萍寂叫了起来,你没事吧?她问。
眼看着那只独角蟒在地上动了一动,四条腿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倒在了地上。修宁回头对着萍寂笑笑,我很好。
你是什么人?萍寂对那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女问道。
少女听到萍寂的问话,像是受惊一样,猛地抬起头来。修宁知道萍寂是误会了那少女和怪兽是一伙的。他对萍寂解释道,不关她的事,刚才我刚转过那个山丘,就听到这里发出了一声怪叫,赶快跑过来,就看到那头独角蟒在追她。修宁用手一指那个少女,说,我于是……
哦,萍寂向地上坐着的那个少女看去。这才发现那个少女长得非常漂亮,甚至说得上有点妖艳,只是这时候坐在地上,因为害怕而脸色发白,不过看起来更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感觉。
你别害怕,她轻声对那个少女说,我们是从这里经过的路人,你能告诉我们这是哪里么?
那个少女抬起头来,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惊恐里回过了神来,她长出了一口气,小心地看着萍寂,张了张嘴,终于说道,这里,是谎花世界。
30.
看着那个女子灵巧地摘下那些大瓣的红花,修宁忍不住问道,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那正是萍寂刚才摘下的那种花,那香气熏人欲醉,让人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肥厚的花瓣闪着鲜红的光泽,每一瓣都有拳头那么大。
那个美丽的少女一边摘下那些花朵,一边告诉他们说,这种花的名字叫:爱。修宁感觉到一震,就闻到那些花散发出来的特殊香气。
你们摘这种花是做什么用呢?你刚才说是你们的花王娘娘让你来这里采摘这些花朵。萍寂看着正在忙碌的少女,她一边帮那少女摘下爱花,一边问道。他们刚才听这个少女说了,那个少女叫云萝,正是被她们花王娘娘派出来采集这些叫爱的花朵,所以才会遇到了那只独角蟒的。
云萝的神色有些黯然。
她说,我们花王娘娘曾经与一个人相爱,后来那个人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叮嘱娘娘等着他衣锦归来。可是几万年过去了,娘娘也没有等到心上人的归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娘娘开始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一旦发起病来,就会神思恍惚,仿若梦游,只有服下爱花煎的水,才能缓解病情。听游遍天下的十方道人说,若要彻底治好这种病只有用慧剑把娘娘的情丝斩断,可是又没有人能够找到慧剑在哪里,所以娘娘的病也就一直不能彻底治好。
修宁听了,心里突然一动,突然想到在地狱世界中时,歌朗比国国王的游魂曾经托他给一个在北方的最美丽的女子捎话,不知道云萝说的花王娘娘跟歌朗比国国王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便对云萝说,我们是从远方经过的路人,能不能去拜会一下你们的娘娘呢?
萍寂微一诧异,很快明白了修宁的想法,她想,刚好可以打听一下通向下一个世界的路途。
云萝点点头,说,虽然花王娘娘不喜欢见人,但是我想她会很喜欢听到你们告诉她旅途的见闻的,刚好借此请你们到我们的王城,也可以让我报答你们救命的恩情。
她说着,从腰里解下一条轻纱似的网子,薄薄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看到萍寂眼里的惊奇之色,云萝对她说,这纱是用凰鸟的绒毛织成的,因为这些爱花最见不得俗物,一旦碰到其它的器皿,就要失去药效了。只有凰鸟的羽毛能够用来盛它。到了煎煮的时候,更是需要昆仑山上玉英做药锅,和着万年玄冰化的水服下方能有效。
修宁听得连连点头,心想,这正跟满月之浆只能用服用者的发丝做的青丝网来盛是一个道理。看着云萝把爱花放在纱网里,对他们说,现在我们走吧。
云萝就对着天空叫,花姑子,花姑子。修宁看到一只巨大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从远处滑翔过来。
花姑子带着他们三个飞过那片丘陵地带,先是地平线出现了,从高处望过去,在地平线好像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点,随着花姑子一下一下地扇动翅膀,便慢慢看了出来,那是在大地上盛开的一朵巨大的花。
那是一个盛开在花朵之上的城市。
啊,你看我们的城市盛开了,我还从来没见到过呢。云萝说,在平时,我们的城市都是处在含苞的状态,不知道今天它为什么盛开了?她像是说给修宁和萍寂两个人听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修宁和萍寂已经惊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蝴蝶花姑子的翅膀又大又有力,它最后用力地一划,然后稳稳地向那朵巨大花朵的花蕊中落了下去。
从半空里,修宁看到了在那花瓣里面纵横交错的道路和各式各样的房屋,然后那位于花蕊中的宫殿就迅速地靠近了他们,容纳了他们。
31.
