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吃饭。烦死了,孩子在小床上睡得好好的,非要抱在大床上,挤得我一夜没睡好。”文雅洁早晨起床,做好早饭,水天昊挂在床边,还没有起床,娇娇睡在大床中间,听见母亲的说话声,翻身坐起,大声喊到:“妈妈,我要起床了。”
“喊啥喊,烦死了。做好早饭,不叫没人吃,水龙威起床吃饭。”文雅洁逮住谁骂谁。
“天还没亮,谁在大喊大叫?”水天昊翻了个身,假装被吵醒。
“妈妈叫你吃饭,爸爸起床。”娇娇拍打着父亲的头。
“你先起床吃饭,爸爸再睡会儿。”水天昊不想起床,娇娇揪住头发,非要拉他起床吃饭。
“回家来没个好脸色,像审问犯人似的不是骂人,就是睡觉,这是家不是单位;我们是你的老婆孩子,不是你单位的员工;你在这个家,是老公和父亲,不是董事长,能不能转换个角色跟我们说话”文雅洁像念经似的发着唠叨。水天昊习惯了,也不跟她计较。
文雅洁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既要上班,又要持家务,两个孩子还得她照顾。水天昊几个礼拜回家一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不让她说个痛快,万一憋出个啥毛病来怎么办?她不嫌嘴皮子累,全当他讲故事,尽管不太生动,还得硬着头皮听。
听说女人四十多岁进入更年期,更年期是不是心里烦燥,见谁不顺眼就想骂人?有时候看见大街上,有些上了岁数的女人,疲头散发,指指点点,骂骂咧咧,谁也不敢招惹,不然会拽你的衣襟,揪你的头发,撕你的裤衩,让你当街丢丑,这些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惹的祸?哎哟,要是这样的话,还得当心,千万不能让她变成这样。
这几年,她不是一直在吃延更丹吗?还有天然牛初乳、天然维生素C、西洋参、黄芪片、三七粉、金银花、虫草花,五花八门,只要药店推荐,她就拿我的医疗卡采购,反正是不掏钱的药,不补白不补,白补谁不补。还从中医那儿买来草药,三天两头的熬补药汤,看她这气色,补了也是白补。唉,单位的锁事就够我烦心的了,回家来还得看她的脸色,还说我这个人有问题水天昊坐在床边上发呆。
“山珍海味吃惯了,家里的粗茶淡饭不想吃?我知道你嫌我做的饭菜不好,有本事带些山珍海味回来自己做呀。每次回家来,除了小丫头,对我们娘俩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丫头来路不明,是不是你真的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你是不是男人,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反驳呀,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算了,问了你也不说实话”文雅洁当着孩子的面发神经,也不顾孩子的感受。
水天昊大小也算是企业的董事长,在亲友们眼里可是一个有出息的大人物。左邻右舍看见他回家,不分早晚的争吵,跟过去一样,吵得楼上楼下不得安宁,这不是丢自家的人么?还是装聋作哑吧,邻居们误以为她在训导孩子,免得影响他这位董事长的形象。只要文雅洁大声骂人,肯定是水天昊回来了,不能因为她的无理取闹,给部队家属院的婆姨们留下没出息的坏影响。
水天昊穿衣下床,刷牙洗脸,文雅洁无休止的唠叨,疑神疑鬼的反问,搅得他没有胃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娇娇拿了个馒头跑过来,举起小手说:“爸爸,吃馒头,快,爸爸吃,饿了肚肚疼。”
水天昊接过馒头,心里却在暗笑。娇娇这句“饿了肚肚疼”,肯定是文雅洁为了孩子多吃饭,经常拿这句话来吓唬她,小家伙记住了,又拿这句话来吓唬他爸爸。
手机铃响了,水天昊快步走进卧室接听电话,不知是嫌电视声音大,还是怕老婆孩子听,文雅洁中止唠叨,竖起耳朵,凝神静气。
“喂,是你啊!什么事?”
“总工会组织文艺会演,从上百个单位中,评选出五十个优秀节日,大年二十八那天演出,咱们公司的‘康居之歌’、‘边城高楼是我家’两个节目参加文艺会演,演出结束后,安排演员们吃顿午饭,想请你参加。”
“上午有个会议,可能去不了,请工会主席代表公司参加,就餐费从会费中支出。节目要精益求精,充分准备,把公司员工的精神风貌展示给广大观众,祝你们演出成功。”
水天昊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电视。文雅洁回头望着他:“谁打来的电话?”
“工作上的事,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没说,咋晓得我不认识?”
