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妃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虽然得宠,可也不代表这件事情捅到皇上面前,皇上会帮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然,等嫣妃说完,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妹妹,你这样,可让姐姐如何是好?”
嫣妃正要说些什么,站在皇后身边一直当人肉布景的白灵羽却忽然开了口。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奴婢倒有个妥帖的办法。”
皇后连忙问道:“你说。”
白灵羽瞧了一眼嫣妃,淡然地道:“既然嫣妃娘娘执意不肯让温太医看诊,倒也无妨,只需让嫣妃娘娘单独住在一处,一来可以修身养性,二来也算圆了皇后娘娘的心愿,万一嫣妃娘娘真的感染了天花,到时候也不会传染给他人,若是嫣妃娘娘没有染上天花,让嫣妃娘娘一个人住一阵,也好安心养胎,也保证了嫣妃娘娘不会感染天花,保护了嫣妃娘娘的安全。”
嫣妃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脸色有些发白,但白灵羽的建议却又无从反驳。
她该怎么办?让温太医替自己看诊?那一定必死无疑,似乎也只有接受白灵羽建议这唯一的出路了。
见嫣妃不说话,皇后心中也有几分得意,仍然面作关切的道:“妹妹,姐姐看灵羽这个奴婢的主意不错,不如你就先去清月宫住上一阵?”
嫣妃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就搬去清月宫好了。”
清月宫是皇城中一处渺无人烟的宫殿,历朝历代都是充作冷宫使用的,不过本朝之前住在冷宫里的妃子基本死得七七八八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去那里打理卫生的老宫女罢了。
现在皇后想让嫣妃搬去清月宫,嫣妃也只能把苦闷憋在心里了,她还真不敢因为这件事去找皇上告状,若是皇上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八成也会坚持让温太医替自己诊断,到时候漏了陷,可就不妙了。
又关心了几句嫣妃的状况,皇后这就派人负责“送”嫣妃搬去了清月宫。不过清月宫长期没有人烟居住,宫中一直隐隐谣传这个地方闹鬼,第一天晚上,嫣妃便带着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住进了清月宫旁边的小阁楼上。
阁楼也是年久失修,但好歹比清月宫的设施齐全一些,嫣妃脸色并不好看,但也只能陪着笑送走了皇后身边的人,待到房中只剩下几个亲信的时候,这才勃然大怒。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嫣妃用力把桌子上破旧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几个亲信面面相觑,还是燕儿大着胆子开了口道:“娘娘,您还是先消消气,把脸上的痘痘消一消,早些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
“也对,也对,我都气糊涂了。”
嫣妃消了消气,摸了摸脸上的痘痘,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燕儿,吩咐道:“去把曹太医给我开的药煮一份来。”
“娘娘,那面膜还用不用?”燕儿试探着问道。
燕儿虽然证明了嫣妃脸上的痘痘与面膜无关,不过嫣妃生性多疑,既然已经起了嘀咕,自然不愿再用,便摇摇头道:“不必了,先暂停上几天吧。”
燕儿领命而去,嫣妃望了望凄凉的房中,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起来:她该怎么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呢?她不敢去找皇上诉苦,身边也只有这些从府中带出来的丫鬟才能让她信任,可想而知,在她脸上的痘痘好之前,都不会获得为皇上侍寝的机会了,这样一来,她肚子是假的的事实更是没办法瞒得住人,这样下来,自己迟早是一死啊!
嫣妃这边急的焦头烂额,而在凤仪宫中,皇后的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容。
这些年来,她与嫣妃的交手互有胜负,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爽快,她眼睁睁地看着嫣妃明明心有不甘,却只能认输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阵畅快。要说皇后同嫣妃之间的恩仇,那可真是太久了,嫣妃一直比皇后更得皇上的喜爱,一来她年纪小些,二来她不是皇后,不必带着皇后身上那种必须具有的端庄贤淑,可谓充分满足了皇上的喜爱,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这才没办法跳到皇后的头上撒野。要不是白灵羽这次告诉了皇后嫣妃并没有怀孕的事实,恐怕皇后还要计较好一阵究竟如何才能弄掉嫣妃肚子里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皇后看向白灵羽的目光中就带着几分赞赏,白灵羽只是淡然地站在皇后的面前,微微低着头,似乎对外界的事务不喜不悲。
而孟桂春在旁边已是嫉妒得不行了,她来到凤仪宫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一直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排挤其他宫女,又拼命抱淑仪的大腿,这才能蹿升得这样快,饶是如此,孟桂春也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再看看白灵羽,只是微微动了动嘴皮子,就得了皇后的赏识,这怎能让她不嫉妒?
