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枝头叶片儿翻飞舞动,奇珍异花傲然吐芬芳,空气里到处是诱人的清香。
依依伸手拨开挡着视线的垂枝,白玉的手臂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几步之遥外的人工湖泊波光粼粼,青瓦长提垂枝玉树倒影其间,湖中睡莲绽放宛如水上凌波仙子,风景如画。
绕过长廊,便是跨于水池之上的澄瑞亭。
“可是累了?去亭子里坐坐。”乾隆凝视着依依额头沁出的点点汗珠,柔声问道。
依依点点头,可能由于怀孕的关系,她的体力大不如前,没走几步人就开始倦怠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昨天请平安脉的时候,太医却没有诊出来,按道理说宫里的太医没道理这么不济,看来她该换个太医了。
乾隆伸手扶住依依,缓缓陪着她迈步走向澄瑞亭。
高吴庸挥手招来宫女,早早的在亭子里铺上了软软的坐垫,端上雨前龙井,大理石桌摆上了各式颜色鲜艳形状精巧的点心。
刚在凳子上坐下,乾隆拿起茶杯,杯盖轻轻蹭了几下,吹开碧绿的茶叶,清香袅袅,瞬间蔓延开来。依依拿起点心姿态优雅的咬了一口,点心入口,依依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放下咬了一口的点心,将口中的残渣吐在帕子上包好,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点心不好吃?”乾隆放下茶杯,望着依依蹙眉不虞的样子眉宇间带上了一丝不悦。
“太甜了,吃着腻人。”
“高吴庸,今儿个点心是谁做的?”乾隆斥道,“连个点心都不好干什么吃的?去,把人给朕逐出皇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高吴庸哈着腰转身就命身后的小太监下去传令,一边又命宫女撤下了点心,重新上了一份。
生死荣辱全在乾隆一语之间,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依依心里顿时有些排斥。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夏语忽然在亭子外跪下,身后跟着捧着盘子的宫女:“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您的药煎好了。”
“端上来。”
“是。”夏语接过宫女手中的盘子走上前,盘子里除了褐色的中药外,还细心的放了一小碟子蜜饯。
依依看着药碗,眉心立时就皱成一团,浓浓的药味顺着凉风迎面而来,那股带着药腥气的味道直让依依喉间酸水阵阵涌上,差点没吐出来。此刻她突然无比怀念起来现代的胶囊,这中药简直是拿来摧残人的!
乾隆望着依依一脸如临大敌,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顿觉有趣儿,调侃道:“朕倒是不知,原来秀容最怕吃药啊……”
依依额头顿时划下一道线,这话是什么语气?咋么感觉逗猫似的?斜眼睨了乾隆一眼,这一眼带着微微的清冷傲气,眼波流转似秋波荡漾,生生流连出千般风情,道不尽的春意无限。
乾隆眼底惊艳之色稍纵即逝,没等他反应过来,安禄山之爪已然捏上依依白皙的手,那手十指修长,肤如凝脂,触手之处宛如上好的绸缎,乾隆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揉了又揉,带着一脸安然享受的神色。
谁来把这只大吃豆腐的色狼拖走啊?
手上传来一阵阵麻痒的触觉,依依难受的蹙眉,眉宇间不可抑制的染上了羞恼的神色,很显然某只色狼行径已经越来越不招她待见了。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乾隆错愕的目光凝望向依依。
依依动作迅速的端起药碗,一手姿态优雅的捻起一颗蜜饯,红褐色晶莹剔透的蜜饯衬着雪肤玉骨,堪称美景。而依依若无其事的舀着药贴近唇瓣,唯有微微扬起的脖颈勾勒出一道傲娇的弧度,上扬的眼线扫描出略带得意的神色。
就如同干了坏事的猫咪,强装镇定却又无意中流露出丝丝对自己所为之事的得意,刹那间尽显其可爱的本性。
至少在乾隆看来,这小模样非但不做作,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诱人可爱,直逗的他心里像被几千只蚂蚁咬了似的痒的很,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压倒傲娇的美人儿,然后就是……呃……乃们懂的……
色鬼,种马,%¥#……
那跟要生吞活剥了似地盯着她的目光,光是用脚趾头想依依就知道他心里龌龊的心思,恨不得上前将他踹到水里,嗯,对了,最近好像新学了个法术,很好玩儿很销.魂的,要不一会儿让某只狼好好享受一番?
依依一边苦大仇深的吞了药,一面心里想着。
药汁顺着喉咙而下,刚一入腹中,一阵火辣辣的痛楚瞬间弥漫开来,小腹处甚至传来轻微的下坠感……
这是……堕胎药?
依依顿时变了脸色,啪的一声失手打翻了药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丝丝冷汗沁出额头,整个人捂着肚子趴在石桌上动弹不得!
“秀容……”乾隆反射性的猛然站起,一把抱住了依依,情急之下,乾隆直接就火急火燎将依依安置到了几步之遥外的钦安殿,“快,快传太医!”
“参见皇上……”太医们很快的赶来了,看见乾隆齐齐下跪。
“都什么时候,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贵妃诊脉!”乾隆怒喝道。
太医战战兢兢的一个个上前把脉,而后又摇头晃脑愁苦着脸下去。乾隆冷冷凝视他们的神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来来回回的走动,步子焦躁不安,透出几许沉重感。
“都看完了?贵妃如何?”
太医们面面相觑,太医院院判上前道:“皇上,贵妃娘娘误食烈性的堕胎药,幸在服的不多,只是动了胎气,否则,胎儿难保……”
“什么?!”乾隆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们说贵妃怀孕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怀胎一个半月。”
话音未落,一脚大力的重重踹来,院判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扑到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乾隆怒不可遏道:“废物,你们这帮废物!贵妃怀孕一个半月你们现在才告诉朕?!贵妃每日都有太医照常请平安脉,怎么早先就没有人诊出来?现在动了胎气,你们才告诉朕,朕倒是不明白了你们的医术就如此不济?”
“皇上……”太医院院判瑟瑟爬起来跪好,颤巍巍地道,“贵妃娘娘的平安脉一向是由李太医诊的,奴才等人不知啊……”
“李太医?”乾隆怒不可遏,“人呢?给朕滚出来!”
“这……”院判苦道,“奴才从早上起就没有见过李太医了。”
“混账东西!”乾隆又是大力的一脚踹去,院判的头重重撞到了桌角上,鲜血溢出,怵目惊心,“去,叫人把李太医给朕捆了来!”
“喳。”当下立刻有侍卫领旨跑了出去,片刻后,侍卫冲进钦安殿道,“皇上,奴才去往李太医家中擒拿其人时发现李太医已经自缢家中,只留下告罪血书一封。”
乾隆夺过血书,三两下拆开一目十行阅读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炙热的怒火席卷而来,一瞬间几乎将他整个人灼烧殆尽!杀意如同疯狂滋生的野草在他心间猛然窜起,其势如燎原,乾隆恨极反笑:“好啊,好个李思安,竟然敢谋害皇嗣,来人,捉拿李思安九族,杀无赦!”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底下众人皆胆战心惊的跪着,身上几乎被冷汗浸透,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头顶一片漆黑,仿佛死神已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