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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阿瑞斯怎么会袭击你呢!——我不解地问珀耳塞福涅。是阿瑞斯委托珀耳塞福涅来偷袭Zeus,他为什么会向我的身体发动攻击。

珀耳塞福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睁睁地看着阿瑞斯的巨斧向自己飞来,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小心!”Zeus惊喊一声,迫不得已收回已经开始发送的雷电,跳下神马,挡在‘我’的面前放出金色的屏障,为‘我’防护着。

前方交战的赫拉被Zeus方才发送的雷电惊扰,不顾阿波罗和阿耳特弥斯的联合攻击,头也不回地朝着Zeus和阿瑞斯交战的方向奔来……不料,被阿波罗放出的银色剑矢射中脊背。

“啊!”赫拉痛叫一声,停止了前进。她已经来到离Zeus不远的地方,雷声已经停止,她看着Zeus和Zeus身后跪坐在地上的‘我’,眼中透出难解的神色。

“阿瑞斯,你不对我动手,为什么要攻击萱!”Zeus没有注意到赫拉的到来和她脸上那难解的神色,对着阿瑞斯怒斥。

“哈哈哈……你真的愚蠢至极,Zeus!在这紧要关头,你只顾念她的安全,竟然这么容易就选择了放弃对我的攻击,哈哈哈!”阿瑞斯收回巨斧,猖狂地嘲讽着Zeus,“你就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了!”他看着‘我’,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在我看到阿瑞斯的眼神时突然侵袭过来——难道说?——我想到了珀耳塞福涅接近Zeus的目的——难道说珀耳塞福涅选择在此时向Zeus出手?

你要干什么?——我问着珀耳塞福涅。

呵呵——她回答我的是诡异的笑声。

我更加确定自己的预感准确无误,奋力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挣扎着,不顾撕裂般的痛楚,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眩晕,只想赶快挣脱捆绑着我灵魂的那条绳索,阻止珀耳塞福涅将要实施的复仇行动。

可是绳索象是在遵循珀耳塞福涅的命令,拼命的勒紧我的灵魂,一刻也不肯放松,令我的挣扎更加的痛楚不堪。

“来不及了!”珀耳塞福涅冷冷地对我说,她那条绑着暗囊的手臂已经抬起,对着她面前离她只有十步距离的Zeus的背部,向红点的位置瞄准,另一只手的手指已经伸入了拉环,准备拉动。

不要!——我大喊着,没有停止挣扎。但是绳索是这样的牢固,我已经精疲力竭,它仍旧没有松动的迹象。而且,我的灵魂也丝毫不象将要碎裂的样子。这时,我更加的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是这样的软弱无力。

珀耳塞福涅的手上多出了一团紫色的气体,那是她已经完全复原的神力吧!她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拉动了拉环,一次、两次、三次……她连续拉动了九次,暗囊中剩下的九十枚金针带着珀耳塞福涅紫色的气息全数射向Zeus……她决意致Zeus于死地。

“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着,奋力地伸出了双手,一阵剧痛向我袭来,我神晕目眩,几乎要昏倒。

Zeus!——我勉强支持着,向着Zeus的方向看去——我什么都没有挽回,那九十枚金针全数射到了Zeus的背部,穿透了Zeus身上厚厚的盔甲,我仿佛看到Zeus金色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这一瞬,Zeus征在了原地,仿佛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为了保护‘我’所施放的屏障,还顽强地遮蔽着我的身体!

“我说过,已经来不及了!”珀耳塞福涅对我说道,声音中没有复仇后的喜悦,却显得有气无力。

“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我的眼泪又一次流淌,我质问着她。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我竟然听到了我的声音发自我的口中,“啊!”我惊讶地叫了一声,难道……我已经挣脱了珀耳塞福涅的绳索?我低头看着自己。是真的,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我真的已经挣脱了绳索。可为什么我的灵魂没有象珀耳塞福涅所说的碎裂、消失……我看向仍怔在原地的Zeus,他已经被珀耳塞福涅的金针射中……虽然挣脱了绳索的束缚,可我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珀耳塞福涅!

