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琏见云楚一神色难看,收起平时那副嬉笑的嘴脸,一本正经问道:“听说白小姐又病了?”
云楚一无心与他多说话,只点点头。
席琏走到床边,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掏出检查工具,先是给她量体温。温度计上显示的数字连他都吃了一惊:“这,居然烧成这样,42度!”
席琏转过头,朝沈嫂道:“这要是再迟一点,她会烧成傻子!”
沈嫂和云楚一见状都怔住,席琏的话直勾勾钻入男人的耳朵,要是发现的再晚一点,白绿皙就真会烧坏脑子。
“她怎么会突然发高烧?”云楚一凛冽的口吻,不知道是在质问沈嫂还是在询问席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很生气,也很担心。
“是我没有照顾好白小姐。”沈嫂低着头,揽下所有的过错。
“沈嫂,你要是觉得呆在颐港湾太辛苦的话,现在就可以回云公馆。”云楚一朝她丢出一句话,眼神凛然扫过她的身。
她本来就是被楚丽菲派过来照顾云楚一的,可男人现在的话仿佛是在叫她走人一样。
她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子退出房间,这位少爷的脾气她怎么说也要比别人更了解些,云楚一这样说多半就是太担心白绿皙。
席琏给她检查完挂上点滴后,拿出来一些药:“白小姐这回是饮酒过多引起的肠胃不适,因此会呕吐不止,又因为胃痛引起发烧,在家好好休养着吧。”
饮酒过度?白绿皙什么时候喝的酒?这一个个疑问在云楚一脑海里徘徊,只好等她醒来才能逐一问清楚。
这回席琏意识到云楚一身上透出来的戾气,并未多作逗留。
他走后,云楚一侧坐到床沿,眼睛精准地攫住躺在床上的女人,几乎连眨都未眨过。
云楚一抬手抚上她不安的睡颜,冰凉的指尖划过她滚烫的脸颊,指尖上传来的温度像要把他的手灼伤一般。
白绿皙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凉意,贪婪地把脸往他手上蹭过去,似乎像要汲取这细微的冰冷来缓解自己体内的热度。
她的唇吻着他的手心,整张脸拼命往他手心里钻,似乎想要的更多。
云楚一俯首带着轻微凉意的薄唇倏然黏上她滚烫的唇瓣,舌尖推开她的牙关,轻松地滑入她口中,勾着她的舌轻柔地跳舞。
意识迷糊间白绿皙感受到自己口中的清凉,他的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是能解渴的一汪清泉,她不自觉地配合着他的吻,热情地回应……
白绿皙醒来是半夜里,睁开眼看到的是云楚一还坐在床边轻阖着眼眸,他的轮廓在她眼前渐渐清晰,俊朗的容颜上看起来有些疲倦。
她再一看自己,手上打着点滴,难道生病了?她记得还在呕吐不止,是怎么躺到床上来的,还有云楚一不是在香港吗,回来了?
白绿皙抬起那只没有插上针头的手,想要去触碰男人的身:“你…回来了?”
闻声,男人倏然惊醒,见她醒来他很高兴:“觉得怎么样,好些没?”
他眼底闪过的焦急和担忧,通通映入她的眼底,白绿皙顿时觉得困惑:“我怎么了?”
难道因为她生病,所以他担心她吗?
“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喝酒,啊琏说你这是饮酒过度引起的胃疼和发热。”云楚一还在踌躇着要怎么问她和郭景桓的事。
白绿皙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回想:“我那天晚上和景桓喝了很多酒……”
“然后呢?”云楚一迫不及待追问,那黑色的眼眸里带着急切。
他想要知道两人醉酒后都发生过什么,一个是自己的兄弟,另一个是自己的女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理智,俗话说酒后乱性,即便对方是郭景桓他都不能保证不会出错!
可白绿皙却摇摇头,无力道:“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醒过来才知道是在他家里。”
至于后来跟郭景妍去逛街还有遇到房茜的事,她觉得不便告诉云楚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能耐着性子没有发火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自然明白他想要知道什么,所以挑最核心的说。
“不太清楚,什么叫不太清楚!”这样的回答模棱两可,谁知道这喝醉的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云楚一一双眼睛闪烁着戾气,眼底逸出的寒光让人害怕,白绿皙知道他生气了,可她说的是实话,总比撒谎要强。
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下颚,白绿皙以为他又要掐她的脖子,头不禁往被子里缩着。
云楚一见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或多或少的害怕,再一想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轻轻捏住她的下颚。
“白绿皙,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算要找男人也别挑我身边的兄弟下手,怎么我不在了你就寂寞难耐,瞧瞧,这才几天啊。”这样轻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描淡写。
白绿皙在他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女人,她哑然失笑,唇边勾起的弧度淡漠而无奈:“云少,您就这么笃定我和景桓一定发生过什么?”
