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这天,嘉和帝领着一众大臣来送行。繁文缛节一一例行,出征的队伍这才出发。
从帝都到北境,日夜兼程,大概要走半个月。此时,军队已经离开了帝都,正行进在郊野。
天朗气清,真真是踏青的好时节。
唐秀宁身披轻甲,骑在马上。头发被束起,不施粉黛。今日莫鸽特地为唐秀宁的眉画的上扬了一些,当真是英气逼人。
这次,唐秀宁将莫鸽莫鹰都带着,一是莫鸽莫鹰自愿跟着,二是为了以防万一。
“秀宁!”
唐秀宁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在叫他,正是那军医玄心!
玄心也骑在马上,穿着一身普通劲装也难掩其风华。手中依旧拿着那把扇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玄心追上唐秀宁,与其并排前进着。
“秀宁,这身打扮当真是英姿勃发啊!”
“玄公子这身打扮也不凡啊!”唐秀宁笑着说道。
玄心瞧着自己身上的低档衣服,笑了笑,说:“秀宁别总是玄公子玄公子地叫我,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玄心吧。”
唐秀宁但笑不语,只是马儿又走快了几分。
玄心赶紧跟上,说:“怎么,秀宁是不喜在下的名字?”
唐秀宁转头看了一眼玄心,说:“玄心多虑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去战场。”
“哈哈,我玄心这个人最会的就是怜香惜玉,我去战场,自然是为了保护秀宁你了!”
唐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玄心你就是会说笑。”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这一路上有玄心在,唐秀宁倒不觉得枯燥,很快军队就到达了北境,只是距离驻军的地方,还有一天的路程。
现在,士兵们正在安装帐篷,今夜要在这里休整一番。
唐秀宁一个女人,这些士兵将军都拒绝了唐秀宁的帮忙。唐秀宁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一棵柳树下发呆。
日薄西山,边境的晚霞似乎比帝都更红更艳。
唐秀宁从未来过北境,只觉得这里不若帝都湿润,有些干燥。
唐秀宁看着自己原本光滑的双手,现在变得皱巴巴的,心里想道,若是自己只露出手,怕是没人敢说自己是女子。
玄心看着唐秀宁紧盯着双手发呆,把一个瓷瓶递给了唐秀宁。
唐秀宁回过神来,接过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玄心坐到唐秀宁身边,说:“保护手的。”
唐秀宁脸一红,说了声“谢谢”。
玄心胳膊支在膝盖上,单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唐秀宁。
唐秀宁被看的心里发毛,理了理发丝,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玄心笑了笑,问道:“秀宁,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昏迷整个冬季?”
唐秀宁一愣,想了想,说:“自然想过,只是我也不明白。当时殷奶娘在我额头拍了一掌,我一运动就头晕眼花,等醒过来已经是春暖花开之际。”
“你昏迷时我曾去看过你,你脉相平稳,身体并没有受损,倒似是睡着了。”
“睡着了?”
唐秀宁记得风漠曾说过,当日戈格所中的就是能让人沉睡不醒的“沉睡蛊”。
玄心知道唐秀宁心中所想,说:“你中的是不是沉睡蛊我不清楚,只是日后若是有什么不适,尽管来找我玄心!”
玄心下意识地一挥手,这才发现今日没带扇子。
唐秀宁“噗嗤”一笑,说:“方才我就发现你今日没带那扇子,真真是稀奇。”
玄心干笑一声,靠着柳树,眺望着远方。
玄心模样生的好,如今的样子还有几分忧郁,好看的紧。
“玄心,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十三岁时就以独门暗器闻名于江湖,曾一个月内挑战江湖各大暗器高手而无一失败的那个玄心吗?
玄心笑道:“在下不过郑王府的一个食客,如今的玄军医是也。”
玄心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
“不说算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好了,我去帮帮忙。”
玄心丢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唐秀宁依旧靠着柳树,独自眺望着晚霞发呆。
军队中,并不止唐秀宁一个女人,随军的还有一个老妪。这老妪姓陶,原是萧山将军府上的仆人。据说其独子死在了战场上,一个人孤苦无依,便请命去北境做个厨娘。萧山将军深感其心,便答应了。
是夜,唐秀宁正和这陶婆子住在一个帐篷。
之前,唐秀宁还有莫鸽陪着,只是前几日路过永运城,唐秀宁便让莫鸽莫鹰夫妇二人去神木山一趟,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在不在。
唐秀宁与这陶婆子处的还不错,只是陶婆子打呼噜,睡得还沉。唐秀宁实在没办法睡,只得穿了衣服出去走走。
唐秀宁刚出帐篷,就被巡逻的士兵拦住了。士兵向唐秀宁解释了一番,只说是入夜了不可随意走动。
唐秀宁有苦难言,正准备认命地回去,却听有人叫住了她。
“唐将军!”
那些士兵见到来人,叫了声“林校尉”。
“原来林校尉也来了北境,秀宁竟不知道。”
林校尉笑了笑,对那些士兵说了几句话,那些士兵就离开了。
“唐将军若是睡不着就随在下出来转转吧。”
“那正好。”
唐秀宁和林志并排走着,在军营各个营帐间瞎转悠。
“秀宁先前并不曾在册封的册子上看到林校尉,怎么如今?”
林志笑了笑,解释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战场我林志可是想了许久,只是以往生母身子骨弱,我不放心,百善孝为先,这才去了御林军。半年前生母走了,我这才能安心出来。幸得萧将军赏识,我林志才有这机遇。”
唐秀宁说:“林校尉果然重情重义,秀宁佩服!”
“呵呵,唐将军过奖了。唐将军一介女流尚能从军,我一个鲁夫可不能落后。”
唐秀宁想了想,这林志算的上是温娴的表哥,于是便问道:“林校尉知道温娴吗?”
“温娴?有些映像。说起来,我倒是想起当年她父亲带着她们姐妹去投靠大祖父的事情。我当时年纪也不大,只觉得那年纪较小的姑娘身上有着一股子倔劲。”
倔劲?温娴的脾气确实有点倔。
“林校尉是要巡逻一整夜吗?”
“哦,这倒不用,等到了下半夜就换班了。”
唐秀宁和林志转了一圈,瞌睡也来了,想着无论如何得睡上一觉,就告辞回去了。
回到帐篷内,好在陶婆子的呼噜声小了许多,唐秀宁躺到床上,和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