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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对乱摊子

她虽为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她性格刚毅、有勇有谋、杀伐决断,由此成了景宗的依靠。她以一个贤内助的身份,尽心竭力辅佐景宗,最终使得辽国由乱而治,焕发出了蓬勃生机。

辽穆宗耶律璟给辽景宗耶律贤留下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乱摊子。辽穆宗共在位十九年,在这十九年时间里,他不但没有励精图治、振兴大辽,反而因为自己的残暴无道而将大辽国一步步推向了政治黑暗、经济凋敝、民生困苦,怨声载道的深渊。正如史书上所说,辽穆宗统治的这十九年是辽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那么,大辽国是怎么被辽穆宗一步步搞乱的呢?

辽穆宗是在一场叛乱中趁机夺取帝位的,由于帝位来路不正,所以其帝位并不稳定。在他执政初期,很多辽国的宗族兄弟都对皇位垂涎三尺,妄图取而代之,这让辽穆宗深感不安,如芒在背。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辽穆宗随即开始了一系列的打击和镇压行动,矛头直指那些心怀叵测的宗亲大臣。

其中,最先被他惩治的就是辽世宗朝的那些大臣们,这些大臣们或被罢官,或不再被重用。老臣耶律颓显就是一例,要说耶律颓显乃是对耶律璟称帝立下过大功的人,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之情,辽穆宗曾许诺封他为王。但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辽穆宗很快就变卦了,原因在于耶律颓显一直对辽世宗的恩情念念不忘,这让辽穆宗很不痛快,于是封王之事就被束之高阁了。

而对于那些敢公开反对他、预谋叛乱之人,辽穆宗更是毫不留情。

接下来,辽穆宗要对付的是当时担任政事令的国舅肖眉古得和宣政殿学士李澣。952年6月,辽穆宗即位不足一年,肖眉古得和李澣便开始暗中商议投奔后周一事。当时,李澣给在后周为官的哥哥李涛写信称,契丹的君主胸无大志,整日只知喝酒游猎,建议后周趁机发兵。结果事情传到了辽穆宗耳朵里,盛怒之下,辽穆宗将肖眉古得处死,李澣被处以杖刑。

就在此事刚过去没多久,辽世宗族弟耶律娄国伙同耶律敌猎密谋造反。辽穆宗得知消息后,当即将耶律娄国绞杀,并将耶律敌猎凌迟处死。虽然每一次发现谋反的苗头,辽穆宗都处以极刑,但是,这股势力却越来越猛,密谋造反之事在辽国内部一再发生,辽穆宗被搞得头昏脑涨,疲于应对。

953年10月,耶律李胡(辽太祖之第三子,辽太宗之弟)之子耶律宛也蠢蠢欲动,试图过一把皇帝瘾。事情败露之后,所有参与谋反的人纷纷下狱,最后安搏死于监狱中,其他人被处死,辽穆宗念及兄弟之情,释放了同样参与谋反的弟弟太平王和耶律宛。

959年11月,辽穆宗的四弟耶律敌烈和宣徽使海里等人反叛。辽穆宗立即调集人马将其平息,海里等人被杀,敌烈被释。

960年7月,政事令耶律寿远和太保肖阿不等人谋反,结果被辽穆宗处死。仅仅过了三个月后,耶律李胡之子耶律喜隐发动叛乱,李胡因受牵连被下入狱,最后死于狱中,其子喜隐得释。

面对这一系列谋逆之事,辽穆宗可谓是后背发凉,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朝政。为了巩固帝位,他下令禁止朝中大臣议论朝政,违令者其官职非贬既罢。于是,朝中很多大臣以言获罪,人心惶惶。

然而辽穆宗的这些手段并没有给辽国带来一个太平局面,在辽国历史上,辽穆宗是一个以昏庸残暴著称的皇帝,由于他不恤国事,统治残暴,导致辽国上下乱成一团,百姓怨声载道,士兵委靡不振。如此糟糕的局面对于辽国来说自然不是好事,但对于那些辽国的死敌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其中最为辽国的混乱不堪而高兴的就是后周皇帝周世宗。

