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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私人陪练

接下来几天,赵穆每天下午准时来袁缘家报到。第一天来的时候,他拎来了一大篮子进口水果,红的红,绿的绿,黄的黄,简直像他这个人一样美貌;第二天,他带给袁缘的是一大盒某知名西饼店的各色点心;第三天,拿过来的是一对写着“特供”两字的猪脚。再加上他每天不一样虽然是运动装束但却绝对引人注目的造型,三天以后,袁妈妈终于隐晦地问起赵穆的家庭情况,毕竟,目前赵穆的正式身份,是袁缘的同事,一个已经被辞退的民工学校代课教师。

看袁缘在一边明显憋笑的样子,赵穆幡然醒悟——差点忘了两位有品位的袁老师是反对女儿交往富二代的。凭他的舌灿莲花,他成功打消了袁父袁母的疑虑:表明自己的父母是国企的,拿来的东西是单位春节发的福利,至于他的衣服,是还没有退役时球队发的。

失策失策!赵穆暗暗惊心,看着袁父和袁母明显被忽悠过去的神情,他又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点了个赞。两位袁老师热情地邀请赵穆留下吃饭,虽然赵穆十分想,但想到现在自己扮演的是彬彬有礼的普通青年,他婉拒了。但同时又坚决地表示明天会继续来陪袁父打球的。

第四天出门时,赵穆把本来准备带给袁缘的一大盒巧克力顺手送给了他妈,虽然他妈并不喜欢吃巧克力,但突然收到儿子的礼物,还是把她喜得眉开眼笑。他今天已经有了其他讨好人家的办法了。

赵穆今天穿着灰色的运动长裤,红色的连帽卫衣,外罩短款的黑色羽绒服。这就是他第一天陪袁父打球的装束。他是很少在短时间内穿同样的衣服出门的,但他目前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只好这样装扮了。

袁父已经早早地在小区的球台前等他了,他礼貌地向他问好,笑眯眯地说:“叔叔您的削球打得不错,昨天好几个球我都差点回不过来。就是有的时候用力太猛,角度太大,球容易出界。今天我再陪您练练。”

在袁父和他你推我挡,来来去去几个回合之后,赵穆停下来纠正了袁父的几个动作,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放在一边的背包里取出一块球拍,“这是我几年前用的,边角都有点磨损了,但是它的胶皮不错,是专业级的。您要是不嫌弃是我用过的,就试试这块球拍。”

袁父哪有不乐意,他手上这块买了四五年了,当时花了一个接近四位数的大三位数,被袁妈妈数落好久。作为乒乓球发烧友,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牌子的球拍绝对是世界级的品牌,如果全新的,起码好几千。赵穆给的球拍虽是“二手”的,但保存得很好,甚至木头的光泽还很新,就是边缘有些剐蹭痕迹。他一接过就和赵穆打开了,手感和力度超棒的!甚至还成功扣杀了几个赵穆的球。

看着袁爸爸满脸笑容,赵穆又一次在心中为自己点赞,不枉他昨晚对崭新的球拍下毒手。当然,如果袁爸爸知道他手中这块球拍的价格接近五位数,袁爸爸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它挥舞得虎虎生风。

下午的球,打得宾主尽欢。在赵穆十分有技巧的指引下,袁父真的觉得自己的球技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围观的群众一次次欢呼、赞叹,虽然这些喝彩大多是给赵穆的,但袁老师还是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在老王用带着酸溜溜又含着明显羡慕的语气询问赵穆是谁时,袁父开心地说是袁缘的朋友,在有人起哄说是男朋友时甚至也哈哈了几声没有完全否认。

所以,在袁父的再三邀请下,赵穆又一次登堂入室上袁缘家吃饭去了。

袁父献宝似的把赵穆给的“二手球拍”拿出来给其他家庭成员围观,袁缘当时就起了疑心。吃过饭,找个机会把赵穆拉到一个角落,直接问到:“你这几天在搞什么?你的球拍是新买的吧?多少钱?我还你。”

赵穆有些受伤,这几天虽然袁缘没有像在学校时那样对他形同陌路,礼貌了很多,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对待客人的基本礼貌。看着眼前的女孩拄着一支拐,单脚站立,心中一软,说:“这真是我用过的,我用过的球拍开个展览都没问题。我觉得这球拍很适合叔叔,就带过来了。你不要介意。”

