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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为时不晚

啦啦和咪咪仍然生活在山谷里,沿续着它们从前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重复,整个寒号鸟群的生活丝毫没有什么改变。在白天的时候,它们成群结队的在山谷里觅食,游戏。到了夜晚,又回到崖层上生活。高兴的时候,仍然哼着“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做窝”,不开心的时候,也哼着这句口号。好像这句陈词滥调仅仅只是一种发音方式,与环境没有关系,与季节气温没有关系,与它们的思想也毫无关系。

大自然的脸色永远是不可揣摩的,正当这群悬崖寄居者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的时候,有一天夜里,突然刮起了狂风,紧跟着雷鸣电闪,再接着就是暴雨倾盆而至,山洪爆发。很快,寒号鸟夜间歇脚的岩层也跟着断裂,吓得它们四散奔逃。那位曾经对哆哆下过驱逐令的长者还站在那里发号施令,劝告它的同胞们不要惊慌,这一切是自然的考验,是族类的荣耀,它们是最优秀的族类,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不必惊慌,不必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然而,尽管长者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对着族群呼喊,寒号鸟群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散了。在最危险的时候,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处变不惊呢?

山洪越来越泛滥,岩层仍然在塌陷,无数的寒号鸟在这次危难中丧生,大自然让这群悬崖寄居者见识了它真正的威力。长者所在的岩层早已随着洪流奔涌而去,其它的寒号鸟都各自忙于逃命,至于那位威严的领袖到底是生是死,谁也不曾来得及注意。

啦啦和咪咪也在逃难者之列。它们拼尽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逃离了它们落难的那一片危险地带。然而,不管它们逃到哪里,终究无法逃脱死亡的阴影。这一夜,对于啦啦和咪咪来说,是一个落难之夜,是一个漫长的逃亡之夜,无异于冬天那个可怕的死亡之夜。天终于亮了,大自然恢复了它的宁静,空气又变得非常清新,朝霞比以往更加灿烂,只有夜里被山洪冲垮的岩层静静地躺在山谷里,还有无数在这场灾祸中丧生的寒号鸟的尸体随着流水被冲到了山谷里。

啦啦和咪咪看着尸横遍野的惨象,既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也许,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们感到难过吧。咪咪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心有余悸,只怕冬天还没到,自己随时就有可能丢了小命。

啦啦倒还好,它总是那么乐观:“咪咪,用不着害怕,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我们又挺过来了!”

咪咪没有说什么,它好像被昨天夜里的雷电击醒了,或者是自然的威慑力使它感到浑身哆嗦,尽管太阳很温暖,可是它却感觉到自己好像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

“咪咪,一切都过去了,你要振作一点。”啦啦安慰着咪咪,它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过于胆小。

“啦啦,我们离开这里吧!”咪咪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

“咪咪,你冷静一点,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你看,我们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这样的夜晚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不要自己吓自己。有时候,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明白吗?”啦啦的道理比谁都多。

咪咪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它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飞走了,它不知道啦啦在说些什么,这一刻,它只想找到哆哆,也许哆哆从头到尾都是对的。

咪咪跌跌撞撞来到哆哆的家,它老远就看见了哆哆垒的那个又漂亮又结实的窝,上面还写着“寒号鸟之家”。看到这一切,咪咪的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难过,当它来到哆哆面前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到哆哆的怀里哭了。

哆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它尽量安慰着咪咪。

“哆啰啰,哆啰啰”,咪咪抽泣起来,它此时只想对哆哆说:“你是对的!我早该听你的劝告。”

哆哆没有说更多的,它把朋友安顿在温馨的“寒号鸟之家”,它要让咪咪先感受一下有家的舒适。咪咪实在是太累了,经过了一夜的惊吓,它实在疲倦得很,很快它就在“寒号鸟之家”睡着了,它睡得是那样的香,好像一辈子也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

当咪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太阳升得老高。哆哆早已替它准备好了食物。

“谢谢你!哆哆。”咪咪心存感激。

哆哆朝着它微笑。

咪咪定了定情绪,把山谷里发生的一切变故都告诉了哆哆。

“哆哆,我现在才明白你所说的一切。”咪咪说,“只是……”它有点不好意思启口。

哆哆看着它的朋友,真诚化解了咪咪的顾虑,原来咪咪担心自己现在做窝是不是有点晚。

哆哆告诉咪咪,决心和毅力才是行动的关键问题,只要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为时不晚。

咪咪开心的笑了,它没想到在自己身上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在用过食物以后,咪咪就开始主动跟哆哆探讨要做窝的问题。

“太好了,咪咪,你终于愿意行动了。”

“是的,我不想再到处流浪了。我要像你一样,做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不要再担心会有风雨雷电,也不要担心会有山洪冲垮岩层,更不要去经历那些可怕的死亡之夜。”经历了这次磨难,咪咪好像成熟多了。

“好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做窝吧。”看到咪咪的转变,哆哆别提多高兴了。

哆哆把自己的经验逐一传授给咪咪,把自己的工作日记也给了咪咪,帮助朋友,它从来不余遗力。

咪咪在与哆哆交流的过程中,它才发现这个曾经被族群驱逐的“叛逆者”是多么优秀。在读完哆哆的工作日记后,它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充满了力量。那个寒号鸟曾经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愿望,在哆哆那里已经变成实现,当然,下一个实现寒号鸟的梦想的人,肯定就是自己了。