后周是我国历史上五代十国时期的最后一个朝代。951年,后周太祖郭威发兵灭汉,正式建立后周,首都定于今河南开封。郭威称帝之后,随即便大张旗鼓地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他一方面减免赋税和徭役,另一方面整顿军纪,革除弊政。在他的统治下,后周国力迅速加强。

954年,也就是辽穆宗当上辽国皇帝的第四年,郭威病死,柴荣尊其遗命,继帝位,是为周世宗。

和昏庸无道的辽穆宗不同,周世宗是一个文韬武略、胸怀大志的一代明主,正如史评家所说:“荣神武雄略,乃一代之英主。”

周世宗继位之后,继续郭威的治国之策,励精图治,大力发展后周的经济和军事,使得后周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就在这一年,位于山西的北汉皇帝刘崇趁周世宗新立之机,乞师于辽,试图借助辽一举消灭后周。然而,刘崇对于辽军的实力实在是高估了,他本以为有强大的辽国给自己撑腰,自己定可以灭掉周世宗,一统中原。事实上,此时的辽国被辽穆宗搞得是兵不像兵,将不像将,军事实力早已大不如前。然而,整日喝得烂醉如泥的辽穆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刘崇的使臣跟他说明来意之后,他当即就答应了。于是一场大战随即就上演了,历史上将这场战役称为“高平之战”。

这年2月,刘崇率军三万向后周进发,沿路打了几场胜仗。周世宗得知消息后,力排异议,决意亲征。他命天雄节度使符彦卿等部自磁州、固镇(今河北磁县、武安)西进,出北汉军之后;命河中节度使王彦超等率部自晋州(今山西临汾)东北,侧击北汉军;命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为先锋,先趋泽州(今晋城)。自率大军由开封(今属河南)经怀州(今沁阳)北上,从正面迎击北汉军。3月18日,周世宗率军进抵泽州。

此时,刘崇因初战获胜,而轻敌急进,过潞州而不攻,一味挥军南进。很快,其大军就在高平与后周前锋军相遇了,面对骁勇善战的后周军,刘崇军自然不是对手,导致北汉军大败。经此一战,北汉军伤亡甚重,遗弃辎重、器械不可胜数,几遭全军覆没。辽军见败局已定,无力扭转,只得悻悻地退回了北方。而整日醉生梦死的辽穆宗哪里会意识到,雄才大略的周世宗已经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国家了呢?

959年4月,周世宗在征发南唐大胜之后,将南唐的江北十四州收入囊中,后周国力骤增。于是,他趁辽国势力下降之机,大举率军北伐,历史上这场战争被称为三关之战。三关即益津关(今河北霸县境内)、瓦桥关(今河北雄县旧南关)和淤口关(今河北霸县东)。

周世宗为此次伐辽是做了充分准备的,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往日骁勇善战的辽军竟然毫无抵抗力,辽国的守将们在后周大军的威慑下,未做任何抵抗就缴械投降了,周世宗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三关。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在辽穆宗还未从对后周军的恐惧中彻底恢复过来时,灾难再一次降临了。当时已归顺辽国的部族见辽国国力衰竭,兵力减弱,纷纷趁机起事,试图摆脱辽国的统治。这对于本就政局不稳的辽国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964年9月,黄室韦部率先发起叛乱。黄室韦部是位于东北地区的一个实力强大的游牧民族,当年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时,黄室韦部已经控制了今嫩江中下游地区,后来,该部落分裂为大黄室韦和小黄室韦两部。小黄室韦居嫩江中游,其范围包括今齐齐哈尔一带;大黄室韦居小黄室韦以南,在嫩江下游,范围较大。黄室韦这个部族系达末娄后裔,926年契丹建国后,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一举消灭了势力强大的渤海王国。面对兵力强大的契丹大军,室韦人自知实力不足,便纷纷向契丹进贡,表示役服。

到了9世纪末,大辽国最终统一了大、小黄等室韦诸部,并将其列入“契丹二十部族放牧地”。据《辽史》记载:突吕布室韦部和涅刺拏古部“本名大、小二黄室韦部。太祖为达马狨沙里,以讨降之,乃置为二部”。此二部皆“隶北府,节度使属东北路统军司”。

