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米悦伸手挽住沈君灏的胳膊,暗暗用力,拽着他就往徐市长跟前走。
“你们俩还真不愧是兄妹,拍马屁都一样积极。”沈君灏好笑的被她“架着”不得不往前走。
“闭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也不会想到时候海港城项目的功劳都归他一个人吧。”古米悦低声在他耳边警告。
“这么说,你倒是向着我了。”沈君灏的笑容更甚了,他叹了一口气,“都说女生外向,你这还没嫁到我们沈家来,就开始为我着想,真是让我感动啊。”
“感动你就给我好好表现。”古米悦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却顺着他的话道。
“是,娘子,看为夫好好表演给你看。”沈君灏表情夸张的朝她做了个揖,大步往徐市长面前走去。
“哎呀,徐市长,徐夫人,好久不见啊。”人还没到跟前,他那热情的声音已经先传过去了,
徐市长年纪不过四十多岁,是从外省调过来的,上任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平时没少与这些城中富豪打交道,自然认识沈君灏。
关于亘古和恒天合作的消息,他也看了报道,所以面对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他内心亚历山大。
要知道,如今招标在即,他这位市政府领导与竞标者的身份可不好过多接触,要避嫌。
可偏偏,这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左右夹击,他还连逃都没地方可以逃。
“呦,古少也在啊,真是巧了。”沈君灏看到徐市长脸色有些敷衍,他又转过头去,故意一脸夸张的看着古明宇。
古米悦顿时满脸黑线,不知道这家伙在唱什么大戏。
在一个宴会出现,能够遇到,有什么好巧的?
古明宇看了一眼沈君灏,嘴角往上掀了掀,表情似笑非笑,墨色的眸子稍稍一转,看向了他身边的古米悦,目光停留在了古米悦挽着沈君灏胳膊的那双葱管一般笔直修长的小手上,眸色骤然便深,如同有一团火焰在隐隐燃烧。
“徐市长,徐夫人,我跟古少有些私事要说,先失陪一下,不好意思啊。”沈君灏此时又转过头,看向一旁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徐市长夫妇。
徐市长闻言,连忙点头,“好,好,好,你们去吧,正巧我那边来了个朋友,我也去打声招呼。”
沈君灏闻言,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市长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看了他一眼,然后携夫人离开。
古米悦看得出,徐市长这是在感谢沈君灏替他解了围。
实际上,她刚刚逼着沈君灏过来打招呼,目的就是这个,没想到沈君灏倒是聪明,这么快就领悟了她的用意。
“古兄,你说你这个人,要来拍市长马屁也不通知我一声,怎么自己一个人就单独行动了呢?”徐市长走了之后,沈君灏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笑道。
“不这样,怎么给你表演的机会。”古明宇冷笑一声,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墨色眸子别具深意的看了古米悦一眼,然后收回,表情云淡风轻。
沈君灏闻言,表情微微一凛,心中不由得暗想,难道他是故意不避嫌的过来跟徐市长打招呼,目的就是给他制造机会,让他给徐市长解围,好留下深刻印象?
可是不对啊,以古明宇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好,愿意成全他?
“米悦,好久不见。”这时候,站在古明宇身边许久没有说话的周家二小姐周若优终于开口,朝古米悦打招呼。
古米悦抬眸看了对方一眼,那耀眼的钻石项链晃得她眼前一花。
虽然内心对她并没有好感,但在这种场合,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古大小姐傲慢无礼,于是只微微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明宇哥,你跟沈少有事情要谈,那我跟米悦去旁边坐坐聊会天等你们,好不好?”周若优忽然提议道。
古米悦闻言,眉头瞬间一皱。
她可没有什么话要跟这位私生女谈的。
何况,周若优这种不问对方意见,自作主张的做法也确实让人讨厌。
张嘴,她刚想拒绝,就听到沈君灏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古兄好好聊聊,亲爱的,你穿着高跟鞋站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去那边坐下休息一会儿也好。”
说完,他还故意调皮的朝古米悦眨了眨眼睛。
古米悦内心虽然无语,但是当她视线扫过古明宇脸上,发现他表情一片阴沉时,忽然觉得很开心。
她知道古明宇很反对她跟沈君灏在一起,大概是怕他们联合之后会对他造成威胁。
不过,他越是怕什么,她就越是要这样做。
所以,沈君灏开口之后,她便欣然答应了,“好,那我就去那边休息一会儿,等你过来。”
说完,她大步往一旁设置的休息区走去。
周若优亦跟着她的步子离开了宴会中心。
两人走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周若优停下脚步,对古米悦道:“米悦,我们就坐这里吧。”
古米悦回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道:“叫古小姐,我跟周小姐好像并没有那么熟吧。”
周若优闻言,脸色一僵,她表情顿了顿,又有些尴尬的笑道:“我现在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们就是未来姑嫂的关系,何必那么生分呢?”
“周小姐可别误会了,古明宇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古米悦冷笑一声,道,“难道周小姐真的不知道,你的那个未婚夫,只不过是一个在外面养大的私生子。还是说,周小姐知道这回事,但是并不介意呢?”