“为什么……要这样?”另一个声音在我们面前响起,哈得斯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我们面前,深蓝色的双眼正疑惑地看着我们。他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金色的血液。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哈得斯?”是珀耳塞福涅的声音,虚弱而又惊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受伤了?”

“我使用了隐身术……从上次和你见面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哈得斯的伤似乎很严重,以至于他的面色比从前更加的苍白。“你为什么要对Zeus动手?你……不是决定留在他的身边吗?你不是选择了……他么?”哈得斯紧咬着牙关忍受着疼痛,一再地追问着,声音愈加的虚弱。

“我选择留下,是为了向Zeus复仇!”珀耳塞福涅不甘地喊着,泪水已经流淌下来,在我的脸上。

“复仇?”哈得斯听到这个词,眼中露出不知是喜是悲的颜色,“你是说,你还是从前的……珀耳塞福涅?”

“是的,她是你的冥后。”我回答着,急切地看向Zeus那边,他仍旧站在那里,我很想立即向他冲过去,但是不知为何,我无法操纵我的身体、挪动脚步。

“她?”哈得斯无法理解我的回答。

“我占据了萱的身体!刚才回答你的是萱。”珀耳塞福涅解释。

“……”哈得斯皱紧眉,神色更加的黯淡。金色的血液已经布满了他的胸甲,正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哈得斯……”珀耳塞福涅企图奔向冥王,但是与我一样的无法移动。“你……怎么会受伤的?”

“是你射向……Zeus的……金针!……它穿……透了我的身体!”哈得斯回答,脸上露出了惨黯的笑,血液从他的唇角溢出。哈得斯的伤这样的严重,似乎已经危及了他的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挡在他的前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珀耳塞福涅的泪水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流淌,为了……许多!是不是也会包含一丝丝地悔恨?

“你会……在乎为什么……么?你的……心里除了仇恨……还会在乎……什么吗?”哈得斯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会不支倒地。他看着眼前的藏在我的身体内的珀耳塞福涅,眼中透露出哀伤。

“我更在乎的是你!哈得斯,我爱你!”珀耳塞福涅痛哭着。

“你爱我!……我终于听到你说爱我……”哈得斯的唇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看着眼前的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冥后。“等待了这么久……你终于对我说……你爱我……”他向着冥后伸出手,想要抚摸爱人的面颊。但是,胸前的伤口却因为他身体的活动而撕裂!金色的血液从他的指逢中喷溅出来,“珀耳塞福涅……不要……再错下……去……”他喃喃地说着,眼中流露出万分的不舍,慢慢地倒下了。

“不要死!哈得斯!”珀耳塞福涅伤痛欲决地喊叫着……

冥王倒在了他深爱的冥后的手中,珀耳塞福涅的悲剧就这样收场!——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为他们哀叹着。

我至爱的Zeus啊?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我看着他的方向,呼唤着他的名字:“Zeus!”为什么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珀耳塞福涅到底把他伤到什么程度?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可是我根本无法移动。他为什么没有反应,这么近的距离,他是可以听到我的呼喊的啊!“Zeus!回答我啊!”

“哈哈……”对面传来阿瑞斯张狂地笑声,“萱,是你啊!怎么赫拉没有完全把你封闭吗?”阿瑞斯看了一眼仍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Zeus的赫拉,“不过,你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你面前的Zeus已经被珀耳塞福涅杀死了!”他残忍地对我说着,并特意在那个“死”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不,他还站在那里!他没有死!”我不愿相信阿瑞斯的话,劝慰着自己。

“他的胸甲已经被穿透了,珀耳塞福涅是向着他身上的致命点射击的,你说他还能够活得了么?你的Zeus并不是无敌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事实。”阿瑞斯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你看不到他的脸,可是我能够看到。现在我就告诉你他的样子——他的脸色很苍白,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永远都睁不开了。”他残酷地慢慢说着,逼迫我去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会的!”我努力地否定着,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再次冲洗着我的面颊。Zeus已经死了!他就站在那里死去了!他为保护我施放的屏障还在那里顽强地防护着,可是他已经死了!……