修宁在心里感叹着,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会比眼前的花王娘娘更漂亮了。
自从见到他们,花王娘娘就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微微蹙着眉头。她的侍女云萝把修宁和萍寂带到了她的殿堂之后,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萍寂身上,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审慎地打量着什么。
这样过了好久,修宁和萍寂有点尴尬地看了看站在花王娘娘身边的侍女云萝。
云萝轻轻地提醒说,花王娘娘,这两位是从远方来的客人,他们走过很多地方,我想花王娘娘一定会喜欢听他们的见闻,于是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见娘娘了。
不,花王娘娘说,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们,一定是从歌朗比国来的。她坚信不疑地说,看到她们我就想起了一个故人。
修宁突然想起歌朗比国国王的话来,那个国王说:你一直向北,寻找那个最漂亮的女人,那就是我的心上人,当你见到她,她会认出你的。
他的心里已经确定无疑,这个就是歌朗比国国王让他带话给的那个人。只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这个花王娘娘是怎么认出他们来的。他这样想着,就问道,请问,您为什么认为我们是从歌朗比国来的?
那花王娘娘突然欣喜地说,这么说,你们真的是来自歌朗比的贵客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她说着,苍白的脸上竟然像是有了血色,微微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修宁依然非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确信他们是从歌朗比国来的。
他有点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确实是来自远方的路人,而不是来自歌郎比国。
那花王娘娘愣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们是从远方来的过路人,不是来自歌郎比国?可是,她指着萍寂说,为什么她的身上穿着歌朗比国后宫女官的服饰?
修宁想起了,萍寂身上所穿的正是那个歌郎比国国王的幽魂送给他们的。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国王说花王娘娘见了他们一定能认出他们来了。因为花王娘娘能认出歌郎比国的服饰。
但是,他仍然歉意地说,我们确实不是来自歌郎比国。他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歌郎比国国王,并受了国王所托,来转告花王娘娘,歌朗比国的国王已经变了心,爱上其他貌美如花的女人,请你不要再等他了。
花王娘娘的脸突然变得没有了一点血色,她喃喃地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空气中突然布满了尴尬和沉闷,让修宁觉得手足无措。
好半天,花王娘娘突然像是回过了神来,对着萍寂大声说,请你告诉我,刚才他说的并不是真的!
萍寂看着花王娘娘,说,可是,我们确实是受歌朗比国国王所托,向娘娘转达他的这个意思。请你原谅!
花王娘娘脸色惨白,终于颓然地坐在了王座上。
云萝看着她的脸色,对修宁和萍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花王娘娘这时候已经抬起头来,神色凄厉地说道,请你们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她的神色让人看起来感觉是已经疯了。一个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是可怕的!
可是,修宁惶恐地说,那一切,那一切确实千真万确。他看着花王娘娘疯狂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止不住的寒意。
不!你们说的不是真的!花王娘娘暴怒起来,猛地一拍王座的扶手。
轰隆一声,修宁和萍寂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晃动了一下,喀的一下,塌陷了。他们随着那响声向下坠去。
娘娘!云萝显然是惊呆了,看着花王娘娘。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他们是骗我的,花王娘娘此刻像是已经完全疯狂了,她猛地坐下,又站起,对着云萝喊道,他们是骗我的!他们是骗我的!我一定也要让他们尝尝被情丝缠绕之苦。
黑暗中传来尖利的鸣叫,和着振翅的欢呼。
呼啸的风声卷着潮湿的气流从修宁和萍寂的耳边掠过,他们向着黑暗中疾速地跌了下去,身体不时地碰在一根根黏糊糊的柱状物体上。
咝――!咝――!
黑暗世界里吸血的生物扇动着翅膀向他们追来。
啊――!是吸血蝙蝠!萍寂大声尖叫了起来。
别怕!修宁撞在一根又湿又黏的柱状物体上,借着那撞击之力,他向萍寂伸过手去。
咝――!咝――!
随着细微尖利的鸣叫,一只吸血蝙蝠向他的背上靠过来。
小心!萍寂大叫一声,手拼命地往他后背拍打过去。
这个黑洞洞的世界从外面看去,正是托着这个盛开的花朵的花茎。花王娘娘愤恨之下,打开了花蕊宫殿的陷阱,萍寂和修宁便顺着巨大的花茎内部坠落下去。
砰!他们又撞在了一根黏糊糊的柱状物体上,被猛地甩了出去。那黏湿的柱状物体看起来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植物的脉络。
啪!