到辽穆宗朝为止,室韦部已臣属辽国长达几十年。事实上,任何一个部族归属于另一部族,都是因为实力尚弱、竞争力不足而做出的无奈之举,而绝非甘心情愿。倘若其所归属的部族实力减弱,那么作为臣服的一方必然会趁机起事。

如今的大辽国早已今非昔比,其军事实力远非辽太祖时期那样强大。在这种情况下,室韦人拿起了刀枪,向大辽国开战了。

而就在室韦人起事不久,乌古部也敲起战鼓,凑起了热闹。

乌古又称乌古里、于厥、于骨里,乌古部落来源于唐朝时室韦中的乌罗护部。到了辽朝时,乌古部的居住地东接室韦部,西邻敌烈、蒙古,南面则与契丹相邻。辽国最开始征讨乌古是在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叔父述澜当夷离堇的时候,后来耶律阿保机出任挞马狘沙里(亲兵队长)后,又对其进行征讨。经多次征战,乌古终于被迫向契丹称臣纳贡。然而乌古在被征服之后,并不恭顺,叛乱时有发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面对如此频繁的反叛,辽穆宗多次派大军前去平定,经过多年征战,最终才勉强将叛乱镇压下去,然而辽国也是屡遭惨败,兵将折损,代价巨大。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任何一个心系家国大业的皇帝,在经历了如此众多的部族反叛之后,都会进行自我反省,而后励精图治。但辽穆宗却不是这样,在他眼里,饮酒游猎胜于一切。当叛乱被平息之后,他自感已无后顾之忧,便更加放纵起来。

正如前文所述,辽穆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酒徒,其对酒的热爱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只要一喝上酒,家国政事通通都会抛于脑后。辽穆宗游猎从来不分季节,随心所欲。不分寒冬盛夏,只要高兴,便去游猎。辽穆宗嗜杀成性,为镇压奴隶的反抗,他设立了多种毒刑,如射杀、烧死、砍手脚、烂肩股、折腰胫、划口、敲碎牙齿、肢解、剁成肉泥等。他视人命如草芥,左右侍从稍有过错,就会性命不保,弄得侍从们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大臣们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据说辽穆宗杀人是听信了女巫肖古的话,为了取人胆造延年益寿的仙药,据《辽史》记载,“初,女巫肖古上延年药方,当用男子胆和之。不数年,杀人甚多。”为了长生不老,耶律璟竟然听信女巫之言,专杀男人取胆做药引子。

辽穆宗自己残暴,却常常叮嘱大臣们进谏,可面对如此一个嗜杀成性的君主,哪个大臣还敢说真话呢?关于辽穆宗的残杀,历史上多有记载:“应历十三年(963年)正月,杀兽人海里。三月,杀鹿人弥里吉,枭其首以示掌鹿者。六月,杀獐人霞马。十一月,杀彘人曷主。……十四年(964年)二月,支解鹿人没答、海里等七人于野。……十五(965)年三月,虞人沙刺迭侦鹅失期,加炮烙、铁梳之刑而死。……十六(966年)年九月,杀狼人褭里。……十七(967年)年四月,杀鹰人敌鲁。五月,杀鹿人札葛。六月,支解雉人寿哥、念古,杀鹿人四十四人。十月,杀酒人粹你。杀豕人阿不札、曷鲁、术里者、涅里括。杀鹿人唐果、直哥、撒剌。十二月,手杀饔人海里,复脔之。……十八(968年)年三月,杀鹘人胡特鲁。四月,杀彘人抄里只。五月,杀鹿人颇德、腊哥、陶瑰、札不哥、苏古涅、雏保、弥古特、敌答等。六月,杀彘人屯奴。十二月,杀酒人搭烈葛。”

从应历十三年(963年)到他死,辽穆宗每年都会无端杀人,每年都有杀人的记录,说辽穆宗嗜杀成性一点也不过分,如此一个饮酒无度、嗜杀成性的皇帝怎么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呢?

对于辽景宗来说,接手这样一个乱摊子,并要把它治理好,其难度可想而知。那么辽景宗是如何做的呢?很显然,辽景宗要比辽穆宗贤明得多,而他的贤明多来自于皇后萧绰的智慧和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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