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东方焱不可思议道
池琛淡淡道:“若非如此,你的衣服为何好端端的会变得如此残破不堪?”
东方焱沉默不语,似乎很难相信池琛所说的话。
池琛接着说道:“你不知晓此事,一方面是因你记忆中的封印所致;另一方面,也是你当时陷入癫狂,神志不清,自然不会记得当时之事。“
听到这,东方焱忽的想起自己醒来之时,随身携带的银针曾散落在身边,隐约中,他曾记得自己全身血脉仿佛被撕裂一般,自己忍痛取出银针,以紫阳针法封闭了自己全身一十六处大穴,方才阻止自己那怪疾复发。于是,他似乎渐渐相信池琛所说的话。
“你今年正好十岁,而生辰,则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我说的没错吧?”
“前辈如何得知?“
“因为你是罕见的荧惑之体!”
“荧惑之体?”东方焱随即想到了当日那蛇妖女称自己为荧惑之子的事,问道,“什么是荧惑之体?”
“所谓荧惑之体,乃是体内拥有天地间至阴之火——太阴冥火之力的生灵。太阴冥火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奇特火焰,一旦沾染此火分毫,不论是肉体或是灵力,都会被其吞噬殆尽。而你的体内,就拥有着太阴冥火。”
“这霸道而又诡异的火焰,不是任何人能够驾驭的。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体内,成为你的力量,是因为你出生之时,正值荧惑守心的天象,机缘巧合之下,你竟是继承了荧惑妖星的力量。而太阴冥火之力,正是荧惑妖星的本源之火!”
东方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他回忆起在林中那日,他从那蛇妖腹中掏出蛇胆之时,手上曾沾染了许多黑色火焰。只是,那黑色火焰不仅没有灼烧到他,反倒是融入了他的体内。这黑色火焰一入体,东方焱顿时感觉体内一股暖流游遍全身,甚是舒坦。此刻他才知晓,原来,那黑色的火焰,正是池琛口中的太阴冥火!
池琛问道:“怎么,你知道此事?”
东方焱解释道:“我听爹娘讲,我出生之时,曾生了一场大病,通体赤红如火,险些夭折在襁褓之中。幸好有一个高人路过,救了我的性命。但我也因此落下了病根,那位高人又赠与我这玉镯,说可保我二十年内性命无虞。但若是二十年后无法找到治愈之法,届时必定会经脉灼烧,血液沸腾而死。村中的郎中华爷爷这十年间绞尽脑汁,试图治好我这怪疾,但始终不得其法。于是乎,他老人家便传我医术,希望我能由病入医,发现自救之术。”
说到这,东方焱长叹一口气,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道:“然而随着我研读各种医书,医术越发精进,也就越来越知晓自己这病的古怪与棘手,是以后来也就放弃了。只希望自己余下的日子能够常伴父母身旁,略尽孝道。活着的时候,多以医术济人,最后能够毫无遗憾地面对死亡……”
池琛面露讶色,道:“有这种事?”
东方焱无奈地点了点头。
池琛若有所思,说道:“据我所知,荧惑之体应当不会有影响阳寿的副作用。这种体质虽然稀少,但你绝非历史上唯一一个。”
东方焱道:“还有什么人有这荧惑之体吗?”
池琛道:“在上古时期,有一位名叫望舒的大神,同样拥有荧惑之体。但据我所知,望舒似乎并没有如你这般的怪疾。或许有,但说不定她找到了什么方法,治愈了这种顽疾也说不定。”
东方焱听闻有人曾经治愈过这种怪疾,原本沉寂的心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池琛道:“东方小子,你日后有何打算?莫非真的就在此处等那个道士回来?且不说他何时能够归来,即便回来了,也未必能找到你家乡的所在。”
东方焱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池琛所言非虚。
池琛接着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能解开记忆中的封印,便会想起自己是如何出现在那片丛林,到时候自然也就知晓回家的路。所以与其漫无边际的寻找,不如着眼于如何解开封印。”
“可是前辈您也说,这封印并不容易解开啊。”
“不错,我是说过我解不开。但神州九域之中,擅长封印之法的人数不胜数,我认识一个人,她对封印之法颇有心得,若是她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替你解开封印。”
“前辈怎么不早说!我们即刻便启程,去寻您那个朋友。”东方焱听闻有办法取回被封印的记忆,大喜过望道。
“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她或许能帮你解除封印,但她居住之所,距离此地有万里之遥远。以你现在的状态,怕是人尚未找到,自己先丢了小命。”
“这……这却如何是好……”东方焱犯愁道。
池琛顿了顿,说道:“你我二人都受封印所困,也算是同病相怜。况且以我推断,我如今身处的封印,怕是与你这荧惑之体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话怎讲?”