“公司五千多名员工,你认识几个,辣肠子你认识?与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
“啥,与我无关?你与我有关系没有,与你有关系的事,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别忘了,你是我老公,老公的事老婆有权过问。与我没关系,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文雅洁又开始了她的唠叨。
“公司五千多名员工,春节没饭吃,你给他们想办法?”
“他们没饭吃,管我屁事。我关心的是,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你不是说与我有关系的事与你有关吗?出尔反尔,我怎么跟你交流?唉,我说过,跟你辩不清,咋又犯了这个低级错误。”胡搅蛮缠,不懂辩道,跟她争论,简直是浪费口舌,水天昊打定主意,以后不跟她费口舌,有时候实在气不过,不知不觉上了她的套。
“不想说?你心里一定有鬼。”
“有什么鬼?”
“你做的好事自己知道。”
“莫明其妙,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疑神疑鬼先人就是英明,几千年前就晓得人世间一定会出现像你这样的难缠之人,竟能创造出如此恰当的词汇,真是先见之明啊!”
“我不跟你胡搅蛮缠,你也不用讲辣肠子是谁,我就想知道她为啥要给你打电话?”
“她是谁,你知道?”
“我就是想听你说不说实话。”
“你的耳朵就是灵,我手下那么多员工,谁打的电话,你都能听出来?佩服佩服,谁打的电话?”
“别打岔,我在问你?”
“疑神疑鬼,烦死了,工作上的事不能接电话?”
“我可没说不能接电话,我只是问谁打来的电话,你可不要乱想。”
“嗬,明明是你乱想,反过来还说我乱想,其有此理。你不是听出来了么?有本事自己说。”
“说就说,我怕你?是沙娜打来的,你当我没听见。”
“顺风耳,千里眼,佩服,实在是佩服,啥时候炼成了这个特异功能,我怎么没发现?呵,哈哈哈”
“提起她,高兴得很,是吧?”
“你要上这么说,无言,无言。”
“我只是想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真是个大好人,啥时候学会关心起她来了?”
“她不是你的手下嘛,不了解部属的领导不是好领导,明白不明白,我这也是为你好。”
“呦,这是为我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她最近生活得非常开心,我们俩手牵手回家,手拉手上班,有事没事就往我办公室跑,她还说爱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妙不见心里发愁,你有这种感觉吗?哈哈哈,气死你这人小心眼。”
“不跟你说了,赶紧上街采购年货。水龙威跟娇娇在家做作业。”娇娇听说她妈妈要上街,嘴里喊着“我要跟妈妈上街”,赶紧穿衣戴帽。
“外面冷得很,感冒怎么过年?在家跟哥哥老实呆着。”文雅洁不让去,娇娇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不行就是不行,孩子不能娇惯,水天昊没有理会。
“知道要买年货,你也不车开回来。这么冷的天,怎么提啊!”文雅洁大声报怨。
“我在大会上讲,除了领导值班自带车辆,所有车辆全部封存,作为公司领导,怎能出尔反尔,带头违犯,你以为我是你?”水天昊是老实人,说到做到,决不会公车私用,假公济私。
“你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推辆自行车上街买菜,碰见熟人怎么说?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哩。唉,结婚这么多年,啥忙都帮不上,谁要是遇到你这样的老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文雅洁还在报怨。
“我也没办法,当初,谁让你死皮赖脸的缠上我,想甩都甩不掉,自己摘的酸果自己吃。”水天昊有气发不出来,只能顺着她的性子调侃。
水天昊推辆自行车,超市门口正巧碰见汪仁川一家往自家车后备厢装东西,老远打招呼:“汪总,专车购年货,超市搬空了我买啥?”
“哎哟,水副总,几个月不见,你又苗条了。怎么,专车舍不得用,推辆自行车买年货?”文雅洁跟他老婆悄声说话,汪仁川拉住水天昊的手调侃起来。
“我那辆破车还是公家的,哪像你这位大老板,不离车,离车不走路,你看,肚皮又隆起来了。”
“嘿,天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肠胃顾不上休息,过剩垃圾排不出去,不长肉长啥?再看看你,公车不舍得坐,省下油费钱,装不进自己腰包,你替公司节省,大冬天推辆自行车,谁能说你廉洁?我看花不来。”
“走路减肥,锻炼身体,我看比你这身赘肉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这辆车一年下来,耗油、维修、保险、损耗,大概需要多少钱?”
“现在油价这么高,油费是大头,要看一年跑多少里程。我大概算了算,这辆车大概跑了六万多公里,大概是六千多公升,每公斤五块八,这就是三万五,缴强险五千,年检费、过路费、维修费等等,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四五万。”
“四五万,哎哟,这么多。大老板没啥说,工薪阶层咋能养得起?”
