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羽心中稍微定了些，让身边的宫女给对方倒杯茶，这才道：“结果如何？”
那小太监喝了口水，等气息平稳了些，这才喜不自胜地道：“娘娘，好消息啊！那王铭王公子、全止清全公子，还有那袁飞袁公子，都入了殿试啊！”
白灵羽猛地站起身来，脸上也挂上了笑意，这个概率已经很不错了，科举是万中选一的考试，能入殿试的不超过百人，刨除里面有多少富家子弟，她招揽的这些人才中，能出这三个当真算是不错了，白灵羽也没想到，自己种下去的种子，这么快就能收获了。
“去给三位公子送些吃的用的，再送些银两！务必让他们准备好殿试！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是！小的知道了！”
小太监忙不迭地走了，白灵羽可是欢喜得不行，若是这三位能有人直接通过殿试，入朝为官，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灵羽在这边欢喜着呢，苏姜染那边也不遗余力，花钱请了不少人，只为他们能在人多的地方说上一些流言蜚语。
“哎，你听说了没，陛下的那名侧妃白氏，可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啊！”
这句话是常见的开场白，不过没有收获八卦的神情，而是皱了皱眉，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般，问道：“怎么了？”
被请来的也不过是街头巷尾混迹的小混混罢了，愣是穿了身衣袍，装作读书人的样子凑到读书人常去的茶馆里。
苏姜染想做的，便是在读书人中搞臭白灵羽的名声，看以后谁还敢和白灵羽走得太近？
那小混混连忙低声道：“那白氏做的也太过了，当众和那么多才子们走在一起，还探讨诗文，哼，照我看，就是春心萌动了吧？想要给陛下戴绿帽子呢！”
这话也只能小声说，不然被人听到，还不是个被看透的命？
那读书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同仇敌忾，而是冷眼看着小混混在一边蹦跶道：“你说什么？”
小混混以为他刚才没听清，便又提高了音量，这下好了，不少周围的读书人都投来了目光。
小混混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寒颤，结结巴巴地道：“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
被他一开始搭话的士子冷笑道：“娘娘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哼，娘娘诗才岂是别人可比的？说娘娘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娘娘才华高超，会来勾搭我们这些人？娘娘不过是好心，想来给我们指点一番！更是资助了不少贫寒学子赶考，远非你们这些小人可比！”
一番话说得端是正气凌然，那小混混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本就不通诗文，不过是被掏钱的人嘱咐过，这才能说会道，这回被人追问，当即急了，便有些口不择言地道：“我呸！那白灵羽是个什么东西！水性杨花罢了！哎，哎哎你们别打我啊！”
小混混话没说完，便被几个义愤填膺的学子们群殴了，很快，这件事便引来了京城府尹，了解了事情经过，二话不说直接把小混混带走了。
这群士子不认识，他们这些官差还能不认识？不过是个在街边斗殴的小混混罢了，还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直接拉进大牢里打板子关上一阵子就老实了。
这次动静闹得还算挺大，很快就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倒是没几个人在意那小混混的话，反而对白灵羽有了兴趣。
“那首《咏梅》，你应该听那青楼里的清倌人唱过吧？”
“可不是嘛！当初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久没听过这样动人的词了，这回啊，也不知道是那个嫉妒娘娘的造这种谣！”
“就是就是，那白氏本就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现在想必也是要和士子们结个善缘，怎么落到别人眼里就这么不讨好了呢！”
“我看啊，分明就是嫉妒那白氏的文采！白氏文采不输男子，若是白氏生为男子，那一定是要响彻咱们大魏朝的！到时候，状元的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的？”
“白氏可是我最敬佩的人了，我有个同窗，家境贫寒，来赶考都是我们几个人一起七凑八凑出来的，这下好了，有不少苦于银钱的士子们又有机会来读书了！”
一时间，京城里风起云涌，白灵羽的名号很快便传了开来，这倒是苏姜染所没料到的。
正所谓夺其衣食犹如杀其父母，那些贫寒学子们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怎能容忍白灵羽被人污蔑？而一些家境一般的，对白灵羽的此举也是很感动，这可是项利民利国的大事，怎么能不支持呢？
苏姜染是哑巴吃黄连，总不能上前保人，只能任由那几个帮她做事的人被抓进官府去，好在这几个人嘴巴都够严，没有把她这个幕后主使人说出去。
白灵羽名声大噪，而她听说过后，也只能念叨是老天保佑，上苍有眼，总算做了好事有好报。
这场风波渐渐压下去了，京城人却都知道司马瑾有个倾国倾城又才貌双全的侧妃，至于苏姜染这个正牌太子妃，反倒没几个人记得了。