“灵羽,这次是你立了功,本宫也没什么好赏你的,赏你银子,这宫里也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喏,淑仪,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淑仪依言去了,便见皇后从首饰盒中拿出了一副手镯,碧绿色的光泽,孟桂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等的祖母绿,她从前还是大家小姐的时候曾经眼红过好久,不过一直舍不得买,没想到皇后这里竟然也有。
皇后拿起了这副手镯,笑吟吟地戴到了白灵羽的手上,道:“这副镯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当年还未入宫时买的一副陪嫁,我也没戴过几次,本宫见你平日身上也很少戴什么贵重的首饰,就把这副镯子赏给你吧。”
白灵羽连忙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对皇后行了行礼,脸上也挂着感动:“娘娘……多谢娘娘恩宠!”
白灵羽的表现很让皇后满意,皇后便点点头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入了我凤仪宫,只要忠心为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的。灵羽,不知你女红怎样?”
白灵羽毫不犹豫地低着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在未入宫的时候便学习女红,对此颇有些心得。”
“哦?”皇后不由有些惊喜,她的这些贴身婢女,无一不是琴棋书画的样样精通,但谈到女红,却都抓耳挠腮的主。往常,皇后要做些衣物时,也只能找宫中相熟的裁缝师傅,但常常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不过想起重做比较麻烦,皇后也常常为此感到烦躁,既然白灵羽说她会女红,那皇后便有心想要白灵羽试试。
孟桂春最看不惯的便是皇后有心提拔白灵羽,不过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孟桂春学了些琴棋书画,目的是为了赢得皇上或是皇子们的注意,到时候,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要学女红有什么用?
皇后又道:“本宫最近得了孝敬,是三副狐狸皮,都是一整张,只有眼睛的地方有伤口,你可千万不要帮我做差了,本宫想要一件漂亮的狐皮大衣。”
白灵羽恭敬地点点头,从淑仪的手中接过了白狐皮,应道:“还请娘娘放心。”
将狐狸皮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白灵羽开始仔细地研究了起来,终究是有着在现代几千年来智慧的结晶,将狐皮仔细地鞣制过,狐皮便没了原本的意味,转而变得干净柔滑,只需要轻轻地一摸,便能摸出是好料子。
白灵羽也只能感谢这具身体所留给自己的技艺,本就女红学得不错,落难后更是要自己缝缝补补,白灵羽的手艺便也不错了,研究了一阵后,便动了手。
为了不让狐皮看出缝过的痕迹,白灵羽特意选用了最细的针与最细的线咩,力求不让人看出这是几张狐皮缝制在一起的,而是看上去有些浑然天成的效果。加上了现代皮草的设计,白灵羽的每一针都缝得专注,忙了一个晚上,将针线收好,又仔细地将狐皮衣折了起来,这才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从房中出去上茅厕。
古代喜欢晚上用夜壶,不过白灵羽显然无法习惯,便摸黑出去上了茅厕,这也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见白灵羽出去了,孟桂春立刻鬼鬼祟祟地潜了进来。
孟桂春笃定白灵羽一定会熬夜赶工,便一直不眠不休地没有睡过去。白灵羽现在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自然要住在凤仪宫这里了,而孟桂春恰巧就住在白灵羽隔壁。
孟桂春也知道白灵羽很快就会回来,倒也来不及细看白灵羽做出来的衣服,只是急急忙忙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小布包层层叠着,里面放着的一根再寻常不过的针。
孟桂春也没胆子真的敢伤害皇后,便看了看皮衣中似乎是袖子的地方,将针别在上面。针本来就不是一件明显的物品,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看不出来,孟桂春布置好了这一切,立刻将皮衣重新叠成原来的样子,这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白灵羽便回来了,她也没有察觉到皮衣被人动了手脚,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倒头便睡。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早。
估摸着皇后应该起了,白灵羽便拿锦盒装好了白狐皮衣,恭恭敬敬地呈送到了皇后的面前。
“哦?一晚上就好了?”
皇后颇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白灵羽要做上几天的。
白灵羽低着头道:“娘娘,奴婢不敢辜负娘娘的期望,这就熬了一个晚上为娘娘赶制出了衣物,以免娘娘在这寒冷的天气中着凉。”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淑仪,淑仪便会意地将皮衣从锦盒中拿了出来。
白虎皮衣拿了出来,屋中顿时响起了几声惊呼。
皇后也没去怪罪那一惊一乍的宫女,她的目光也完全被这件皮衣吸引了,独特的设计,毫无拼接的痕迹,让皇后一瞬间以为这件皮衣是宫中大师的作品了。
皇后有些留恋地摸着这件皮草,惊艳的目光迟迟不能收回去,良久,她才看向了白灵羽:“灵羽,这件衣物,当真是你做的?”
白灵羽点点头:“不错。”
皇后脸上的笑意胜了几分:“灵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来人,赏银百两!”
白灵羽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来道:“多谢娘娘厚爱,不过娘娘昨日已赐了一副玉镯给奴婢,这也是奴婢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