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的男人动了动手臂，敏感的发现了趴在病床边的人，他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这份感情，终究是他太自私了。
毕竟，她一直把他当做弟弟，而他，却想要得更多。
他把她的手臂轻轻挪开，慢慢的撑起身，想坐起来，却依然惊了旁边的人。
封念颜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他坐起来，脑子瞬间清醒了，关切道：“怎么样？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这话，半靠在床上的人似乎愉悦了，嘴角向上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却很快消失不见。
他敛了敛眸子，轻哼道：“你在乎？”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糊话？我能不在乎吗？”
封念颜怒视着他，觉得他这话简直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昨晚，和她闹脾气是哪样？
封墨宇挑了挑眉，刚睡醒的墨色眼眸里带着清澈的笑意。
她的一句话便能让他的心情转阴为晴。
“以后不许再喝酒，胃不好还喝，还好现在没事了，不然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封念颜就不明白了，像封墨宇这样自律到不行的人，怎么会突然喝酒喝成这样？
而且，昨晚她把脉发现，他这样无节制的喝酒时间似乎已经很长了，昨天是突然爆发了。
她这话一落，男人的嘴角慢慢拉平，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冷声道：“出去。”
封念颜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翻脸了？
危险的气息顿时浮起，她眯着眼，寓含警告，“你再说一次。”
“出去。”
封念颜勾唇，似乎也被惹恼了，她单手抓住封墨宇的手腕，“你到底什么意思？”
真以为她是闲的，来找他受气？
封墨宇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立马甩开了她钳制住的手腕。
封念颜本就没用力，就那么轻易的被他甩开了。
而他的表情倒真是让她不爽了。
他这表情什么意思？
嫌弃？
“封墨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话落，她的手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封墨宇抬眸，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似乎只见过一次她生气。
那次，因为陈燊“带他”混迹了地下场，她生气的痛扁了一顿陈燊。
其实，她是在乎他的，因为在她心中，他是她的，弟弟。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右手反扣住她的手臂，朝自己用力一拉。
封念颜瞪着他，没想到他才动了手术，还这么大的力气。
最后，她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本因为靳离的事就够她糟心了，没想到还被他这么无理取闹一通，瞬间就有些火大了。
她抬眸，刚想痛骂他一顿，就被他的眼神摄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像是一口古井，深不可测，明明很愤怒，却被他压抑着，眸色越来越深。
原本深邃的眸子慢慢变得腥红，他猛地把她往上一拉，右手臂紧紧的扣住她的细腰，薄唇准确无误的对上了她的唇，像是为了解气，那噬咬，密密麻麻，带着疼意。
“唔…”
封念颜有一瞬间的错愕，心底好像有什么答案一闪而过，还不等她细想，就被他扰乱了心智。
他原本粗鲁的动作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对待珍宝，那样的小心翼翼和怜惜，仔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
封念颜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脸憋的通红，半晌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了他，站起身。
“嘶…”
她突然的动作，男人并没有防备，一时痛呼出声。
封念颜的嘴唇已经有些红肿，甚至还破了皮，她擦了擦嘴唇，眸带不善的看着他。
看他捂着胸口，的确很疼的样子，她暂时收了其他的心思，问：“很疼？”
男人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偏过头，看向窗外，沙哑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味道，“封念颜，你那么聪明，当真不知道我对你是存的什么心思？”
封念颜的手僵了僵，脑海里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回道：“我是你姐。”
“姐？”
封墨宇回头看向她，那表情就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我姐了？”
封念颜没说话。回想一下，他从小到大的确从未喊过她一声姐。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想必，是装作不知道吧？所以，这十几年来，她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也是为了躲着他吧？
男人好看的墨色眸子黯了下来，他问她，“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会出国吗？”
他似是嘲弄的笑了笑，“如你所想，的确是为了躲你。”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你只是把我当亲人看待。可我控制不了它，眼睁睁看着它越陷越深。”
他抬手，眸光深邃，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曾拼命的想放弃这种荒诞的感情。三年来，我努力的克制自己，想着只要不去想你，不去找你，一切就好了。到了最后，我以为我已经戒了你的瘾，可到头来，却是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
说到最后，他的神情近乎陌生。
其实何止三年，他追逐她，已经追了十几年了。从小到大，她是他触不可及的存在。
封念颜还有些懵，她一直专心修炼，真正在外界的时间并不多。封墨宇怎么会喜欢她？
她呐了呐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从没想过这个在她面前一向装巧卖乖的“弟弟”会喜欢她。
见她不说话，封墨宇知道是为难她了。
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他这个“弟弟”，也该回到正轨去了。
他叹息一声，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淡淡道：“出去吧，我累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不想她困扰，却还是自私的说了出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封念颜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好好休息。”
然后，她转身走了。
封墨宇听见关门声，背影僵了僵，紧闭的双眸睁开，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色彩，只剩下了一片灰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