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市公安局的一间审讯室里,对梁华全的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周大年和一个助手坐在桌子后面,台灯下,助手面前的审讯记录上几乎还是一张没有内容的白纸,梁华全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此时他正坐在对面墙下的一把椅子上,微微地闭着眼睛,以回避对面刺眼的光亮。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不过这对他似乎并没有任何威慑力。
周大年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但是他尽力克制着情绪,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快睡着了?”
梁华全睁开了眼睛,不过他除了那道刺眼的强光,什么也看不见。周大年将直射梁华全的灯光挪向了地面,然后走到他跟前,将一支香烟递到他嘴边,同时点燃了打火机。梁华全摇摇头,拒绝了。
周大年自己点了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来,说:“梁华全,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梁华全看着他,仍然保持着沉默。
周大年继续说:“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你还采取顽抗到底、拒不交代的态度是非常不明智的!”梁华全再次闭上了眼睛,嘴角浮现出了几丝轻蔑。
周大年终于被激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梁华全的跟前,一把握住他手腕上的手铐,手铐发出几下“咔哒咔哒”的响声越收越紧了。梁华全的手腕上立时出现了一圈淡红的勒痕,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大年狠狠盯着梁华全的脸大声说:“现在谁也帮不了你了!你认为自己还有可能从这里出去吗?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彻底交待你的所有罪行和特务组织,另一条可就是死路!像你这样罪行累累的特务,要枪毙你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梁华全的漠然使周大年意识到再审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他愤然地大步走出审讯室,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宋涛取下了头上的监听耳机,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以缓减连日操劳的疲惫。他对几乎是冲进门来的周大年的愤怒显然是早在意料之中。他拍拍周大年的肩膀,平静地说:“老周,不要着急。毕竟他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他要一上来就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就不是一个有价值的人物了。而且,他真要痛痛快快地交待了,我们反倒不敢相信。你说呢?”
但是周大年显然无法平静下来,他大声说道:“我看应该采取一些强硬措施,逼他开口!我不相信他就能扛得住。”
宋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可不能胡来!弄不好是要犯错误的。对敌斗争也要讲究政策和策略!梁华全是这些年来我们抓获的最重要的台湾特务,他的价值非常大。对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要有耐心。要给他时间,也要巧妙地做思想工作,用我们的政策去感召他。”
周大年笑了一笑,他知道对于像梁华全这种老特务来讲,这一套确实很难奏效。
宋涛似乎看透了周大年的心思,继续强调说:我们必须要去试一试。只有他真正跟我们合作了,才能对我们有大的帮助。如果我们仅仅满足于破获一个地下特务网,那根本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大年有些不高兴地服从了:“行,你是处长,你都不着急我还着什么急呢。还接着审吗?”
宋涛摆了摆手,说:“你也累了,都歇歇吧。把他送回监狱去。告诉监狱那边的人,一定要尽可能的优待他。对生活方面的要求,只要能做到的,就尽量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