“哈哈哈……”我的泪水使得阿瑞斯又是一阵狂笑,“这个结局比我预料的还要好,珀耳塞福涅连哈得斯也一并替我除去了。谢谢你了,珀耳塞福涅!哈哈……”他甚至刺激着被他利用后的冥后。

“一切都是你的计划,阿瑞斯!”突然,Zeus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瑞斯的笑声嘎然而止,盯着Zeus的脸:“你……你还没有死!”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Zeus冷冷地回答。

“Zeus,你没事,太好了!”我兴奋地对着Zeus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没有死?”珀耳塞福涅不置信地对着Zeus嚷。

“你还是对我动手了,珀耳塞福涅!”Zeus慢慢地回过身,看着我的方向。他的脸色的确很苍白,他的胸甲也同样被金色的血液浸染。不过,从他接近的速度来看,他真的没有大碍,看来珀耳塞福涅的攻击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松了口气——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经过了一世,你还是不能放弃你的仇恨?还要利用萱的身体来向我复仇?”Zeus的眼睛变成深蓝的颜色,不知是隐藏着愤怒还是其它的情感。

“你都知道了?”珀耳塞福涅有些惊讶地问着Zeus。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瞒得了我么?”Zeus回答。

“那你还是被我射伤了。你为什么没有防备我的攻击?”珀耳塞福涅更加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过来!没想到你还是对我动手了!”Zeus默叹一声,“我已经对你说明了我杀你的原因,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我的悔恨难道你还是不能明白?我曾经在萱的面前承认过我的过错,我对她说我杀你完全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是,真正的原因我刚才不是已经对你说明?我曾经否定你,完全是为了抵抗那个诅咒!”

“欺骗!都是欺骗!”珀耳塞福涅愤怒地对着Zeus叫嚷着。

“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Zeus停在我的面前,看着珀耳塞福涅。

“呵呵呵……”珀耳塞福涅的笑声凄凉,“你还要骗我!呵呵……”

“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固执?”我问着珀耳塞福涅。“你的仇恨已经杀死了你的爱人,你忘了哈得斯对你的嘱托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下去?”

“Zeus!我又一次失败了,随你怎样处置我都好,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珀耳塞福涅没有理会我,冷冷地对Zeus说,“哈得斯已经死在我的手中,无论你仍在欺骗我也好,是真的不得已也罢,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已经错了一次,是不会再对你动手的!”Zeus看向倒在地上哈得斯,“而且,你已经为了你的仇恨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代价!……”珀耳塞福涅苦笑着,“不过Zeus,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我向着你背上的致命点射击,你还没有死?是不是赫拉欺骗了我?”

“她并没有欺骗你,那个红点的确是我的致命弱点!”Zeus回答,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不过赫拉的话还是有些偏差!”

致命弱点?这么说珀耳塞福涅的确给了Zeus致命的一击?那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Zeus,他是在勉力维持着吗?——我担忧地看着Zeus,生怕他和哈得斯一样倒在我的面前。

“偏差?什么意思?”珀耳塞福涅不解地问。

“我身上的致命点同时也是众神的致命点。也就是说你不仅会杀死我,同时也会杀死这里所有的神。”

“杀死所有的神?……我还是不明白!”珀耳塞福涅疑惑着。

“你就会看到了,在我支持不住倒下的时候!”Zeus惨淡地笑笑,“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珀耳塞福涅!”

死?Zeus也说到了死这个词!“Zeus!”我双眼噙着泪,唤着他的名字。

“萱!”Zeus叹道,“对不起,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不能够再保护你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众神都会和你一起死去?Zeus,你是什么意思?”远处的阿瑞斯偷听到我们的对话,不安地问。

“我背上的红点是该亚留下的封印,如果有人想要杀死我,这个封印就会令神界毁灭。”Zeus微侧着头,回答了阿瑞斯。“致命点的说法只是该亚为了混淆视听所说的谎言。”