时光荏苒，很快，便是殿试的环节了。
参加殿试的一共有六十人，由皇上亲自出题，以验证这群学子们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本来可以参加的一共有六十八人，不巧却有八个心理素质太差，听闻要面圣，便直接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司马瑾自然不愿意要这样的士子。
司马瑾算是清楚得很，自己虽然酷爱诗词歌赋，不过自身天赋一般，抛却其他人溜须拍马的可能，自己也就算个中上等水平，想要真正验出珠玉，还得找白灵羽这块顶级的试金石。
想让白灵羽来担当考官，首先便要克服不少困难，好在这几个月白灵羽的诗才大显，反对的大臣倒也没几个，不过按照规矩，女人不得上朝堂，而原本殿试的地点，恰恰就在每日皇上上朝的宫殿中。
为了能选出最好的，司马瑾便决定迁就一次，既然白灵羽上不了朝堂，那不如将殿试的地点改一改。
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大臣们对于在哪里殿试都没有意见，左右就是换个地方，那原本就容易紧张的说不定还会放松些呢。
不错，司马瑾将殿试的地点改在了御花园。
不得不说，能通过科举这项万里挑一的考试的，胸腹中都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听闻地点改了，倒是有不少欢喜的，看着美好的景色，总比面对大殿上一干死气沉沉的老头子好吧？
殿试如期开始了。
白灵羽脸上蒙着面纱，就如她之前参加诗会时一样--皇上的妃子，总不能叫外人瞧了去。
翩然身影出来的时候，便有不少士子看呆了，当然，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敢觊觎皇上的女人？他们还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呢。
司马瑾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满心却尽是骄傲之情，他骄傲于自己可以娶到这样一个才女为侧妃。
“草民参见娘娘！”
来参加殿试的士子们齐声行礼，因为白灵羽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封号，因此便直接称呼作娘娘。
白灵羽微微颔首：“免礼！”
白灵羽这些日子在京城中颇有名气，早有士子听说过她的名号，见是一个美貌年轻女子来担任殿试的考官，当下便猜到这人是鼎鼎有名的白灵羽了。
走到司马瑾身边坐下，御花园中早已摆好了桌椅板凳之类的，司马瑾便高声道：“坐！”
随后便有负责伺候的小太监前来送上了笔墨纸砚，周围还有几名被司马瑾带来的大臣，为的便是保证殿试的公正。
科举要考的可不光是诗词歌赋，大魏朝以能写出优美的诗词为荣，但也注重策论，不过在科举初试时要写的便是策论，至于诗词，则是殿试才要考察的内容。魏朝的子民们都心知肚明，殿试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除非真是些心理素质不行，或是在皇上面前出了丑的才会被筛下去，否则，大部分的人都是可以直接通过殿试的。
望了眼御花园中上好的景色，司马瑾沉吟一声，道：“今日春色正好，不如就以春为题，作一首诗词出来，最优者为胜。”
不少士子都松了一口气，春这算得上是常见的题目，并不难写，难的是如何写出一首优美的来博得皇上的青睐。
场中一时笔走龙蛇，白灵羽也在思考着，以春为题，她的存货似乎还有很多呢。不过毕竟今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选出有才华的士子，白灵羽便打定主意要将低调进行到底了。
闲着无聊，看着场下正在提笔写诗的士子们，白灵羽的目光却忽然顿了顿：她似乎看见一个熟人。
白灵羽挑了挑眉，张贤安也进了殿试？倒是她以前小瞧这人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到了，司马瑾将收上来的试卷交给白灵羽，又分了一些给几名诗词上素有造诣的大臣，这就开始看了起来。
殿试的结果未必是当时就要出来的，但一定要现场进行点评，至于名次，则是过两天才会公布的事情。
“灵羽，你看这首如何？”
“用词上佳，胜在句式精妙。”
“陛下，老臣也以为这首诗不错，可列为上品。”
品鉴的功夫也不长，大约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士子们却是心如擂鼓，紧张地观察着皇上和白灵羽的表情，生怕自己写的不好，入不了皇上的青眼。
得了皇上的吩咐，大太监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对诸位士子们道：“不知王铭，张贤安，秦风，是哪三位学子啊？还请上前来。”
被点到的三个人连忙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至于其他学子，则是略带羡慕的看着这三人，想必这三个就是被皇上最欣赏的了吧。
白灵羽也是暗自高兴，毕竟王铭算得上是她的门生，只是再看看张贤安，对方若有若无瞟着自己的神色，让白灵羽十分不舒服。
司马瑾全然没有注意到白灵羽的心情，只是望着三人笑吟吟地道：“你们三人的诗词最佳，颇得朕的心意，不知你们三人想要些什么赏赐呢？”
这也是殿试以来的传统，选出来的这三位，基本上算是预定了状元、探花与榜眼的位置了，当然，凡事也不一定，若是在这个环节表现不好，那也是有可能被其他人顶上原本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