“古小姐,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呢?明宇哥就算小时候是在外面长大的,可他也是古家的血脉,是古伯伯的亲儿子。”周若优终于被古米悦刺激得破了功,表情阴沉下来。
古米悦闻言,呵呵了一声,“周小姐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虽然不承认他是我哥,但我又没说他不是我爸的儿子。周小姐这么急着为他说话,莫不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你……你说什么?什么感动身受……”周若优脸色渐渐发白,她本就不喜欢古米悦。
三年前,她与她在不同的场合见过许多次面,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是跟着自家大姐出去参加宴会,并没有太多她说话的份儿,所以只能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等时间过去。
古米悦一直就是宴会的中心,整个樊城的名媛都围绕着她,她跟谁要好,谁就会被高看一眼,而那个时候,她大姐是可以跟古米悦说上两句话的,可从来不带上她。
她就像是一个被破败的布娃娃,被大姐扔在角落,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曾经,她也幻想过自己以后能够成为像古米悦那样耀眼的名媛,让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可惜,她的出生注定了她的结局。
只要有大姐在,她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好在,一年前大姐已经出嫁了,而她又是记在大太太名下的二小姐,虽然时刻呗大太太紧盯着,但却到底多出了许多机会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渐渐的凭借她的小聪明与努力,打开了一些局面。
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她不是大太太亲生的,都只当她是周家二小姐奉承。
现在,她又攀上了古明宇这门亲事,身价自然是更加水涨船高,就连大太太也不好像从前那般约束着她了。
而她,也终于可以跟古米悦平起平坐,在这里面对面的聊天了。
甚至,她觉得自己比起古米悦,更有优越感,毕竟古米悦是坐过牢的,而她的背景却比白纸还要“干净”。
可是现在,就在刚刚,古米悦竟然那般讽刺她。
她不确定古米悦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私生女身份,但她绝对不允许她提起这件事情。
她就是周家二小姐,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古米悦,你真的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吗?”被击中了软肋,周若优的表情变得狰狞,咬着牙,双目狠瞪着眼前的古米悦。
古米悦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一丝冷笑:“我不是神,当然不能呼风唤雨,但是,我可以让你永远嫁不进古家,你信不信?”
“你……你说什么?”周若优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着古米悦,好像她手里正紧拽着她钩织美梦的水晶球,而她只要手一松,水晶球就会掉到地上,摔成碎片,彻底终结她的美梦,“不……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明宇哥不会听你的。你们家的人都不喜欢你,谁会听你的话。”
“哼……”古米悦只冷哼一声,没再跟她浪费口舌。
而周若优却在她面前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古米悦正疑惑,她竟会这么脆弱,前一秒还那样自信说古家没人会听她的话,这一秒竟楚楚可怜的抹起眼泪来,就看到古明宇那挺拔的身影从一旁走过来,沈君灏跟在他身后。
看到周若优在擦眼泪,他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怎么了?”
周若优吸了吸鼻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故意摇头道:“没……没什么,明宇哥,我没事,刚刚在跟米悦聊天……”
“跟我家米悦聊天就聊哭了?”沈君灏懒洋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玩世不恭的看向古米悦:“亲爱的,你该不会是欺负人家了吧?”
“没……没……米悦没欺负我……明宇……都怪我不好,是我说话惹米悦生气了……你别怪米悦了……”周若优伸手拉着古明宇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道。
古米悦冷眼看着周若优那装可怜大度,博同情的小把戏,不解释,也不承认,只等着看古明宇如何解决。
“道歉!”古明宇张嘴,声音冷漠如冰。
“不……不用了,我没事,不需要米悦道歉。”周若优闻言,忙摆手道。
“我让你道歉!”然而,古明宇的视线却是看向了她,语气教之前,更加严厉冷酷。
“什……什么?”周若优一脸茫然,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古明宇竟然叫自己给古米悦道歉。
明明现在“被欺负”的人是她啊。他怎么会站在古米悦那边,帮她说话?
他们兄妹的关系不是很恶劣吗?为什么古明宇这一刻却会向着古米悦?
不对,一定是她听错了,肯定是的!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古米悦和沈君灏,特别是古米悦,她完全看不懂古明宇是几个意思了。
“明宇哥,你是让我向米悦道歉吗?”周若优不死心的问。
古明宇眼皮微抬,深邃的眸子带着冷冷寒意看着周若优:“刚刚你不是说,说错了话惹她生气吗?既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为什么不道歉?”
“我……我没……”周若优这下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刚刚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古米悦确实欺负了自己。
可没想到,古明宇看待事情只看前因,不看后果。
她故意说自己说错了话,惹古米悦生气,所以古米悦欺负了她,把她骂哭了。
可没想到,古明宇在意的根本不是她哭没哭,而是她说错话,惹古米悦生气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她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让古明宇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
“我没有……”周若优这下真的哭了,不是之前为了博同情才硬挤出来的眼泪,而是被古明宇逼得出尔反尔急的。
“那你这意思,是我家米悦无端端欺负你了,是么?”沈君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添油加火,转头,他看向古米悦,批评道,“亲爱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欺负人家周小姐呢?她毕竟是你未来大嫂啊。”
“我乐意,怎么?你要教训我吗?”古米悦却一脸坦然的承认了是自己在欺负周若优,完全没有要解释,要狡辩的意思,反倒是一副“本大小姐就是做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吧”的嚣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