“我之前讲过,正是因为困住我的那封印出现了裂痕,我才能像如今这样感知到外面的世界。而那封印出现裂痕之时,恰巧是你暴走陷入狂乱之际。若我所料不错,正是你暴走时体内溢出的太阴冥火之力,造成了这封印的破裂。以此推断,这太阴冥火之力,应当是解开封印的关键。”
“那晚辈要如何做,才能助前辈脱困?”
池琛听了这话,倒是一愣,随后神色有些复杂,低声问道:“东方小子,我之前曾怀疑过你,眼睁睁看你陷入危险之中。即便如此,你也要帮我吗?“
东方焱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道:“前辈被人陷害,受困于封印,十年间暗无天日,对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也是理所应当。至于蛇妖之祸,并非前辈引起,又何谈害我陷入危险之说?我虽然见识浅薄,但也知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理。更何况我命有定数,本就活不长久,若能帮到前辈,也算是在我有生之年做了件有意义之事。”
池琛闻言,久久不曾言语。他凝视着东方焱的双眼,只觉东方焱目光之中,充满了真挚与坚毅,他知晓,东方焱绝非说说而已。
“东方小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池琛忽然说道,“我可以传你修真之法,以及诸多仙法秘术,虽说未必能治愈你那顽疾,但一旦你能够学会控制体内的太阴冥火之力,想应当能够多延续几年性命。”
东方焱不料池琛会突然这般讲,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池琛轻叹一口气,道:“我之所以想收你为徒,确实也有私心。你若能修炼有成,也能助我脱离这封印;而你若是未能治愈那顽疾,我便又不知要困在这封印中多少年。所以,我会将自己平生所学尽数教导于你,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此,你可愿意?”
东方焱觉得池琛收自己为徒,虽然有为了一己之私,但至少坦然向自己说明一切,足见其为人光明磊落,绝非奸邪之辈。更何况,自己本就想帮池琛脱困,以如今的力量自然远远不够。他这几日听闻修真之事,又见过桓风的种种奇异神通,对修真也极为向往。现在,如此大好机会放在自己面前,又怎么能错过?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东方焱刚要跪下叩拜,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托起。而后听池琛说道:“这些繁文礼节便免了,我从来不喜欢那些。你叫我一声师父,便已足够。”
东方焱道:“是,师父。”
但他心中却还是颇为奇怪,自己这位师父特立独行,似乎与大多数人都不太相同。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自己如今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多了位如父般的师父,便已然很知足了。
“焱儿,你既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将自己生平所学,尽数教导与你。只是你能学会多少,却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现在只能以这副躯壳与你交流,危机之时并不能出手救你。所以你一定要刻苦修炼为师交给你的功法,遇到危险之时才能自保,你知道了吗?”池琛叮嘱道。
“徒儿知道了。”
“好。既然如此,今日你且好好休息,到镇上备些衣物和干粮,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寻那我熟识的那个或许能帮你解开记忆封印之人。”
“可是师父……那桓大哥那边日后若是回来寻不到我……”
“这个简单,你写封书信,交给店小二。日后桓风回来寻你之时,看到书信,自然不会担心。”
于是乎,东方焱按照池琛所讲,写了封书信,告诉桓风自己又遇到了池琛前辈,并拜其为师之事,让他莫要担心。而后,在池琛的指点下,他来到镇上,准备远行所需要的各种物品。“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东方焱便已然离开了客栈。
“师父,您的那位朋友究竟在何处?”东方焱问道。
只见池琛淡淡一笑,口中说出四个字:
“极北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