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晴青州
今日队伍进入青州境内,行至午时,于一山野酒摊小歇,方奕立饮三盏,拔刀斩酒徒三名。彭浪喝问,方奕曰:甚是可疑,必是刺客。其后,果发现一酒徒身怀密信,乃杀人契约。事毕,队伍前进,夜宿于南澄县县城。属下已将三酒徒尸身运至当地千机营,正详查三人来历。
四月二十七日晴扬州
酒徒事件已明,乃方岳平妻雇佣之杀手,请王爷定夺。今日沿途无事。众人小赌。方奕独赢五十两,彭浪起身,催马而行。
五月三日大雨化州
今日山路泥泞,大雨阻路,遂改行水路,船刚离岸,方奕骤然拔剑,五道剑气并发,斩艄公及乘客四名,彭浪询问,方奕曰:甚是可疑,必是刺客。其后,于乘客身上搜出兵器四把,艄公身上搜出利器一把。余观方奕之基础剑诀已是炉火纯青境界。
五月五日晴立州
方奕纵身斩路前乞丐两名。无人过问。众人继续前行。余随后查探乞丐尸身,一无所获,其后详查,乃发现乞丐棍中藏轰天雷十二枚,险!属下一身冷汗!
翻阅着吴义川几日来发回的情报,夏平南沉吟片刻,挥手写道:“刺杀之事报与方岳。乞丐之事,轰天雷来历严查。”
批阅完,夏平南忍不住摇头道:“这个方奕,要是觉醒不了灵根,我一定把他派去当捕快。”
官道上,一队劲装烈马的骑士们风尘仆仆的催马赶路,越过最后一道山弯,迎面而来的是凉爽的晚风和一望无垠的田郊。
越过田野往官道的远方望去,一座巨大的城池静静的耸立在那里。
京城!终于望见京城了!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彭浪一声吆喝,大家纷纷打马疾行,想争取在天黑前入城。
要说这京城,方奕和林衡都无比熟悉,毕竟从小都在这里长大,况且两人父亲都是当朝重臣,他们自然也算得上是个纨绔。
然而这个世界重武轻文,在两人的童年记忆里,自己一直被那些武将的公子们压了一头,平日里斗殴也是被那些武将的公子们揍的鼻青脸肿。京城里因此而经常出现祖辈是文官,下一辈则拼了命想习武的现象;因此皇帝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时不时褒扬犒赏文官体系,以求平息文官们的怨念。
这两人学艺归来,武艺那是没得说,又得到唤醒灵根这样一次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这样的情况换了谁都会志得意满。
方奕倒还好,毕竟身体里已经换了个灵魂;那林衡一扫路上的愁苦,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到京城里去扬眉吐气。
“驾!驾!”林衡呼喝着,他的马超出彭浪,跑在了最前面。
林衡在马上回头抱拳道:“诸位,我有事先行一步,明日到京城千机营与诸位汇合。”
彭浪知他回家心切,自己的护送任务也眼看就要完成,此刻也是心情大好,便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去吧,明天千机营见。”
眼看城门已经要到了,岔路上忽然行来一队人马挤在前面,这一队人马拥簇着一顶轿子,将官道占的满满的。
林衡不欲惹事,侧身打马就要从旁边绕过去。谁知那队人马眼见林衡没有让路而是选择了并行,走在队伍前头的一个奴仆竟一鞭子抽过来,喝道:“大胆,还不快快退后,让我等先行。”
林衡也是京城里混大的纨绔,他怎会在意这些?
哈哈一笑,林衡策马飞奔,瞬间超过了这队人马,抢在前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城门后的车水马龙之中。
那奴仆大怒,回头见彭浪等人,眼见得这些人与前面那人穿衣打扮一模一样,心知是那人的伙伴,就将手中的鞭子用十二分的力抽了过来。
彭浪等人不由相视苦笑,眼见得马上任务就要完成了,却出了这摊子事儿。
京城之中,皇亲贵戚朝廷重臣比比皆是,每年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大佬,阴沟里翻船的人不知凡几。
林衡是溜掉了,可他们几人落在后面,正好被那队人马堵了个严严实实,眼看是避不过去了。
轻描淡写的让过鞭子,众人勒马而立,彭浪翻身下马上前赔笑道:“千机府进京办事,若有误会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哼,”那奴仆不依不饶的冷笑道,“千机府也不过皇上的一条狗罢了,竟敢冲撞公主的车队。这事要是往大了说,必定治你们一个大不敬。”
彭浪苦笑一声,抱拳道:“我等之前不知是公主殿下的车队,在下治下不严,冒犯之处还望您高抬贵手,多多包涵。”
“来人啊!”那奴仆见彭浪服软,心中越发的解气,冲身后的人一挥手,道:“都给我绑了,押到车后,给我拖进城去,我看谁以后还敢做这等冒犯之事!”
