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吠檀多哲学中有一个重要的词:虚幻叠置(adhyaropa)。
虚幻叠置就是指把一个东西视作另外一个东西。例如,把绳视为蛇,把树桩视为人。农民会使用这种特征,做个稻草人,赶麻雀。
日常生活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习惯于虚幻叠置。这种现象在感情生活中尤甚。因为感情最容易体现出人的生命状况。但大部分的感情叠置都是强加的。其他方面也存在虚幻叠置。当事人往往不了解。
人生意义就是一种虚幻叠置,换言之,意义是一种创造和叠置。因为这个缘故,我们会看到各种所谓的意义。似乎人人都有自己的意义,似乎意义是一个天外来客,附在每一个人身上。然而,我们终将明白,对象的叠置是虚幻的,意义的叠置是虚幻的,当然,爱情的叠置同样也是虚幻的。
有人问我爱情和爱情誓言的真实性。我说,从本体上讲,任何爱情都是虚幻的,根本不存在爱情这种东西。也就是说,爱情似乎是存在之物或事,但不是真实的。爱情是一种叠置。这种叠置有不同的层面。人们对于爱情的叠置也并不一致。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让爱情叠置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我们很容易看到,爱情宣言刚结束,裂缝就开始了。许多相爱的人们一起在上帝面前起誓相爱百年此生不变,但最后誓言成了幻泡。只要是基于三德出现的,那爱情就是虚幻的。但是,既然爱情是虚幻的,是不是就不能去爱了?不是的,人们依然受制于三德,他们会生活在混合的爱情观念中,生活在他们的爱情世界里,尽管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人类还是要继续生存下去的。我们不想打乱一般秩序,还是要说爱情的可能、价值和美好。但智慧的人一定会超越爱情。
信仰层面也普遍存在着叠置。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信仰”全是叠置的。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很容易将自己的信仰叠置给其他信仰。正因为这样,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就显得很重要。你和另一个信仰者交往,就可以很容易感受到这种叠置现象。有些信仰者特别好叠置自己的信仰,把自己的信仰教条视为绝对的,非要他人完全接受不可。这样特别让人不爽。
吠檀多哲学在形而上学的层面告诉我们,正是无明的叠置(乌帕蒂和梵的结合)创造了宇宙。当我们觉悟了,明白了无明的叠置,我们就会生活在另一个生命中,过一种自觉的生命。也许我无法非常清楚地告诉你下降的路,却能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上升的路。这路是可以印证的。换言之,你可以生活在一种全新的世界里,用信仰的话说,你可以生活在天国,可以获得新的纯真,可以生活在乐园,可以达到持久的三摩地,可以得到生前解脱,可以做一个大写的人。前提是你明了了这神秘的叠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