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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与大臣们过招

由于李治的决心不够坚定,武昭仪依然没有办法废除王皇后。发生了这次“桐木人事件”之后,李治还是下不了手。虽然这个桐木人并没有让李治废除王皇后,但武昭仪看得出来,李治对这个皇后已彻底死心,只是顾及朝中大臣才没行动。她在等待时机,同时也加紧了篡夺皇后地位的行动。

王皇后的舅舅柳奭自从李治要废皇后以后,朝臣们也恐怕受到牵连,所以尽量回避他。柳奭心神不宁,武昭仪看得出来,于是,她唆使李治想法降柳奭的职,但又没有什么借口,武昭仪说,她能让柳奭自动辞职,李治不相信。但几天以后,柳奭真的递交了一封辞呈。

李治想,武昭仪还真有办法,不由得更佩服她了。原来,武昭仪让李治身边的心腹太监给柳奭传口信,说皇上想给他换个位置,让他主动上表,请求解除现在职务。

柳爽恍然大悟,第二天在朝堂上,主动向李治交了辞呈,只是李治不知道武昭仪背着他干了些什么。

本来柳爽自动辞去中书令的职务,是想以退为进,但他没有想到,李治果真批准了他的请求,柳爽被贬为遂州刺使,离开长安。

柳爽自动退出宰相的职位,武昭仪推倒了王皇后身后最重要的一道保护墙,也除掉了她迈向皇后宝座的最大一个对手。但是,朝中还有长孙无忌、褚遂良和于志宁等大臣。李治废后,必须经过朝臣们的一致同意,特别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如果他们两人不同意,李治废后的计划将无法实施。

武昭仪在背后不断给李治打气,说作为皇上,办事一定要雷厉风行,不要顾忌别人的话。李治被武昭仪的话鼓舞着,特地召来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勣、于志宁四位重臣到内殿商量事情。他们猜到一定是关于废后的事情,圆滑的李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家了,这是因为李勣一方面不愿意得罪皇上,在李世民临终前,把他罢黜京城,李治登上皇位以后,又把他调回京城并担任重职;而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得罪长孙无忌一派。

李治以商量的口吻说:“皇后至今没有生育,在妇德上又有一些过失,朕欲废后,立武昭仪为皇后。武昭仪品德高尚,知书达理,又有修养,她的学识、文藻更是女中少有,深得朕意,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褚遂良立刻走上前去跪在皇帝面前反驳说:“王皇后系出名门,且是先帝为陛下挑选的,当圣上还是晋王时,皇后就是圣上的妃子,皇后没有大错,怎可轻易废除,恕臣不敢从命。”

李治反驳道:“皇后害死朕女,怎能说没有大错?”

褚遂良又说:“陛下一定要改立皇后,臣以为应该挑选高门,何必非立武昭仪?她曾经侍奉过先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让这种女人母仪天下,必然有损皇上的圣德,望陛下三思而行。”褚遂良说完,把手中的笏板放到地上,脱下幞头说:“我把笏板奉还皇上,只求皇上把臣之骸骨带还故土。”说完一头撞在石基之上,顿时鲜血直流。

在天子面前故意酿成流血事件,不论理由是什么,都是非常无礼的举动。李治没有想到褚遂良竟敢以死来要挟自己,他又气又急,命令太监:“把他拖出去!”

这时,从帘后传来武昭仪阴冷的声音:“杀死这个不臣之人。”原来,她一直躲在幕后偷听。

长孙无忌急忙扶起流血的褚遂良,悲愤地说:“褚遂良身受先帝遗命,就算有罪也不可轻易处罚。”李治见舅舅发了话,也不好再治褚遂良的罪,于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这场废后的专题讨论就这样不欢而散,李治满脸不悦,武昭仪对他又是一番鼓舞,李治在她的鼓动下激动起来,决心已定,他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韩瑗又来劝李治,不要让一名卑贱的侍妾当皇后,说到动情处,不禁声泪俱下。李治再也忍不住他的唠叨,让太监把他拖出去。韩瑗仍旧没有放弃,他用书面奏折继续劝阻,但李治却没有回心转意,他铁了心要立武昭仪为后,凡是反对的意见,他都听不进去。

聪明的武昭仪看大臣们全都反对立她为后,她又想了一个缓兵之计,皇后下面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这四个位置都被人占据了,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办法,在四妃之上又加了一个名分,让李治立她为宸妃。

“宸”代表的是天子,而不是臣妾。看上去她比皇后的位置低了一级,其实是更高了一等,由此可见武昭仪的野心。

当李治提出立武昭仪为“宸妃”时,韩瑗和来济坚决反对,理由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设立过“宸妃”,因为“宸”字只有天子才能使用,做臣子的不可用。

李治和武昭仪没有想到,立“宸妃”宰相们也会反对,这让他们更加气愤。长孙无忌虽然是李治的亲舅舅,但他也极力反对此事,理由是以前没有先例,不应当轻易改变祖先制定的制度。

虽然朝臣反对,可是李治的主意已定,所以,加封宸妃的事情在一片反对的声浪中定了下来。武昭仪深知,要想顺利地取代王皇后,最难过的一关就是长孙无忌,如果他不插手,此事就好办多了。武则天和李治商量,决定以怀柔的策略来收买舅舅,她就给李治出主意,到长孙无忌家去拜访。这一天,武昭仪跟着李治,带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十大车的赏赐,来到了长孙无忌的私宅。

天子行幸私宅,对大臣来说是非常大的荣誉,长孙无忌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李治当场赐给长孙无忌的两个儿子朝散大夫五品的职位,这是只有官名而无职务的虚衔,白领俸薪而不必做事的职务。长孙无忌知道这么优厚的赏赐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所以,他不露声色,只等对方开口。

果然在酒酣耳热,宾主尽欢之时,李治说明来意,他要废掉王皇后。长孙无忌不表态,他早就看出了武则天的“狼子野心”,自己虽然没有力量将她赶出后宫,但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登上皇后的宝座。

武昭仪在一旁看出了长孙无忌的意图,便拉着李治起身告辞。第二天,长孙无忌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一部分礼物,其余整整十车赏赐的宝物都如数送回。

此后,武昭仪并不甘心,她让母亲应国夫人到长孙无忌家里去说情,又送了好多的礼物,想讨长孙无忌的欢心,可是长孙无忌不为所动,始终保持着不失礼却十分冷漠的态度,无论怎样讨好,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武昭仪见怀柔战术不奏效,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置于死地。而这时候的李治已非昨日的李治了,他在武昭仪的鼓动下,使尽所有的力量,和长孙无忌等三个朝廷元老直接对抗。李治之所以这么坚决废王立武,他对武昭仪的喜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想行使自己皇帝的权力,不想做傀儡皇帝。长孙无忌的权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让他恐惧、不安,这让懦弱的他想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武昭仪这一边,他拿废后和立后与长孙无忌作对,争夺权力。看上去是皇后的事情,实际上是皇权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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