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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战神耶律休哥

在辽国历史上,除耶律斜轸外,还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大人物,此人便是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一样,耶律休哥也同样是萧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历史上曾将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合称为辽国双雄。

耶律休哥字逊宁,出身皇族,祖父耶律释鲁“骈胁多力,贤而有智”,因教导契丹人“种树桑麻”而闻名,后受封为隋国王。耶律休哥的父亲绾思,曾担任南院夷离堇,总管军马。据《辽史》记载:“耶律休哥少有公辅器,智略宏远,料敌如神。每战胜,让功诸将,故士卒乐为之用。身更百战,未尝杀一无辜。”他带兵打仗,十分注重休兵息民。他一方面主张与宋和平相处,另一方面又对南京农业区轻徭薄赋,使得南京地区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耶律休哥是辽国一位十分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军政人才。

耶律休哥能征善战,所立战功无数。很早的时候就曾跟随北府宰相斡征讨叛乱的乌古、室韦二部,因作战有功,后被擢升为惕隐(辽代北面官中职掌皇族政教的官员)。

973年,也就是辽景宗保宁五年,西夏党项部发动叛乱,企图摆脱辽国的控制。于是辽景宗急忙派耶律休哥率军前去讨伐,结果大败党项部,令其乖乖投降。

作为辽国历史上声名赫赫的一员战将,耶律休哥的人生顶峰则是在辽国和北宋军事对峙时期。

当时的辽国“威行大漠、震服百部”,疆域东临黄海、西抵金山,北至胪朐河,南濒白沟,幅员万里,地广兵强,已达极盛。

如前所述,宋太祖赵匡胤在登上帝位之后,北宋的国力日益雄厚,在此情况下,赵匡胤试图发动战争,以收复燕云十六州,史称“甲兵之盛,近代无匹”。而随着赵匡胤离奇去世,赵光义登上宝座,辽宋两国之间短暂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拉锯战。就在这一历史的风口浪尖之上,978年,宋太宗赵光义倾师北上四伐北汉,于白马岭大败辽国援军,北汉主刘继元待援无望,上表请降,北汉灭亡。

北汉一灭,雄踞北方的辽国就成了赵光义统一中国的最后一个对手。此时的赵光义自恃南方已定、兵甲充足,决心毕其功于一役,收复燕云十六州,随即便发动了宋辽第一次幽州之战。

辽景宗在得知宋军北进的消息后,立即做出战略部署,以抵御宋军。然而声势浩大的宋军很快就围困了幽州,此时幽州城内人心动摇,降者相继。大敌当前,契丹民族的安危决于一线,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耶律休哥站了出来,他力排众议,怒斥弃城言论,主动请命前往救援。

于是辽景宗命其代替耶律奚底为北院大王,率领五院兵马南下,会合耶律斜轸解幽州之围。

五院兵马就是辽国的部族军,共四个营,“部隶南府,以镇南境”,是辽国的一支精锐部队。耶律休哥受命后,率军日夜兼程,自古北口南下,绕道西山,直扑幽州。

没过多久,宋军就对幽州发起了猛烈攻势,赵光义移驾城北,三次亲督诸将攻城,幽州形势危急。就在此危急之际,耶律休哥的五千契丹铁骑“人持两炬,高举双旗”,如猛虎下山,蜂拥而至,随即便与攻城宋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耶律休哥身先士卒,奋勇向前,身被三创,血流如注,却依然勇猛无比。最终宋军被打得全军溃败,乱成一团,四散奔逃,幽州之危就此解除。

此战告捷,辽景宗论功行赏,耶律休哥以战功受知于辽景宗,从此执掌兵权。

高梁河之战结束没多久,耶律休哥又迎来了他人生中另一次重要的战斗,这就是前面提到的满城之战。

此战,辽景宗以燕王、南京留守、摄枢密使韩匡嗣为都统、耶律沙为监军会同耶律休哥率军南下。对于此次任命,辽景宗犯了一个大错误,韩匡嗣虽然医术高明,但领军作战却完全是个昏庸之辈,没有半点军政才能,这就为辽军的失败埋下了隐患。如果不是耶律休哥及时识破宋军诡计,恐怕辽军将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

982年9月30日这一天,辽军主力进抵满城西郊集结。宋镇州都钤辖、云州观察使刘延翰见状率军抵抗,派兵在徐河布防,河阳节度使崔彦进率军沿长城口衔枚急进,绕到辽军后方,与此同时,彰德节度使李汉琼、殿前都虞侯崔翰大军也随后赶到,一场大战随即展开。

为了麻痹辽军,宋军设计,遣人到辽营假意请降,结果使得辽军统帅韩匡嗣信以为真。然而,宋军的诡计虽骗过了韩匡嗣,却并未使身经百战的耶律休哥上当,他登高眺望,见宋军部伍严整、士气高昂,便知有诈,于是极力劝阻韩匡嗣:“彼众整而锐,必不肯屈,此诱我耳,宜严以待。”可韩匡嗣却不以为然,未做任何戒备。

