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锦铖还记得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拉着他到管家的账房,亲自把他和府中的事物拜托给管家,他虽然嘴上没说,可从那时起,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亲人。
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是贺连敬的人,在他的身边,潜伏了十年,十年啊!虽然他没有害他,也许是因为府中的制度,也许是因为害怕突犹的进犯,可他更希望是他心里不愿意伤害他……
“疼”,直到凝霜受不了他的力道,嘤咛出声,袁锦铖才慌忙松了几分,抬起头来,满脸的歉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凝霜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他,这是怎么了?
“陪着我,我们好好在一起,没有贺连敬,没有夜谦然,你是凝霜,我是锦铖!”他的声音很低,再次把头埋进凝霜的颈窝,埋进芬芳的青丝中。
没有“本王”,没有“姓氏”,没有“身份”,只是两个普通的人。
凝霜倔强的昂起头,努力的不让泪水流下来,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久到她已经累了,久到她已经放弃了!
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一晚,就一晚吧!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也只会是一场梦!
凝霜的手,缓缓的覆上他的后背,轻轻的摩挲,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打,“快睡吧,我在这里!”
明早梦醒,你还是冷酷无情的汝南王袁锦铖,我还是心如死灰的棋子贺凝霜。
久违的平和和安稳围绕在身边,她缓缓的阖上眼睛。
她爱他,由始至终!
第一抹晨曦透过茂密的树叶,穿过窗户,照在床上,多年的军营作风,袁锦铖自然的睁开了眼,这一夜无梦,他睡得很好。
看着像小猫一样趴在胸口酣睡的凝霜,他温柔的笑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说他没有亲人,这个,就是!
柔柔的阳光下,她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干净得让人怜惜,浅浅一吻,烙印在她白皙光洁的额上,“睡吧,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鸿雁照例往凝霜的房间送洗脸水,到门口就撞上了袁锦铖,手中的脸盆哐当落地,溅了他一衣袍的水,她惶惶的跪下,瑟瑟的发抖,“王爷,饶命……”
这里一贯没人,而且昨天王妃才怒气冲冲的从书房出来,整整一个晚上都冷着脸,不准她们留宿在玲珑居的下人房,难道是为了等王爷?难道他们已经和好了?
袁锦铖透过还未闭合的门缝,凝霜还睡着,似乎完全没听到声音,将脸埋在被窝里,睡得像个孩子。
“起吧!王妃还在睡,你晚点再过来收拾!”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没有了冷意,只剩淡然。
金色的晨曦下,他的背影高大伟岸,光满万丈,鸿雁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夜好眠,凝霜将头埋在柔软的被褥中蹭了蹭,才慵懒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那张熟悉的脸,倒影进她的瞳孔里,紧接着“啪”一巴掌被她拍在了床上,“小宣,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这样看我!”
揉揉额头,仲宣委屈的噘着嘴,一屁股坐在床前的鞋榻上,“可小宣喜欢看姐姐睡觉的样子嘛,姐姐睡觉的样子最好看!”
凝霜坐了起来,哭笑不得的抚着额,她当初怎么想到要勾搭这个活宝的!
“仲宣神医,你先出去吧,容奴婢先伺候王妃梳洗!”绿萼端着脸盆进来,望着凝霜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瞬间让凝霜嗅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