“谎言?谎言!谎言……”阿瑞斯不停地重复着,精神几近崩溃。他所做的一切,却给了自己一个毁灭的结局!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么?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我们的爱情算什么?我们的努力算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地捉弄我们?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又凋落?为什么!为什么……Zeus曾经的微笑、曾经的温柔又在我眼前浮现,我们曾拥有的短暂的美好历历在目……为什么!留不住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萱!你怎么了?”Zeus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回过神来,看着Zeus。“你的身体怎么开始变得透明?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眼前慢慢消失,异常的冷静。

“你的灵魂在你挣脱绳索的时候就已经粉碎了,是我一直维持着,这个身体才没有消失!不过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珀耳塞福涅回答了这个问题。

曾经被阿瑞斯强行植入我身体内的短刃掉落在地,变回原来的金色。珀耳塞福涅,她已经消失了吧!

“萱!”Zeus的眼中现出哀伤。

“Zeus,请你最后抱抱我,好么?”我热切地看着Zeus,能在Zeus的怀里死去,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萱!”Zeus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紧紧地把我拥在怀中,紧紧的……

盔甲因我身体的消失而先后落地,在掉落的头盔内侧,我赫然看到了那上面刻着珀耳塞福涅的名字。原来,她才是这副盔甲的真正主人!

珀耳塞福涅,你明白了么?……

“萱!”Zeus的怀抱变得虚空。

他看着跌落一地的盔甲,嘶喊着,双眼逐渐变得血红。

“Zeus!”我残存的思想叹息着,“不要为我伤心!我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可是他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他的身体因为悲哀而颤抖着,金色的长发疯狂地舞动……“啊——”他吼着,伤口再次扩大。

Zeus已经难以支撑下去,毁灭神界的封印发挥了它的威力。

由Zeus体内发出巨大的力量,万道金光夹杂着由他体内喷溅出的金色血液向周围飞射,天空中瞬间阴云密布,地面强烈的颤动起来……

毁灭已经开始了么?——我的思想也开始变得模糊,我知道,我就要永远消失了!

众神混乱起来,纷纷躲避着Zeus身上发出的金光。但是,封印的攻击追寻着他们的身影,在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中,众神先后倒地……

所有的神都在封印的强烈攻击下倒下了!

“哈哈……”Zeus张着血红的双眼笑着,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道闪电,射向地面。众神的尸体被闪电击中,燃烧起来……

Zeus耗尽了力气,颓然倒在地上。

周围恢复了平静!死一样的寂静!

Zeus!——我只能模糊的看到Zeus的身影,最后唤着他的名字!

我爱你——他已经听不到了,但是我还要最后对他说一次——我爱你!

我的意识更加的模糊,黑暗渐渐将我吞噬——Zeus,永别了!——我知道,我的灵魂已经消失,我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睡吧!我的孩子……

你会忘掉所有的痛苦和忧伤!

睡吧!我的孩子……

停止一切的苦难和争斗!

睡吧!我的孩子……

慢慢地合上眼睛!

睡吧!我的孩子……

沉沉地睡去吧!

当你再次睁开眼睛,

会明白——

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的一场游戏!

当你再次睁开眼睛,

一切都成为了过往……

遥远的天际,传来悠远的歌声。那是该亚的歌唱吧!

地面上燃烧的尸体,都化作点点星辰,向天际飞去。

Zeus的身体也在歌声中慢慢地消失……

去吧!我至爱的Zeus,回到该亚的怀抱,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变得快乐……我消失在空气中的思想,最后为我深爱的Zeus祝福着——

愿你快乐!

《爱与痛的伤感》

——外篇《往世》

随着一阵振耳的哭声,我们呱呱坠地了。母亲得墨忒耳是美丽的——金黄色的、长长的卷发,白皙的面庞,蓝紫色的眼睛,高挑而且丰满的身材……她正捧着我们娇小的身体凝视着,她的神情中没有喜悦,尽是复杂和哀伤。我们是她和宙斯所生的女儿,宙斯是所有天神的王,而正因为这样,我们就成为了天后赫拉所嫉恨的生命,我们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悲剧。