“哈哈哈!”彭浪瞪着眼睛,缓缓笑了起来。
熟悉彭浪的人一听这笑声,就知道彭浪动了杀机。
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万名修行者才能有十数人修成七轮,这修成七轮的十数人中,又只有寥寥几人才会唤醒灵根。
彭浪的灵根再怎么差,那也是修成七轮,身怀灵根的灵动中期修士,自然有他自己的骄傲。
如今一再跟一名凡人中的奴仆赔礼,已是看在对方主人的份上再三礼让了。
此刻居然对方要将他绑起来拖进城去,瞬间就惹怒了彭浪。
“且慢。”这时,从轿子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众人只见帘子拉开,一名圆脸细眉,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子走了出来。众奴仆都躬身行礼,口称公主。
这女子走到先前那奴仆身前,轻声道:“你等可有千机府凭证?”
彭浪见这公主出来,只得掏出腰牌,递了过去。那奴仆上前接了,呈给女子看过,又还了回来。
公主淡淡的道:“念你等初犯,一人三十鞭子,此事就算了吧。”
彭浪和其他护卫脸色骤然一白,就见那些奴仆已经拖着鞭子走了上来。
“哎,回个家还搞这么麻烦。”方奕越众而出,无奈的摇头说道。
方才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眼看一件小事被这些人如此行事,接下来无论是挨鞭子还是动手,事后彭浪等人都落不得好。
在这一路上,彭浪等人对他和林衡颇为照顾,方奕心中已经承了情。今日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不是方奕愿意看到的,何况他自己也跑不了。
只见方奕伸手隔空一握,那些奴仆齐齐疼呼一声,手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鞭子已掉在了地上。
整个官道上都为之一静,有那胆小的商人已经悄悄的往远处退去。
那为首的奴仆捂着通红的手掌,尖声叫道:“放肆,竟敢攻击公主的车队,必定要治你一个谋逆犯上,你死定了!”
那公主淡淡一笑,轻声道:“千机府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连我的人都敢动,看来平日里太宽容下属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兄弟。”彭浪和其他护卫都担忧的看向方奕。
“没事的。”方奕给了彭浪一个宽慰的眼神。
“就是超了个道,不至于动刀动枪吧。”方奕翻身下马,接着说道。
方奕怎么说也是当朝宰相的长公子,去千机府前跟一群京城的大纨绔们不知道惹了多少事。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皇帝和朝臣们往往都是一笑了之。
再说了,方奕两世为人,见识过不知道多少事情,何曾怕过这种阵仗?
那公主冷哼一声,根本不接方奕的话。
“小子,给公主跪下来!”那奴仆大声道,说着去抽身上的佩剑。
“戾气这么重,啧啧,该打!”
那奴仆的剑刚抽出来,众人只听一声脆响,这人已被扇飞到道路旁,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你!”公主气的浑身发抖,何曾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就是那些当朝重臣的公子千金们,在自己面前不也是唯唯诺诺的。
“赵伯。”公主捏了捏手指,回头喊道。
“奴才在。”一个干瘦的老头悄然出现在公主身后,低头行礼道。
“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公主一指方奕。
“小子,”赵伯叹了口气,“记住,有些人你是冒犯不起的。”
说话间,那赵伯忽然身子一动,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长刀。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赵伯已扑到了方奕的身后。
“好快!”彭浪等人心中一惊。
五道刀光袭身,方奕却只定定的看着那刀光。
“好刀法!”方奕的眼睛亮了,他抽出自己的腰刀,一套避风刀法使了出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方奕此时的刀法已不知道比打擂台时强了多少,他轻松写意的招架格挡,不时快速挥砍几刀,逼的那赵伯连连后退。
“嘿,不过是个武者,也敢在老夫面前猖狂!”赵伯被打的措手不及,退了几步,有些恼羞成怒了。
“土刺!”赵伯掐了个诀。
电光火石间,平整的官道上冒出七八根锋利的岩刺戳向了方奕。
“初阶术法啊,统统使出来吧。”方奕更是兴奋,他将腰刀交到左手,右手拔出了青竹剑,两手挥舞间那些岩刺直接被斩成了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