又黏又湿的液体向四处溅了开去,他们终于落了实地。但是却马上感觉到了麻烦,费力地提动一下脚,那黏糊糊的液体像胶一样粘着他们,一拉起脚来就会拖出一条非常长的丝线。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修宁剑柄上的那颗珠子发出的微弱的光芒竟是照不到边,只看到眼前一根一根地柱状物体立在那里,地下黏糊糊的全是液体。
咝――咝――咝――
细微尖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修宁抬头向上看,惊骇得张大了嘴巴。只见到头顶上乌压压的一片吸血生灵,一起向下俯冲过来,它们全都是被那颗珠子微弱的光芒招来的。
铮!修宁拔出了那把乌油油的宝剑,哗的一道水光,冰泠泠地向着那些吸血鬼们泼洒过去。
随着一声锐响,不断地有蝙蝠扑啦扑啦地被剑光撞到落下来。
但是,那些吸血的生灵越来越多,杀不胜杀!
修宁突然想起了在魇魔城中遇到吸血鬼的一幕,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对萍寂喊道,快点向前走!
你快把珠子收起来!刚才萍寂念了个安魂咒,果然那些吸血蝙蝠的攻击力大大降低了,这时候她看出了那些吸血蝙蝠是冲着珠子的光飞来的,于是大声提醒着修宁。
她艰难地拔起脚,后面扯出了好长的几道丝线。
快走!修宁的剑光扫落几只蝙蝠,也拔腿向前跑去。看着萍寂艰难地拔起脚,脚下拉出长长的几条丝线,他剑光一挥,向那些丝线斩去。
那些像胶一样的丝线,在修宁寒光闪闪的剑光下,竟然应手而断。
萍寂轻松地拔起了脚,修宁依法而作,剑光在两人的脚下闪来闪去,不断地斩断那些丝线,居然发现这样走起路来相当顺利。
呼――
像是有火燃起来的声音,但是没有光亮。修宁和萍寂同时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烈焰卷袭过来,没有防备的两人同时被那烈焰烧到了,发出了痛苦的叫喊。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却分明感到猛地一冷,一种从心里开始冰冷僵硬的感觉又向他们卷过来,铺天盖地的!卷过来!
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修宁又亮出了那颗珠子。微弱的光芒下,一根粗壮的柱状物体从黑暗中暴露了出来。那个粗壮的柱体不知道是周围其他柱体的多少倍,与其它柱体不同,它像是有呼吸一样,不断地起起伏伏。
咝――咝――咝――
那些尖利的吸血蝙蝠的声音在身后又响起来了,萍寂的安魂咒已经失去效力,看到珠子的光芒,那些凶残的生灵全都扑了过来。
危险!
借着珠子微弱的光芒,修宁看到那个挡在面前的柱体在寒气还没消下去时又冒出一阵黑雾。
这一次却既不是冷,也不是热。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种心酸苦涩的感觉像锥子一样刺进他们的内心,让人疼得喘不过气来。
咝――!
一只飞的快的吸血蝙蝠飞了过来,猛地贴上修宁的肩。紧接着,一大群吸血蝙蝠都飞了过来,铺天盖地地扑上来。萍寂惊骇地发出了叫声。
修宁感觉到心里的酸楚疼痛像是麻药一样瞬间占领了他所有的神经。他大叫一声,剑光对着那粗粗的柱体扫了过去。
啊!云萝惊讶地看着花王娘娘突然凭空地痛呼了一声。
花王娘娘觉得心里猛地一疼,接下来便是胸腔里一阵空落落的,她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想起了那个歌朗比国国王曾派人传过话来,说是他已经变心了,请她不要再等。
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轻松,竟是情丝断了。
修宁的剑光发着凛冽的冷芒,像是那个柱体的克星,一触到那个柱体,那柱体马上断开了。他绝没有想到,他的那把宝剑就是能斩断花王娘娘情丝的慧剑。
喀嚓――哐――!
像是支撑着这个空间的那些柱体支撑不住了,修宁和萍寂脚下的地面摇动起来。终于,砰砰几声,所有的柱体都断了,他们被巨大的气流挟裹着向更下方的黑暗坠去。
哗啦一声水响,修宁的鼻子嘴巴同时呛进了咸腥的海水。
轰然的大浪把他卷向了远处。他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之间被一只潮湿的巨兽吞进了肚子里,而萍寂也被浪卷开去了。
修宁在昏迷之前,听到了萍寂的声音,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坚强地活着,哪怕是一个人,哪怕是注定寂寞。
还有一句!隐隐约约地在海浪中回响:不要再记起我!如果我们已经注定再也无法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