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银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可以折服于他的人品,他的大气,他的孝顺,他的隐忍。总之,就像忽然一日,她开始羡慕那个叫贺凝霜的女人,她死了,却可以永远活着他的心里,他的梦里。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听见他的呓语,一遍一遍的叫着:霜儿、霜儿……
有时傻笑,有时低泣,脆弱得像个孩子。天一亮,他又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严肃着一张脸,在外斡旋,在外征战。
当袁尚武强迫她向仲宣求助借兵的时候,她只能低低的哭泣,如果她有那么重要,为何会被送来这陌生的地方,成为牢笼里的囚鸟。是他冷冷的为她拭去泪水,他说:好好的长大就行,政治是男人的事。
政治是男人的事!那句话她一直铭刻于心,那时她不懂,为什么为自己撑开一片天地的,是一个视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现在她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装着责任,装着担当。除了贺凝霜,他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
今天,王兄又派人送来消息,袁锦铖出现在突犹境内,为她可知道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一晚,袁锦铖忽然闯进房间,因为在此之间,她知道他被贬为庶人。
他只问她:你可愿离开?可想自由?
若是三年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点点头:你好好考虑,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他说,等我,等我,不是本王!不是旁的!
她倚在门口,看着他大步离去,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说:我想留下,你可愿要我?
她给王兄的回答是一无所知,即使她分明在墙根下听见袁尚武暴跳如雷,说他去了突犹。她不指望自己有一天能穿上正宫王妃,绣着神鸟朱雀的宫装,只希望有一天他能送自己一套南疆的常服。
三年,她能穿的只有突犹的服装,一开始是自愿;后来,就没人在意了。就像他们,从一开始就属于不同的立场。
这一次,他潜入突犹,是要和王兄,拉开正面的战场了吧?所以,才会想到要问清她这个所谓突犹公主的立场。
心中的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向袁锦铖一边。只有这种睥睨天下的男人,才能够真正的造福百姓。
可王兄,正在展开他新一步的计划!天下,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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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葛格木,天空是灰黄的,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味道。这一路顺利得出奇,到达这里是剔透偏西的黄昏。
斜阳的余辉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池,融融的橘黄色分明写着温暖,却让凝霜觉出一种不祥,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坐在突犹鸾凤轩的后院中,这里不比凌天的华贵,也不比南疆的雅致,粗犷中透着简约大气。这一路受的颠簸比从京城到南疆还要多,到处是黄土和崎岖,大部分地方都受着干旱的煎熬,她理解为什么仲宣如此迫切的想要扩张疆土,可不接受他的做法,他没有找到改变国情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