袁缘回头看了一眼哼着小曲整理餐桌的父亲,想着他这几天话里话外都是乒乓球,顺带夸奖赵穆,心中微微警惕,她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她认真地看着赵穆说:“赵穆,谢谢你来陪我爸爸打球。再过两三天就是春节了,你也好好陪陪你父母吧。我说过,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不仅仅是不喜欢赵穆,先前的袁缘忙着写小说,忙着给孩子们上课,她不想一心多用。何况现在她其实失业了,她还得关心找工作,在她相对安定下来之前,她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次失败的恋情上面,在她的理想中,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注定她不可能和赵穆产生感情交集。

赵穆打着哈哈说到:“放心,我谈恋爱不是这样谈的。其实,我退役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粉丝。跟叔叔打球,让我找到了一种被崇拜的偶像的感觉。所以你就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吧。”

赵穆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嬉皮笑脸,袁缘半信半疑,想想反正马上就过年了,再强的虚荣心,除夕、春节当天总不可能出来满足吧?于是她不再试图阻止,只是警告赵穆不准再带任何东西过来,否则直接把他的谎言揭穿——他的父母压根不是什么国企员工。

赵穆不以为然,袁缘不是个嘴碎的人,好端端不会去父母面前说他的情况,人家跟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呢!这几天过来除了见面时的简单招呼,几乎不跟他搭话,负责接待他的都是袁爸爸和袁妈妈。即使被揭穿,他也早已想好说辞:他的父亲赵亚东其实真的是国企员工,只不过二十多年前改制的时候接手了当时叫百货公司的一个大型商店,积累了第一桶金,慢慢发展成如今的亚东集团。

晚饭后,饶是赵穆再舍不得,他也不得不告辞。袁父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抱着他心爱的“二手”球拍拍照发朋友圈去了,思考怎样用一种恰当的方式让大家知道他老袁的球技进了一大步。

袁缘照例躲进房间,在伤脚下垫下一个枕头,立即掏出了手机。

“嗨!我来了!”

“脚垫下垫枕头了吗?”

“垫了。”顺便发过去一张照片证明。

手机这头,不用多想,就是方喆。他把收到的照片放大,白乎乎的石膏,一个蓝色的枕头。盯着这只因为打了石膏什么也看不清的脚,方喆突然想起了自己握着它的感觉,袁缘36码的脚小巧白嫩,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他不自然地把图片缩小,拍了一张辛巴的照片回过去。

“快点好起来,我让辛巴陪你玩。”

“好啊好啊!辛巴应该忘了我吧?这么多天没见过。”

“不会,我的辛巴一般不跟人亲热。但它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不会轻易忘了她。”

袁缘老觉得最近方喆的有些话很奇怪,似乎意有所指。但她不敢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去解读背后的意思。只不过每次这种时候,她一向平静的小心脏就会“噗通”得厉害了些。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袁缘问方喆这样一个问题:“粉丝的崇拜会让你觉得很满足吗?”

“我不需要别人的崇拜。作为一个演员,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最主要的。但粉丝的崇拜太杂,有来自对你颜值的喜欢,对这个角色的喜欢,对你个性的喜欢。对你演技的承认反而不知排在哪里,所以我并不是很在乎粉丝的崇拜。”

“哦,那我父母的崇拜你肯定喜欢。他们说你的演技自然又走心,嗯,原话好像是‘方喆演戏,你会忘记这是方喆,你觉得这个人就是剧中的那个人。’”

方喆发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事实上,他真的在笑,眉目柔和,眼睛里盛满光芒:“两位老人真是我的知音!我可以亲自登门拜访一下,表达我的谢意吗?”

“啊!你出现在我们家,会把他们郁闷死的!因为偶像出现居然不能发朋友圈炫耀这种痛苦会折磨死他们的!再说,最近我妈倒是抱着电视机又把你的《战火1937》复习了一遍,但我爸的偶像已经另有其人了。”

然后,方喆就知道了赵穆已经成了袁家的座上宾,目前对外的身份是袁父的私人陪练。

跟袁缘道了晚安,方喆陷入了沉思,赵穆,赵亚东……几分钟后,他轻轻一笑,揉着辛巴的脑袋,对它说:“看来,有人的鼻子比你的还灵,还真找到了好路子。”

辛巴对主人突如其来的骚扰有点不满,人家刚刚从H城回来没几天,还没适应京城外面天寒地冻,里面温暖如春的天气好不好?如果不是袁缘伤了脚,辛巴其实前几天应该可以见到袁缘——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好闻味道的姐姐。它一直待在H城的别墅里,方喆不便去找袁缘,索性就带它回了京城和父母团聚,本来,他打算趁这几天去找袁缘喝喝咖啡,遛遛狗的,到除夕再回京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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