“家庭收入八千元以上,就能养得起车。工薪阶层买的都是油汽两用的小排量汽车,只有上下班或者一家人外出郊游开车,每天不超过一百公里,各种花消折算下来,每月一千元足够了。怎么,准备买车?”
“我哪买得起车?随便问问。”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外面奔波,春节过后又要出去,晚上请几位老乡吃饭,算是提前拜年,地点定好了通知你。”汪仁川说完,开车走了。水天昊想推辞都没有机会。
到了晚饭时分,汪仁川打来电话:“老水,这个人咋老是磨蹭,一家亲饭馆,带老婆赶快过来。”
“正在路上,马上到。”冬天气候冷,不能骑自行车,出门打的去了“一家亲”饭馆,这名字听着亲切,服务员带他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啊哟,久等了,对不起。”水天昊说着,赶紧过去跟汪仁川、习俊杰、郑有才、虎武军、雪亮握手,好久没见了,感觉十分亲切。
“你老婆咋没来?”汪仁川老婆忙问。
“在家带孩子,来不了,代她请个假。”水天昊开起了玩笑。
“大公司堂堂副总,有了小三,忘了老大,哪还想起带老婆?”郑有才老婆胖乎乎的坐在下座。
“老水不是这种人,最多养两个小秘,要小三干吗?糟蹋身体,呵呵呵。”雪亮站在水天昊身后倒酒,接着女人的话说完大笑起来。
“大伙静一静”,汪仁川站起身,端起酒杯:“一年四季我在外面奔跑,平时很少回来,大家平时工作忙,见一次面不容易。好长时间没坐了,今天上街采购年货,超市门口碰到老水,年前正好聚一聚。在此,代表老婆孩子向各位拜个早年,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孩子聪明,老婆漂亮。来,干杯。”
汪仁川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习俊杰、郑有才、胡武军、雪亮举杯望着他,水天昊左观右望,哈哈大笑:“看我干嘛,来,喝完。”
“不盯着你,你老耍赖。”习俊杰扬起脖子倒了进去。
“自从当了公司副总,喝酒很不老实,以后还怎么高升?今天不老实,当心哥们几个捏鼻子灌你。”郑有才年轻,还是现役干部,自个儿耍赖不喝,还想灌醉几位老哥。
“提第二杯酒”汪仁川举起酒杯正要说话,水天昊的手机响了,瞥了一眼号码,没有接听:“你提第二杯酒。”
“你先接电话。”汪仁川放下酒杯。
“不好意思,是单位打来的,可能有急事。”水天昊怕影响大伙吃饭,走出包间接听电话。
“看样子真有情人,当着大伙的面,不好意思接听。”
“大型企业,美女如云,公司副总,哪有不想攀龙附凤的,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只要挂上公司老总,就是不上班,没人敢让她下岗。”
“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老水是老实人,机关搞接待那么多年,啥样的场合没去过,没听说他湿过鞋,就是当了公司副总,也不会胡来。”
“嘿,以前是师级机关干部,要求严格,他放不开,现在到了地方,又是大型企业有头有面的副总,军垦市又是盛产美女的好地方,掏大粪、扫大街、端盘子、站超市的都是小美女,更不要说美容院、歌舞厅、洗头房、泡脚屋、按摩室这些高档娱乐场所,听说星级酒店还有美国、韩国、日本、俄罗斯美女哩。”
“说起外国美女,手机里还有一个笑话,念给大家听听:一美国小姐被一河南人包夜,小姐要三百美元,河南人给四百,小姐甚是高兴!当夜非常卖命,三次过后,河南人体力不支,下床爬在地上直喘气,几分钟后上床更是勇猛,再三次后体力耗尽,又下床喘气后,上床更加威猛!如此反复休息数次后,小姐体力不支,学河南人去床下喘气,发现床下藏了六位河南人。哈哈哈,这些毛驴子编得太有水平了。”
“我这里也有一个笑话,丈夫听说妻子有外遇,设计报复,一夜乘妻熟睡,在妻****擦上浓缩鼠药。第二天夜,妻迟归,夫问何故,妻悲愤交加:‘我们领导被人下毒身亡!’夫问:‘知道是谁干的吗?’妻说:‘凶手实在是太狡猾,通过什么途径投的毒,连警察都没法查出来,不过已有线索,在正调查三鹿、圣元奶粉。’夫问:‘为啥?’妻说:‘领导临咽气时说:‘天哪!世上还有放心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