我们的父亲没有看到我们的出生。也许他正在天界忙于他的公务,他总是很繁忙的;或者他仍在四处搜寻他喜爱的女子,他总是留连于美色中间,他也是很风流的——这一切都是我们还在母亲的腹中,在我们还能够听到她的心声时知道的。

母亲正怜爱地抚摸着我们的身体,哀哀地叹气:“我可爱的女儿啊,也许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不允许你的存在,而你却生来具有毁灭神界的力量!你的父亲并不知道你的宿命,否则他将先于赫拉而杀掉你,唉,你的生命是多么的悲哀啊!”我们看着母亲,我体会到母亲的悲哀,不由得想放声大哭,而我的姐姐却先于我对着母亲咯咯地笑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如果我现在能够说话的话,我一定会这么问我的姐姐!

母亲亲了亲我们的小脸,接着说道:“你虽然是神的孩子,虽然也有着永恒的生命,但是由于你的宿命,你得不到神的资格!为了使你不受到赫拉的伤害,你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将永远保护你!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的名字,就叫做珀耳塞福涅吧!”

珀耳塞福涅,我重复着母亲为我们取的名字,这将是一个注定悲哀的名字,我叹息着。姐姐这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在心中茫然地问着:姐姐,我们背负着这样的宿命,你为什么总是在笑?姐姐用笑声回答着我的疑问。我叹着气,姐姐,你比我要强许多,这个身体是你的,这个宿命也是你的,我只是与你共用一个躯壳的灵魂罢了,从你拉着我进入母亲的腹中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已经被命运安排好了!或许,是你安排了我们的命运!

三十年在母亲的呵护下过去了,我们的身体只长到了人类女孩三岁左右的高度,三十年对于人类来说,生命已经过去三分之一,而对于有着永恒生命的我们来说,这三十年不过是短暂的幼儿时期而已。

姐姐总是喜欢带着我进入母亲的书房,那里藏着许多神界的典籍,那些典籍上面记载着神界的一切过往。在那些书中,我们知道了最古老的原始天尊神的名字叫做卡俄斯,他是现在的诸神和天地海洋的先祖;知道了乌拉诺斯被自己最小的儿子时间神克洛诺斯斩杀的经过;也知道了乌拉诺斯在濒临死亡时对克洛诺斯所下的诅咒,所以恐惧的克洛诺斯才会惧怕和残害自己的孩子,而我们的父亲宙斯则如诅咒所说的,带领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击败了克洛诺斯……看到了那些对以往神战的描述,我不禁因恐惧而浑身战抖——那曾经是多么残酷血腥的杀戮啊!比人类崇高许多的神们仿佛没有一丝感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是为了使自己不被别人伤害而去伤害别人!

姐姐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这些典籍,我感觉到她的心中有着莫明的兴奋,“姐姐,你为什么不会感到恐惧?那是多么残酷血腥的杀戮啊!”我忍不住在心中问着姐姐。

“这些,都将是我们的历史!”姐姐笑着回答着我。“我们的历史?”我不解道,“母亲都说我们不属于神界,这些历史和我们有什么联系呢?”“这些历史不但与我们有紧密的联系,而且我们将为这历史写上重要的一笔。”姐姐在心中回答着我,我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冰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是你要记得,永远不要奢望操控这个身体。”“这个身体从来都是你的!”我叹着气。

我们在母亲的花园游玩,花儿在我们身边怒放着——这是母亲给予我们的能力——在我们经过的每一处有花的地方,花儿都会怒放。

我看着周围的美景,心情格外的舒畅,而姐姐却昏昏欲睡了。

我们的身后传来马蹄声。姐姐寻声望去……

我们的眼前,是一匹长着巨大的金色翅膀的银色大马,微风吹起它银色的鬃毛,散发着点点耀目的光芒,它正低着头咀嚼着地下的嫩草,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地面——这么美丽的马是只有神才配拥有的坐骑!多么漂亮的马啊!我不由得赞叹着。我喜欢它周身所散发的光芒,我有想要走过去抚摸它的冲动,我的脚真的在向它缓缓移动,我对姐姐突来的纵容惊诧不已。