就在韩匡嗣轻敌大意之时,宋军突然发起了进攻,辽军来不及抵抗,乱作一团,统帅韩匡嗣无计可施,弃军而逃,辽军大败,死者无数,剩下的残兵败将慌忙向易州方向逃去。宋军得知消息后,立即挥军追击,危急之时,耶律休哥严阵以待,乘机阻击宋军,终使宋军放弃了追击,辽军这才免遭一劫。

辽景宗在得知耶律休哥力退宋兵的消息后,大为赞赏,随即加封耶律休哥为北院大王、总南面军务。

有人说耶律休哥就是辽军的守护神,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拯救辽军于危难之中。

在耶律休哥的战功册上,其所立战功绝不仅仅只有以上两项。

辽军满城一战的失利,让辽景宗一直耿耿于怀,他发誓要再次兴师伐宋,以雪满城战败之耻。就在满城之战结束后不久,辽景宗再一次集结军力,准备进攻雄州。

到了10月,辽军彻底围困了雄州。宋军虽抵抗顽强,终因寡不敌众突围败走,结果被辽军主力在幽州以南的重镇瓦桥关包围。赵光义见势不妙,当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率军前去解瓦桥关之围。

面对来势汹汹的宋军,耶律休哥再次披挂上阵,率军作战。史称辽景宗以耶律休哥“马介独黄,乃赐玄甲、白马易之”,耶律休哥领命之后,立即率领精锐骑兵向宋军发起了猛攻。在他的率领下,辽军士气高涨,奋力拼杀,宋军毫无招架之力,大败而逃。耶律休哥率军穷追不舍,结果在莫州全歼宋军。

此战,耶律休哥又一次因战功被辽景宗特赐御马、金盏,辽景宗还对其大加赞赏道:“卿勇过于名,若人人如卿,何忧不克!”

这场战争结束后,辽国方面深知宋主赵光义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刚刚执掌朝政的萧太后以南院大王耶律勃古哲总领山西诸军事,加封耶律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南京留守,总边事,同政事门下平章事萧道宁领本部人马驻扎幽州。

自此整军备边的重任便落在了耶律休哥的肩上。在此期间,他“立更休法,劝农桑,修武备,边境大治,多派间谍”,大肆散布女主专政、国内空虚等假消息,一面迷惑宋军将领,一面严加防备。

986年1月,赵光义在和群臣商议后,最终下达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命令,辽宋战火重燃。

这一次,赵光义吸取之前的教训,集中优势兵力,兵分三路,分进合击,试图在幽州一举全歼辽军主力。其中,东路以天平军节度使曹彬为任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陆都部署,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副,率大军十万自保州向涿州攻击前进;以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为幽州西北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代州观察使杜彦圭为副,率兵经雄州出发直向新城;中路以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蕲州刺史谭延美为副,率军数万自定州而北,经飞狐进攻攻取蔚州;西路以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云、应、朔路行营马步军都部署,灵州观察使杨业为副都部署,率军从雁门、代州越过恒山,出雁门关,攻取寰、朔、应、云诸州。

赵光义的作战意图十分明确,他想以东路牵制辽军主力,而让中西二路军攻取蔚、寰、朔、应、云诸州,待中西二路取胜后,三路大军再合力攻取幽州。

针对宋军的战略部署,萧绰决定集中兵力对抗威胁最大的宋东路军,将其歼灭后,继而再合力对付力量较弱的中西二路。此时,身为南京留守的耶律休哥率先领军出发了。

一开始时,宋军士气高涨,进展十分顺利,接连攻克了寰州、朔州和涿州等地,很快就渡过涿水,与耶律休哥大军相遇。久经沙场的耶律休哥十分清楚,以自己当时的兵力绝非宋军对手,在援军未到之时耶律休哥一直见机行事,不与宋军正面接触,只是设法拖住宋军。昼出精锐虚张声势,夜遣轻骑袭扰,同时,又派部分兵力设伏宋军侧后断其粮道,结果使得宋十万大军在占据涿州仅十天之后,就因粮食不足而退至雄州,这便为辽军主力驰援并聚歼宋军赢得了时间。

赵光义在得知宋军撤退的消息后,不禁大惊失色,他立即指示主帅曹彬“缘白沟河与米信军接,按兵蓄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等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东下趋幽州,以全师制敌”。然而,此时诸将求功心切,纷纷要求再次北进,夺取幽州。架不住诸将一再撺掇,曹彬最终决定携带仅剩的五日粮草从白沟再次北上。此时的天气酷热难耐,宋军行军异常艰难。经验老道的耶律休哥在得知消息后,沿路伏兵阻击,打得宋军狼狈不堪,宋军用了整整四天的时间才到达涿州,而此时已人困马乏,队伍涣散。

就在这时,曹彬得知萧太后和辽圣宗已率大军进至涿州以东五十里处,即将与耶律休哥所部对宋军形成钳击之势,自感形势不妙,当即决定撤退。

耶律休哥当然不会放过追击宋军的绝佳时机,随即亲率精骑前去追击。当时天降暴雨,宋军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士气低落,狼狈不堪。很快,耶律休哥的骑兵就在歧沟关追上了溃逃的宋军。曹彬慌忙之中领军连夜抢渡拒马河,结果人马自相践踏伤亡甚众。

