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行了两三日后,东方焱修炼这广寒功终于初有小成。体内的广寒真气虽然没有多么浑厚,但已然能够在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如此一来,想要修炼至第二重广寒功,便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东方焱一边赶路,一边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修炼御空之法?”
毕竟,不论是什么人,体验到了飞翔的快感,又怎么能够忘却?
池琛虽未现身,但声音却传了出来,道:“还未学会走,便想要学跑了?“
听得师父这般讲,东方焱尴尬地笑了两声。
池琛又道:“仙之境,又分为地仙、金仙、天仙、玄仙四品。修炼至天仙之境,便可凭借自身灵力御空而行。而御空之术,便是为了能够让地仙、金仙亦能够遨游于九天之上,发明的术法。想要习得御空之术,需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有灵力支撑,灵力越强,御空之术的速度越快,但与此消耗的灵力也越多;二是必须要有能够承受施展御空之术的器。”
东方焱奇道:“器?”
池琛解释道:“修真之法,本是属道家一脉,但其分支亦有许多,以道、术、法、器这四类最具代表性。就如龙渊宗,其门下弟子大多修炼剑法,而他们的剑,便是器,是以其以器入道;再者如无极阁,其门人修炼的是五行之术,这便是所谓的以术入道。至于那个小道士桓风,他修炼的应当是失传已久的符箓之法。”
“那万空寺呢?他们修炼的又是什么?“
“万空寺隶属佛门一脉,与道门不同,他们讲求超脱生死,度万般苦厄,所以相较于武力,他们更注重内心的修为。但佛门的功法却丝毫不弱于道家任何一脉,并且极为丰富,比如当日桓风当日用的如来狮吼功,便是万空寺八十一门神通中的一种。万空寺之所以被列为四大门派之首,一是因其高手如云,功法底蕴身后;二是因为其门中弟子多行善缘,被世人广为称赞。”
“原来如此……”东方焱喃喃道。
“虽然广寒真气较之普通的真气来说更接近于灵力,勉强也可以施展御空之术,只是你现在体内的广寒真气太过淡薄,即便找到合适的器,恐怕刚一飞上天就会立即掉下来摔个半死。不过你若是觉得如此赶路太慢,倒也有个折中之法。”
“还请师父指教。”
“《广寒玉书》中,记载着一套名为‘踏月流光’的轻功身法,你可有印象?”
“嗯……不错,是有这么一门功夫。”
“轻功虽然不如御空之法瞬息万里,但也能让你飞檐走壁,脚力变得快一些。自今日起你便抽出一个时辰去练习这‘踏月流光’的身法吧。”
……
就这样,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东方焱每日天色微亮便施展轻功赶路,下午与晚上便要修炼《广寒玉书》上的诸多功夫。一路上风餐露宿,他原本白皙的肌肤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古铜色,体内的广寒真气,也愈加浑厚。
这一日晌午,他终于来到飞雪城境内。穿过飞雪城,便是他最终的目的地,雪域。
此刻在东方焱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湖泊。一眼望去,这里的湖水清澈见底,隐隐之中似乎泛着一丝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东方焱赶了一上午的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身上干粮也已经吃光。如今别无他法,只得下水去捉些鱼烤来吃。他幼时经常到村子不远处的溪流中嬉戏,对水性还是颇为精通。
他将上衣褪去,只留一条短裤,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小兄弟!不可!”忽然间,一道声音自远方飘来。
然而东方焱历经一个月的苦修,奔疾如风,已然跃起,只听“扑通”一声,已然跳入湖中。便是此时,一道蓝衫身影一闪而来,踏水而至,抓住东方焱的后襟,向岸上一扔。东方焱还未反应过来,被扔上岸。
“小兄弟,你没事吧?”那蓝衫身影已然站到东方焱身前。东方焱这才看清这人的面目。来者是一中年男子,眉若悬剑,眼如丹凤,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但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东方焱心中颇为纳闷,不懂眼前这中年人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自然看出东方焱的心思,笑道:“小兄弟怕是第一次来到飞雪城境内吧?“
“不错,先生可有何指教?”
