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汶川大地震带走了我们众多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们流下的眼泪前所未有。泪水洗涤悲伤,但无法把生命重新带来。泪水之后我们依然需要生活的勇气和智慧。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来自自然,我们也归于自然。但我们中很多人的归不是自然之归,而是偶然之归。这让人生无奈。自然将无数人引向死亡。对多数人来说,这是恶。但从终极意义上讲,这和恶无关。所以,我们不要抱怨,我们需要面对。更重要的,我们需要成长,最好在这一生中觉悟自己,做个快乐和幸福的人。
大地震让我们更加意识到生命的一体性。进一步,在更广泛的意义上,生命一体性不是仅仅属于人的,它属于一切的生命。
生命一体是人类最初的东西,但现在在它的上面盖了层厚厚的“文化”物和“文化化”了的欲望、意志和利益等等。古代圣人告诉我们:初念是圣贤,转念是禽兽。绝大部分时间人们都生活在生命之上,因为生命本身的生活似乎很脆弱。我们似乎怀揣着我们的初念,但是往往一转念就忘记了我们的初念。
轴心时代之后,宗教和哲学普遍呼吁人们要摆脱转念、实现初念,我们要像孩子一样,童心,乐园,纯真,无我,解蔽,开启存在。文化发展,从根本上说是为了人。文化批判是人在进行文化批判,不是文化本身的文化批判。
哲学要反思这些。生命依赖不同的文化要素来保护自身不至于自我消亡。人类内部也需要生命的保护机制。文化让我们的生命有一个场地,生命在其中走向自觉,则是最理想的。在这个过程中,文化中的一切(包括文化批判)都应该被使用。在这里我要说,宗教,特别是东方宗教,是为了让生命走向自觉的道路。如果耶稣得到正确的理解,他同样也是让生命走向自觉的道路。换言之,轴心后宗教试图要让人摆脱异化、走向真实的生命。当然我们也知道,宗教是一种依托,不是究竟。药和药方都很多,但从新的轴心时代立场看,适合全人类的药和药方并不多。而在新的时代,出现新的药方,但不一定被接受。耶稣说,时候到了,悔改吧。但两千年来,人们似乎没有真的明白耶稣的教导。
我们需要究竟的文化、觉悟的真知,需要极大的爱和热情,更需要生存的转化,不管是宗教的还是非宗教的。个体的圆满、拯救和解脱的时代正走向终结。我们需要生命一体性的转变。如果没有大的存在智慧和存在节律,我们的历史不仅将终结,而且没有进一步展示的可能。文化需要裁军,存在方式需要转化,神话需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