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整夜没睡,他将诏书放在匣子里,锁上,去了椒房殿。胧月自打怀孕后,就每日期盼着能见到皇上,与是每天在椒房殿外等着,现如今小皇子降世,她更是欣喜,每日逗逗皇子,仍旧倚在门外等。
“皇儿,父皇很快就会来看你了。”
想不到今天真的等来了祁正,她高兴的不知所措,祁正让她不用行礼,他只是想来看看他们的小皇子。
胧月命膳房备下膳食,亲自给皇上沏茶,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祁正,不由自主的想去摸摸他,看着他熟悉的样子,她用手小心翼翼的描摹他的轮廓。
“臣妾失礼了,这些日子以来臣妾日日思念皇上,盼着皇上早日回来,小皇子也等着皇上给起名字呢。”
祁正看着,摇篮里稚嫩的婴孩,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是他的孩子,又看看胧月生产完孩子憔悴的样子,心疼的很,他这人最愧疚的人便是这个为她生孩子的女人,为了皇位将她娶来,如今却又要舍弃她,于万民而言,他不是明君,于胧月,他亦不是好夫君,对这个刚出世的孩子来说,他更不是个好父亲,越想到这祁正越厌恶自己,他摸摸胧月的脸,独自坐下喝起闷酒,胧月心中困惑,却又不知该怎么问。
“皇上为皇儿起个名字吧,皇儿不久就要满月了。”
胧月慈祥的摸着小皇子,祁正看的难受,随口道:“就叫祁錯。”
胧月呆了呆,反应过来道:“祁錯,錯了,錯了,”胧月抱起孩子在怀里一遍遍的念着这个新名字,怀里的婴儿开心的咯咯笑。
祁正亲自给胧月摘下头饰,扶她上床休息,而他就在床边给她讲故事陪她,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夜。
次日,到上朝时间,祁正拿着手里的匣子要往成皇殿去,这时福全来报:“皇上,王大儒求见,”王臻是大儒,弟子遍布朝野,就连先帝也曾是他的学生,举朝上下很是敬重。
“快快有请。”
王臻80多岁了,已是高寿,在大渝很有名望,祁正给王臻行稽礼,恭敬道:“先生好,老先生怎么?”
老大儒在弟子的搀扶下坐在上座,道:“暮山,你先下去。”
名叫暮山的应了声,退下。
“老臣年迈,恕不能给陛下行礼了。”
“老先生不用拘礼,”祁正很奇怪,自从王臻隐退后,就很少再步入朝堂,已然是一副悠闲自在的姿态,怎么如今会突然来宫里?
“老臣请求陛下扶起身责,领大渝走出困境。”
王臻说话慢慢吞吞,但却很是有力,接着道:“大渝自创国以来,已过百载,如何也不能倒在陛下手里,先帝生前嘱托我,一定要帮助陛下,让大渝更加繁荣,现如今老臣又怎能看着陛下显万民于水火,看着陛下被大渝百姓鄙弃。”
王臻的大家思想让人听了都动容,祁正也像被点醒一般,王臻的话让祁正找到主心骨,不管如何大渝他不能就这么不管,他不能做个被后世人唾骂的懦夫。
祁正盯着匣子看了好久,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父皇曾告诉他,大渝皇室是有骨气的,誓要跟大渝共存亡,就算真的守不住国他也要带着太祖皇帝的名号去死,这样才对得起先帝对他的嘱托。
“老先生的话朕记下了,朕会好好守住大渝,绝不让历代先帝的心血付之东流。”
祁正这话是承诺,亦是他决定这一辈子要去做的事,更是一种坚持他活下去的信念。圣德皇帝曾留下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激励了后辈人,也是大渝能延续至今的最大信仰。
王臻虽年迈,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跪下行大礼,“老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祁正并没有拦他,因为从这一刻起,他是皇帝。
派人送走王臻,祁正手里拿着那个匣子,亲手将它封住,连带着把过去的那个他也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