咪咪终于开始做窝了。

任何事情都不会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从来没有做过窝的寒号鸟来说,做窝就更加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对于一个像咪咪这样缺乏主见的人来说,即便是真的做起事情来也是缺少自信的。果然,在做窝开始时,咪咪就遇到了难题。为了选择一个合适的做窝地址,它老是拿不定主意,如果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就会离哆哆家比较远,但如果选一个离哆哆家比较近的地方,条件又非常一般。咪咪很快就陷入了苦恼当中,它很烦躁,不知道如何选择。有时候,甚至想干脆放弃,还是像啦啦那样无忧无虑的好。哆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它并不急于劝说咪咪,它希望咪咪能够在矛盾中成长起来。

经过反复权衡、比较之后,咪咪终于做出了决定。它不仅选好了做窝的地址,而且已经开始琢磨窝的设计工作。在一连好几天的设计工作中,咪咪也学会了借鉴别人的长处,特别是哆哆的经验。在夏天里运送材料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因为这样的气候可无法跟春天相比,长时间的劳动会让人感觉到又累又渴,心情烦躁。

一天,咪咪在运送材料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翅膀,这使得它的信心大大受挫。那天夜里,它独自徘徊在自己准备做窝的地方,看着一地凌乱的材料,再抬头看看准备做窝的地方,它无法想象自己能够一根一根地把这些材料叼上去,然后还要去找一些小泥球,这些都且不说,更麻烦的是,即便是把这些材料全都垒上去了,也不一定成功,甚至有可能又要全部重来,这得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呀,会不会垒好窝的时候,已经下大雪了,冬天早就呼啦啦地来了,到那时,自己还不是一样没有窝。要真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趁早放弃。

放弃一件事情是容易的,它常常只需要一个动作和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就能做到。咪咪很快在附近找到一个非常舒适的地方,它决定先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在天亮了以后,它决定再去找啦啦,它有点思念啦啦,或者它更依赖啦啦,也许啦啦此时已经成为一位真正的妈妈,多好呀!和自己的孩子每天一起去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在这一瞬间,咪咪又开始羡慕起啦啦来了,它后悔没有听啦啦的话。而过去那些可怕的经历在这一刻也全无踪影。

当然,任何一种矛盾不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咪咪以为自己真能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在天亮的时候放弃做窝,回到从前的生活。它的性格决定它要不断地权衡得失,总是犹豫不定。这样的性格,要做到超越自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咪咪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当黎明来临的时候,它却在那里睡着了。这一睡差不多是整整一个上午,当它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当头了。可是,咪咪的问题却并没有解决,它还在矛盾当中,是离开还是继续做窝,它不知道自己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通常,在困难来临的时候,对于拿不定主意的人,惰性会占了上风。咪咪决定放弃做窝,这也许是它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它飞走了,又向那个和啦啦一起生活过的山谷飞去,向那个自己曾经逃亡出来的山谷飞去,它已经决定重新踏上以前的老路。然而,就在咪咪快要靠近山谷的时候,它的思绪又开始翻腾起来,哆哆的“寒号鸟之家”重新跃进它的脑海之中,它又想起自己连日来的辛勤付出,过去的那些灾难又重新显现在它的眼前。它的飞翔速度明显地放慢下来,终于,它又回头了。

是的,哆哆曾经说过,放弃就意味着必定失败。咪咪不再打算放弃,这一回,它在矛盾中真正超越了自我,超越了可怕的惰性。在一切豁然开朗的时候,它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甚至无意识地哼着歌儿:“哆啰啰,哆啰啰,行动就从现在开始,一切为时不晚”,“哆啰啰,哆啰啰,行动就从现在开始,一切为时不晚。”

当一种新的力量产生的时候,给人带来的会是改头换面的变化。咪咪就是这样,它不仅没有放弃做窝,而且决定在哆哆的基础上把窝做得更好,它决定挑战自己,因为它缺乏的从来都不是能力,而是自信。有了自信,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秋天很快就来了,咪咪的窝也快要垒好了。咪咪早已忘记了垒窝的辛苦,它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工作的快乐,一种劳动的快乐,当然,也是一种收获的快乐,这在它以前的生命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当哆哆再来看咪咪的时候,咪咪的窝已经完全垒好了。“不错,又一个漂亮而结实的寒号鸟之家。”哆哆由衷地称赞道。

转眼到了中秋时分,这一晚,咪咪和哆哆正共同度过这一团圆之夜,看着挂着夜空中的月亮,勾起了它们对过往的回忆,自然也勾起了对啦啦的思念。它们都很想知道,啦啦怎么样了。

“我想,啦啦一定做妈妈了。只可惜,它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咪咪无限伤感地说。

“是呀!它一定做妈妈了。一个漂亮又洒脱的妈妈。”哆哆的话里有话。

咪咪当然听得出来,它比过去确实成熟多了,不仅成熟了,性格也变得坚强起来了。行动让它真的改变了,它十分感触地说:“哆哆,生活在自己的家里,我感觉到自己过去是多么愚昧无知,而现在,行动改变了这一切,我不再是寄居者,也不再是流浪者。我是一个家的主人。我现在明白了,只要你愿意及时行动,一切都为时不晚。”

哆哆笑了,咪咪也笑了,那个夜晚,是它们人生中最快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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