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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飞冲天

胤祯出师,首战告捷,当年夏天就收复了拉萨,让达赖六世顺利地举行了坐床仪式。西藏顺利光复,国家和民族再次统一。消息传到北京,群臣沸腾,胤祯的威名如日中天。

对于胤祯的战绩,康熙也很高兴。在西征期间,各省送来的贡品和美味佳肴,他都亲自检验包装后,送给胤祯一份,还特地传信给胤祯,想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在西征的第二年,康熙还亲自为胤祯的女儿和儿子操办了婚事。

为了提高胤祯在西北军中的威望,康熙还降旨青海蒙古王公厄鲁特首领罗卜藏丹津,命他全力配合胤祯的工作,说“尔等或军务,或巨细事项,均应谨遵大将军王指示,如能诚意奋勉,即与我当面训示无异。”康熙就是对胤祯重视到了这种程度。

相比之下,一向藏着掖着的胤禛就显得黯淡了许多。康熙六十年(1721)十一月,胤祯回京述职,康熙命诚亲王胤祉、雍亲王胤禛迎接胤祯。宗室子弟阿布兰违反规定,采取了跪迎的大礼,康熙不但默许了,还命阿布兰起草御制碑文记载胤祯的战绩。康熙在兴奋之余,写了一首诗:“去年藏里凯歌回,丹陛今朝宴赏陪”,表示欣慰。

此时的胤禛,心里必定各种羡慕和嫉妒。因为他即位后,立刻命人砸毁了碑文重写,还在一道上谕中指责胤祯“妄自尊大,种种不法,我朝大将军如此行事者,从未之闻也”。可想而知,许多年来,他都为同胞兄弟受到皇阿玛这么高的荣宠而酸溜溜的。

外有军功,内有八爷党的造势,还有康熙的眷顾,储君的天平已经慢慢倾向了胤祯。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这是胤禛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且说胤祯,初到西北,他特地找人卜了一卦。卦师张恺对他说:“元武当权,贵不可言,将来定有九五之尊。”还很明确地告诉他说,到三十九岁时,胤祯必定大富大贵。现在已经身为大将军,比这还大富大贵的还有什么呢!胤祯听了张恺话非常兴奋,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胤祯不是没想到康熙已经年迈,所以临行前,他特地嘱托胤禟随时来信告知皇阿玛的健康状况,一心想着得胜还朝取得太子之位,只是没想过人算不如天算。

康熙六十年(1721)十一月,康熙根据胤祯的述职,与大臣商议之后,认为路途遥远,运输困难,况且此时打仗数年,国库亏空,难以直捣策妄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决定和平解决准噶尔问题,便令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选派喇嘛为使前往招抚。康熙六十一年(1722)四月,胤祯便离京再赴军前。此次他的工作是签订和平契约,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功成,回朝,坐等皇阿玛宣布储君之位。

局势对胤禛来说,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才真正来临了。

十月二十一日,康熙带领大臣侍卫到南苑行猎,安全问题由步兵统领隆科多负责。康熙已经风烛残年,正逢初冬容易引发感冒的时节,也许行猎的过程中吹风受凉了,身体不舒服,就于十一月初七赶回畅春园休养。当天,康熙就“偶感风寒,本日即透汗,自初十至十五日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启奏”,停止工作和接见大臣。

康熙晚年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而且喜欢强撑,所以他的真实病况实际上比“偶感风寒”可能还要严重一些,还有其他的并发症也说不定,只是他不知道或者不想说而已。不过他可能也意识到这次自己发病比较厉害,所以说休息几天,不再看奏折。

身为一国之君,不看奏折可以,但毕竟还有一些朝政需要处理。初九,康熙已经卧病不起,实在无能为力,便命胤禛去南郊天坛,代替自己主持冬至的祭天大祀。祭天大祀是件很大的事情,只有身为天子的皇帝才有资格亲自主持,原本祭天大祀的日子安排在十一月十五日,不知为何,康熙让胤禛替代自己提前去,他还交代胤禛先去斋所斋戒,以表示大清对上天的诚意。

初十至十二日,康熙的病情仍旧不见好转,王公大臣也无法得见天颜。只有胤禛,他每天早中晚三次派侍卫、太监去畅春园请安。康熙在静养斋戒期间,原本是不接见王公大臣的,大臣们虽相约去请安,圣旨也让他们不要去了。

能接近康熙的,只有负责治安保卫工作的隆科多。

隆科多,满洲镶黄旗人,家族世代为皇亲国戚,是康熙的表哥兼大舅哥。康熙驾崩时,他身为理藩院尚书兼步军统领,“掌九门之管钥,统率八旗步军,京营马步兵”,有两万多人的兵力,整个京城及畅春园都控制在他的手里。早年隆科多的家族成员曾追随胤禩,胤禩垮台时,隆科多因有结党嫌疑而被康熙斥责,便迅速见风转舵,与胤禩划清界限,同主动靠拢过来的胤禛结为盟友。

在康熙生病的这几天里,隆科多将康熙的饮食起居等信息尽数提供给胤禛。胤禛得以迅速判断眼前的形势。

皇阿玛的病情眼看着加重了,目前身边有竞争力的,唯有书呆子胤祉,他显然不是自己的对手。最要命的是胤祯,他刚刚西征凯旋,又被皇阿玛和众大臣看好,此次他回到前线议和,一旦议和成功,他便可脱去大将军王的战袍,以更强有力的身份重回宫中。好在目前胤祯远在边塞,不可能即刻返还,皇阿玛的病情外界又不知道,即使知道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传到边陲。他必须在胤祯还朝之前成功。

只要康熙不公布遗嘱,谁也不知道法定继承人是胤祯还是别人。在皇阿玛驾崩之前弄清楚遗嘱的事,这是胤禛目前最大的工作。

十一月十三日丑时(凌晨1~3点),康熙的病情又加重了。《清圣祖实录》记载,康熙命胤禛来畅春园。可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实在不行了,康熙又在寅时(凌晨3~5点)将住在京城里的胤祉、胤祐、胤禩、胤禟、胤祹、胤祥等阿哥召来,此时胤禛还未到达畅春园。巳时(上午9~11点),胤禛赶到畅春园向康熙请安。同一天,胤禛总共三次进出康熙卧室,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在此之前,康熙也未对任何皇子宣布过遗嘱。戌时(晚上7~9点),康熙驾崩,临终前,只有隆科多在跟前。

当晚,胤禛命隆科多严密封锁康熙驾崩的消息,秘密将康熙的遗体运回紫禁城乾清宫。与此同时,胤禛命淳郡王胤祐留守畅春园,命贝子胤祹安排乾清宫灵堂,命阿哥胤禄和世子弘升负责宫禁,命胤祥护卫着銮舆。胤禛本人,则在隆科多的护送下,提前到隆宗门跪接灵柩。在此期间,胤祉、胤禩、胤禟、胤等人全部在隆科多掌控之中,全部随銮舆而行。

第二天,隆科多宣读康熙遗诏,宫中传出先皇遗诏谕令胤禛即位的消息。

苦心经营数十年,胤禛终于可以走向梦寐以求的龙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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