中年男子解释道:“飞雪城境内,不同于青域其他地方。因其毗邻雪域,是以气候极为寒冷。这湖水虽看似并无异常,但实则寒冷彻骨,常人若是坠入其中,多半被寒气所侵,落下病根。”
东方焱恍然,随即感激道:“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提醒。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敝人姓雪,名寒江。小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东方焱。”
雪寒江细细打量了东方焱一番,但见眼前这少年虽然刚刚跳入湖中,身上湿漉漉的,但依旧呼吸缓慢,精气充沛,丝毫没有受寒的迹象,不由有些惊讶。
于是雪寒江问道:“东方小兄弟内功修为似乎颇高,不知师承何处?”
东方焱听闻,有些犹豫。因为池琛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是以让东方焱对有关自己的消息守口如瓶。
东方焱思索片刻,道:“家师乃是方外之人,在下不好透露他老人家名号。”
雪寒江自然看出他在说谎,倒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心中暗道:你既然不讲,待我试你一试,害怕看不出你的家门路数。然后微微一笑,道:“雪某平生最爱与人切磋招数,东方小兄弟身具上乘神功,雪某不仅有些技痒,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言罢,不待东方焱出言拒绝,已然提拳攻来。东方焱见势不妙,只得出手接招。
这三个月来,东方焱一直苦练《广寒玉书》上记载的功法,除却修炼广寒真气外,亦在池琛的指点下习得了书中记载的诸多招数。其中,他练得最为精熟的,便是“御月摘星手”。
面对雪寒江如风一般的攻势,东方焱忙使出御月摘星手中的乱星式,将他的拳势化解开来。
“御月摘星手?”雪寒江见了东方焱的招式,退了两步,惊呼道。
“雪先生好眼力。”东方焱却并未放在心上,他只以为《广寒玉书》应当和自己幼时学的医书一般,广泛流传于世间。
“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遇到修炼广寒功之人,来,再接我几招。”说完,招式陡变,原本就极快的拳法顿时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东方焱袭来。
雪寒江攻势如风,拳法如寒冬中飞舞的雪花,优雅又不失凌厉。
逐月摘星手的招式虽然精妙,但东方焱的临阵对敌经验实在是太少,一时间手足无措,白白挨了数次拳头。好在雪寒江意在切磋,并未用上十成的力量,否则他恐怕早已站不起来。
然而雪寒江却丝毫要收手的样子,似乎在试探东方焱功力深浅。
反观东方焱,随着二人交手次数的增多,已然能够渐渐应对雪寒江的拳招,但依旧处于下风。于是乎,他默运广寒真气于双掌之间,果不其然,这御月摘星手威力大增。
雪寒江一不留神,被东方焱拂中右臂衣袖。只见自己右臂的衣裳仿佛被什么点燃,顿时萎缩起来。雪寒江见此,向后一跃,拉开二人的距离。
只见雪寒江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言自语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广寒真气吗……”而后抬头看了看东方焱,双手抱拳,笑道:“东方小兄弟,雪某得罪了。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身负如此奇功,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东方焱自然也清楚刚才交手雪寒江手下留情了,是以对其并未有什么敌意,道:“雪先生过誉了。”
“不知东方小兄弟能否为雪某引荐令师?雪某对广寒功神往已久,只因这功法失传已久,未能窥其全貌,不免有所遗憾。”
“这……着实有些为难了。家师从不见外人的。”东方焱有些抱歉道。
雪寒江倒也没有恼怒,笑道:“无妨,尊师方外高人,自然是不愿涉足尘世之事。实不相瞒,雪某年少之时偶然间得到了一部分《广寒玉书》的残章,这残章中记载的便是部分御月摘星手的修炼之法。雪某正是根据这残章中的残缺的武学,自创了一套‘凌霜拳法’,并且凭这套拳法创出了点名声。今日见东方小兄弟施展的正是御月摘星手,方知原来这套功法并未失传。若是日后东方小兄弟有暇,不妨到飞雪城中,你我二人可再切磋拳法,如何?”
东方焱道:“在下乐意至极。日后必到飞雪城拜访雪先生。”
忽然间,雪寒江向东方焱掷出一物,东方焱伸手一抓,已然握在手中,摊开手一看,乃是一块玉牌。这玉牌通体雪白,镶着一层金边,玉牌中央以红宝石镶着一个朱红的“雪”字。
“这玉牌还请小兄弟收好,日后到了飞雪城自会有人引你前来见我……”
雪寒江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但人却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东方焱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那华丽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