“那你说,你们到底有没有上过床!”他捏着她下颚的力道不重,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她吞噬掉一样。
“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不堪……”白绿皙的脸上生硬地笑着,那笑容染上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显无奈和悲凉。
原本就是她把他想象的太梦幻,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质,他怎么会对她好呢?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可现在他居然怀疑自己跟他的好兄弟有苟且的关系,真是笑话!
转念一想,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人,她与什么样的男人交往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照理他不会介怀才是,或许男人都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云楚一的霸道更是不同于常人。
“我只问你有没有!”云楚一恨恨发问,他不过就是要她个个准话。
白绿皙轻轻别开头,淡淡回了一句话:“我说没有你信吗?”
“真的?”云楚一似乎还不可置信,重复问了一遍。
白绿皙点头,这样的事情解释越多越说不清楚,清清楚楚的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省的他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如此,男人松开手,投到她脸上的目光满含深意:“那你为什么会跟景桓在一块,还有订婚宴上你怎么也在?”
“是景桓带我去的,去之前我并不知道…是去的你的订婚宴。”白绿皙简单概述她那天怎么会出现在他订婚宴上的原因,若是事先知道,她才不会去。
“景桓?叫得真够热情的!”云楚一唇边勾着笑,仿佛带着点苦涩的味道。
白绿皙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总之他的逻辑她跟不上,懒得跟他去纠结这称呼的问题。
她抿着唇,思虑着要不要自己内心盘算的事说出来:“云楚一,你…给我个准话吧,什么时候我才能离开这,彻底与你划清界限。”
瞧,这才刚和郭景桓缠上瓜葛,就如此急不可耐要逃离他身边。他是有多让人厌恶和害怕,才要一次又一次叫她动这个念头。
“你为什么要与我划清界线,我之前就说过我不会放你走!”
云楚一眉目间带着分明的怒火,他双手抓起白绿皙的肩膀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攀附在她肩胛上的手指力道逐渐加重,像要把她的肩胛骨都拆掉似的。
男人带着怒火的俊容就在她眼前,那眼底迸发出来的火焰似要将她烧为灰烬。白绿皙抬头对上他那对喷火的眸子:“我呆在这算什么,继续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等你结婚后还留在这继续耗费我的青春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白绿皙,你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他什么时候说过他会结婚!
她会一次又一次提出这样的意见,终究是因为他已经订婚的事实。
想到这,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可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吃醋和介怀,若是他开口说要放她走,她说不定还会高高兴兴的离开。
白绿皙对于他说出来的话,倒是觉得诧异,这都已经订婚了结婚还不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既然这样干嘛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让她过回从前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却很快乐。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不过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自由,我们这样算什么呢……”最后半句话,她说得很轻,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在意她在他身边的位置。
如果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当他的情妇,那么便不会有此一问,日子照常过,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散场。就如一场电影,不管时长多久,总有看完散场的那一刻。
云楚一睇着她的神色,猜不准她话里的意思,沉默良久他才说话:“你是我的女人,就是这样。”
白绿皙轻笑:“你的未婚妻才是你的女人!”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质的心,可她总是潜意识的认为是自己内心排斥‘情妇’这种身份,急需要摆脱。
“她是她,你是你,你明白了吗?”云楚一口气忽而软下来,抓着她肩膀的手跟着松开。
果然男人都是贪心不足的,有着端庄明艳的正妻却无法拒绝外面的诱惑,可如今自己成了这种诱惑真是觉得不堪。
白绿皙轻轻阖上眼,神色漠然,接着她听到男人远去的脚步声,而后是一段长长的静默。
她以为云楚一人走了,料想这晚他不会睡在她身边,结果没多久男人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没有犹豫,云楚一直接掀开被子的一角倾身躺进去,双臂缠上白绿皙的腰。
白绿皙手上还吊着水,没法挪动,他要抱着她睡只好由着他。以往每回两人发生口角男人都会甩门出去,今天却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