随着宋军溃败,辽军移师西线,以十万大军实施战略反攻,耶律休哥率军前往增援耶律斜轸,并和耶律斜轸一起连克蔚州、飞狐,最终在陈家谷大败宋军。北宋第二次攻取幽州之战以惨败而告终,所取州县全部得而复失。

正是因为耶律休哥的正确指挥,才使得辽军获得了岐沟关之战的胜利。在整个作战过程中,耶律休哥指挥将士抢在宋军合击之前集中兵力,在平原开阔地带以骑兵不断袭扰,继而又在宋军仓促撤退时,果断率师追击扩大战果,结果给宋军主力以歼灭性的打击,从此改变了整个宋辽战争的态势,所谓“岐沟之蹶,终宋不振”。经此一战,北宋完全丧失了战略进攻能力,被迫转入战略防御。为了表彰耶律休哥的战功,萧太后加封其为宋国王。

就在这年秋天,辽景宗在稍作休整后,于幽州集结兵马,以耶律休哥为先锋都统,发兵南下。耶律休哥率领大军很快就攻克了唐兴县,继而强渡滹沱河,兵抵沙河。可就在此时,辽军节度使卢补古、都监耶律盼在泰州被宋军所败。

赵光义在得知宋军战胜的消息后,信心大增,随即开始部署兵力,准备向幽州发起进攻。军情传至辽廷,举国震动。危急之际,又是耶律休哥一马当先,先以精兵控制要冲,随后挥军进逼瀛州,致使宋军进退无路。恰在此时,萧太后率辽军主力及时赶到,最终和耶律休哥大军一起将宋军包围在望都附近的君子馆地区。时值天寒地冻,宋军无力可挡,被打得溃不成军,几至全军覆没。

君子馆一役,耶律休哥再立一功。989年3月,辽圣宗因其功高盖世,特赐红珠筋线,命入内帐行再生礼,此外,萧太后还赏赐给他大量的财物,史载:“辽制,惟帝及太后行再生礼,休哥得之,异数也。”

有人将耶律休哥比喻成辽国的一柱擎天,此言实不为过。纵观宋辽数次大战,宋在综合国力上要大大强于辽国,其武器装备更是极具优势,史载宋军设有专门的军器作坊,生产的各种武器不仅“颇致犀利”,且产量甚大。

而北宋自开国以来,太祖太宗两代君主,都处心积虑,志在收复燕云十六州,但前后两次攻辽,都困于幽州一城,皆败而返。究其原因,就在于辽国有耶律休哥这样一位百战名将。在高梁河、歧沟关两场大战中,耶律休哥指挥若定,临机制变、苦战破敌,最终帮助辽军获得了胜利。在辽国和北宋对峙的几十年间,耶律休哥征战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也因此由惕隐升至于越,受封为宋国王,威震边陲,功高盖世。

因其威名远播,宋人畏之如虎。据说当时如有小儿啼哭,父母就会说“于越至矣”,小儿竟会立马停止啼哭。

在整个大辽国,耶律休哥一直是受人顶礼膜拜的英雄,而在萧太后眼里,耶律休哥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他指挥作战,善于总揽全局、关键时刻总能力挽狂澜。第一次幽州之战,宋军乘灭北汉之威,大军东进。大军压境,辽国上下一片哗然,在此危急之际,耶律休哥力排众议,极力劝谏辽景宗出兵迎战,结果大胜而归。

高梁河一战,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密切配合,一举将宋军挫败。歧沟关之战则使耶律休哥的军事生涯达到巅峰,面对众寡悬殊之势,他“夜以轻骑出两军间,杀其单弱以胁余众,昼则以精锐张其势,使彼劳于防御,以疲其力,又设伏林莽”,将宋军搅得疲惫不堪,悻悻退还白沟。而当宋军再次北进时,耶律休哥则“以轻兵薄之,伺彼蓐食,击其离伍单出者”,为辽军的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辽圣宗时,一个名为耶律昭的辽国史官,评价耶律休哥道:“古之名将,安边立功,在德不在众,故谢玄以八千破苻坚百万,休哥以五队败曹彬十万,良由恩结士心,得其死力也。”

耶律休哥虽为一代名将,却绝非残忍嗜杀之辈,史载其虽“身更百战,未尝杀一无辜”。对于老百姓他更是体恤有加,因连年战争,北方人民困苦不堪,他便“省赋役,恤孤寡”,不再举兵南进,还“戒戍兵无犯宋境,虽马牛逸于北者悉还之,远近向化,边鄙以安”。

《辽史》对其如此评价道:“宋乘下太原之锐,以师围燕,继遣曹彬、杨继业等分道来伐。是两役也,辽亦岌岌乎殆哉!休哥奋击于高梁,敌兵奔溃,再战歧沟关,旋复故地。宋自是不复深入,社稷固而边境宁,虽配古名将,无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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