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瑶歌与花纷飞细细听着陈萱的讲述:
无疾与常灵儿结伴游玩江南名城,一路上无疾惩恶扬善,打抱不平。常灵儿在无疾的陪伴下,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无疾与常灵儿在一路的游玩中,感情日渐深厚,无疾的那颗平静的心,从此变得甚是敏感专一起来。他心中以前无人,是一个恬淡自在的游方道士,继承师父衣钵,外出砺世磨练。自从常灵儿的出现,他的心中被她一人全部的塞满,脑海中的全是常灵儿对自己的好,与自己对常灵儿的爱。无疾与常灵儿在江南的日子里,他似乎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出家的道士,虽然守戒律约束,可是谁又规定道士不能动情呢?
常灵儿依照无疾的俗家姓氏,给无疾取了个俗家名字,叫做陈念灵。二人在江宁府,对着秦淮月,在画舫之上私自拜了天地,结成夫妇。无疾从此也换上了一身世俗衣,似是要与这道门断绝关系。
就在两人你情我侬,恩爱有加之时,梅兰宗找到了常灵儿的踪迹。又时值张道清在临安府力战七国猛士受伤,无疾听闻此事后,暂别常灵儿想去探望师兄,并说明与常灵儿的事情。结果事与愿违,就在无疾启程赶往临安府时,常灵儿被其父常青云强行带走,而此时的常灵儿已然怀有身孕。
常青云怕事情常灵儿怀孕的丑事败露,影响自己与兄长争夺宗主之位。便于自己的连襟朱紫阁主杨玄用暗中商议,让常灵儿表面上嫁给朱紫阁二公子杨愚真,好名正言顺的生下这个孩子,以免影响了自己成为宗主的大计。
常青云以刺杀无疾为名,逼迫常灵儿就范。常灵儿为了保全无疾的安全,才在无疾前来朱紫阁寻她时,上演了一出绝情戏。却不料无疾竟然没有经受住这样的打击。无疾愤恨而走,整日借酒消愁。他被覆天神教的眼线发现,被引诱到覆天神教岭南密坛,练了半部的‘幽冥阴魂诀’以至于走火入魔。
后不知道无疾怎样逃出了覆天神教的控制,竟然赶到了扬州,杀死了朱紫阁主杨玄用。后来为祸江湖多时,杨愚真以常灵儿为诱饵,与张道清、无为真人和少林空度大师合力将他引入牢笼,才把他擒获,在地牢中一关就是十几年。
听到这里,耶律瑶歌点点头说道:“原来令尊也是个苦命痴情之人!那后来你又是怎样加入了落花坊,还寻得了自己的父亲?”
“阿娘死时,我年龄尚小。养父杨愚真把我送回了梅兰宗,可是外祖父不愿收留我。外祖母见我实在可怜,便将我送回到了温氏一族寄养。”陈萱说道此处时,眼角已然含着泪水,她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后来梅兰宗没落,温氏一族因得罪了金国使节而被朝廷抄没家产。年少的我便充为了奴仆,被卖入了苏州翠月楼,成了那里的丫头!”
“原来如此!早年丧母,也没有自己的亲生父亲,陈萱姐姐真是受苦了!”耶律瑶歌摇摇头感慨的说道。
“好在,前任坊主花染尘到临苏州翠花楼,她一眼便认出了我身上的笛子。”陈萱把笛子从怀中取出,拿给了耶律瑶歌,又说道,“她说可以收我为徒,甚至可以帮我找到父亲。从此我便拜在她的门下,修习武艺,然后跟随师父一起寻找爹爹!那时我才九岁。”
陈萱抬起头来,看着耶律瑶歌正在细细的打量着那根笛子,又从脖子中摘下了一个刻着道纹的青石佩,青石佩后面刻着一个“灵”字,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两件遗物,还说日后爹爹看到了这两件东西,爹爹一定会相信我是她的女儿!果然没过太长时间,师父她老人家就听到了爹爹的消息,我们一路找寻,才找到了爹爹,师父她老人家也被爹爹打成重伤!不过好在爹爹记起了这两件东西,他短暂清醒时,还说我长得的像我娘!他疯癫起来时,除了我谁都不认,一直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那你又是怎样与你父亲暗中协助我们的?”
“师父伤愈之后,发现爹爹对这笛声又敬又怕,师父经过多方查询,才得知这笛子是爹爹师父无尘子生前用物。爹爹幼年时,常一边听着无尘子吹奏笛子,一边习武练功,想是这笛声是对师父无尘子的深刻记忆,才能如此听从。后来我与师父研习出来了几篇笛曲,便能勉强控制住疯癫时的爹爹,再后来就能指引着爹爹去做一些无意的事。”陈萱接过笛子,轻启朱唇,一声笛鸣宛转悠扬,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苦闷。
“笛声也能如此的悲凉!”花纷飞在座位上说道,“陈萱姐姐,令尊大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送走了陈萱与花纷飞后,耶律瑶歌静静的坐在桌旁,一个人发起呆来。过来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也想起了父王与母妃,不知他们远在西漠,现在还好不好。她取过桌上的羌笛,一人站在窗前,开始吹奏起来。那声音时而分外高亢,让人觉得意气风发,又时而格外悲凉,让人听得心中酸楚。
净秋站在院中,看着换成女装的耶律瑶歌,仿佛时间都已经静止了,一股莫名的亲近感涌上了净秋的心头。
“小道士,小道士!”花纷飞看到净秋在出神是看着楼上的耶律瑶歌,连续喊了他几声,都不见净秋回过神来,便笑呵呵的说道:“可不要打我家郡主的主意啊,听闻你是九宫山的出家之人,与陈萱的父亲还有些渊源,不要迷上我家郡主,变成下一个无疾了!哈哈!”
净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向耶律瑶歌住的楼上走去。
“感谢耶律郡主一路来的照顾,听廖大哥说,你们有要事在身,不准备去河间府了!我特来向郡主道别!”净秋站在门口说道。
“哦,那么小道长是要走了,准备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我就上路,希望能赶快找到师傅!”净秋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块师父送予他的御赐玉簪,轻轻的把它放在了桌子说道,“这是大宋皇帝御赐之物,今天就留给郡主,算作是郡主对我九宫山恩情的证物。日后等我有机会能回报郡主恩情之时,再把它取回!”
“呵呵,你倒是有心之人,但是不必了,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师祖与师父自小教诲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净秋不会忘了郡主的大恩大德!”说完净秋就向门外走去,他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一眼耶律瑶歌说道,“耶律郡主还是穿着女装最为合适。保重!”
“且慢!明日一同赶往大名府吧,我临时改变行程,就算最后一起再走一段吧!”耶律瑶歌一时语塞。
“无论耶律郡主日后怎样,只要有用的着净秋的地方,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叫我楚楚姐姐吧,以后的事自然以后再说,你还请保重!”耶律瑶歌轻轻的说道,“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心中怀着深深的仇恨,明知道前途暗淡,但还是得需要一往直前!这簪子我留下了,起码以后回忆起时,还能记得有一个叫净秋的人曾经认真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