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梁华全讲,王柏石有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甚至有些悲惨的往事,而且现在他也应该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王柏石和冯友恒、梁华全是特训班的先后同学,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解放前夕,国民党开始撤离大陆,军统也在这种混乱中紧急撤往台湾,王柏石当时和梁华全在广州,而他的妻子却还在重庆。他和他妻子的关系非常好,所以王柏石托了很多关系,用尽了办法想帮她搞一张飞往台湾的机票。但是毕竟他人微言轻,没人理会他。于是他的妻子便决定到广州来找王柏石。
那时候兵荒马乱,国民党军队也已经完全乱了,他的妻子好不容易到了广州,还没和王柏石联系上,就被国民党的军队抓了,而且当天晚上就被一个军官强奸。那个军官在知道了王柏石是军统的人以后,因为害怕,便以地下党为名,把他的妻子关进了军队看守的监狱,并且不许和其他犯人接触。王柏石并不知道妻子已经到了广州,一直为突然没有了妻子的音讯着急。梁华全也帮他四处打听下落。当梁华全终于打听到王柏石的妻子被关在监狱里的时候,王柏石的妻子已经不堪折磨和屈辱,在牢里自杀了。
梁华全太清楚王柏石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了,他犹豫再三,最终下决心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王柏石。最后是梁华全亲自带了几个人,把他妻子埋葬了。
彭光勇静静地听夏晴讲完这个故事,然后有些感慨地说:“这故事够传奇的。难道王柏石至今仍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夏晴点点头:“梁华全认为他应该不知道。不然以王柏石这个人的性格,他恐怕早就不会继续为台湾卖命了。而且梁华全一开始也不愿提起这段往事。”
彭光勇笑了笑:“可以理解,这对他们国民党、对军统、对他们这些老情报人员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丑事。”
夏晴没有说话,低下头思忖了一会,然后说:“刚才我们已经分析过了,香港来的那个四重奏小组应该只是他们的一个诱饵,一个幌子,而王柏石这个人才是真正要把货带出去,甚至接应江晓榕出去的人。我……我对如何抓王柏石,有一个想法。”
彭光勇和周大年都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夏晴有些犹豫地说:“据说,王柏石这个人非常喜欢看报纸,他有一个老习惯,不管在哪儿,他每天都会把当地所有的报纸都买下来,一张一张地仔细看完。”说着她停了下来。彭光勇看着她,有些不解地问:“你想说什么?”
夏晴笑了一下:“没什么。我也许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说出来听听怕什么?”
夏晴看看周大年,还是笑而不语。周大年有些着急了:“你看我干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是这样有话不说的人嘛!”
夏晴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这可真是瞎想啊。如果我们能让王柏石知道了他妻子死亡的真相,会是什么结果呢?他会不会产生动摇?会不会背叛那个害死了他妻子的国民党呢?”
周大年点点头:“当然有这个可能。我想这对我们今后抓住他后的审讯工作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夏晴摇了摇头:“我是说现在,在我们还没有抓到他的时候。”
彭光勇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笑着说:“利用他爱看报纸的习惯?”
夏晴不好意思起来:“局长在嘲笑我了吧?我说过我这是异想天开的。”
彭光勇却肯定地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夏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我们就可以把他妻子的故事写出来,以一个接受改造后的国民党军官的身份写一个回忆文章,揭露控诉国民党军队的罪行。这样的文章出现在我们的报纸上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猜疑。我们要做的,是要对那些报纸做出安排,先由一家刊登出来,然后安排其他报纸,一天一家地进行转载,保证在五、六之内,天天都能看到这篇文章。这样,王柏石就真有可能从报纸上看到事情的真相了。”
周大年这时也明白了过来,不过还是带些怀疑地问:“他会轻易相信吗?”
彭光勇笑着意味深长地说:“这要就看这篇文章怎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