我走到了马儿的身边,马儿也抬起头来温和的注视着我。姐姐任由我伸出手去抚摸着马儿银色的鬃毛,这是多么美妙的触感啊!温柔在我心中渐渐蔓延,“姐姐,谢谢你!”我在心底对姐姐说着。“哼!”姐姐冷冷地哼着,抚摸着马儿的手突然用力,扯下了一缕银色的马鬃,马儿被这突来的暴行弄疼了,惊讶地看着我,低低地嘶鸣着逃开。我被姐姐的行为惊呆了,一时间竟无法做出反应。我只听到姐姐放声大笑着,看着她挥手让那美丽的马鬃散落在空中,随风飘远。

“你在干什么?”我们的身后,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喝道,我们转过身。这一定就是那马儿的主人,拖地的金色长发,湛蓝的眼睛,高大健硕的身体,周身散发的耀眼的光彩,只有他才配拥有那样的坐骑。我喜欢他的光芒,我感到我的心仿佛在剧烈的跳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到这无法说明的悸动。他注视着我们,眼中闪烁着愤怒,即使愠怒中的他,也是这么的令我神醉。

可是我感到姐姐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那冰冷的,竟然是仇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恨他?”我惊惶地问。“他就是宙斯!”姐姐回答。他就是宙斯?在初见的第一面,我竟然为我们的父亲心醉。“为什么你要恨我们的……父亲!”我迟疑着说出了父亲这个词。“因为是他使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却不给我们快乐”姐姐恨恨地回答。我还是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是我没有来得及继续向姐姐发问,我们的母亲已经从宙斯的身后走来,带着焦虑的神情看着我们,“珀耳塞福涅!这是你的父亲宙斯,你不可以这么看着他!”

“我们的女儿?”宙斯听到母亲的话,脸色变得柔和,“可是她的头发怎么会是紫色的?”父亲说着,微笑着向我们靠近,伸出手来想要抚摸我们的头发。姐姐厌恶地闪到一旁,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逃开。“珀耳塞福涅!”母亲的声音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

姐姐强迫着我逃离了花园,跑进了卧室。第一次,我在镜子中看到了我们的身体,姐姐从来都不肯照镜子的。

镜子中的我们虽然幼小,却是美丽的,紫色的眼睛,紫色的头发,细嫩的肌肤,我从来不知道,我拥有这样美丽的身体。而姐姐却怒吼着:“你看,这就是我们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这个身体很漂亮,不是么?”我不解地问。“漂亮!你认为这是漂亮?你看,我们的头发是紫色的!而他们的头发却是金色的,你难道不知道,紫色的头发是魔鬼标志,我们是魔鬼!”我想起了有部书中有过这样的描述,但是我们是神的孩子,即使我们不在神列,我们也绝对不会是魔鬼!“你还觉得自己漂亮吗?”泪水流出了眼眶,姐姐竟然哭了,从我们出生至今,姐姐的第一次哭泣。但我还是喜欢这紫色——我没有说出口,我不想让姐姐继续流泪,可是我却不知道怎样劝说她。“我恨他!总有一天,我要他为自己所做的后悔!”姐姐停止了哭泣,恨恨地说,我感到寒冷在侵袭着我。“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只能忘记自己的感觉,否则你会很痛苦!”姐姐对我说。

我无话可说,我能够做什么呢?我是没有能力控制这个身体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又是人间的几百年,我们终于长成了少女,我们还是喜欢在母亲的花园里游玩,那里简直就是我们的天堂。如果,我们的一生都是如此无忧无虑那会是多么美好啊!可是,我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厄运正向我们一步步走近。

远处传来低低的呜呜声,象是某种野兽的低吼,我觉得很不舒服,央求姐姐赶快离开,可是姐姐却循着那声音向密林走去。一只奇怪的动物站在白杨树下,它的样子有些象狗,却长着三颗不同脑袋,一颗象狮子、一颗象狼,另一只则象狗,它的毛发和尾巴犹如蠕动着的毒蛇。

姐姐看着它,它也警惕地看着我们。我很害怕,不由得瑟瑟发抖。“刻耳柏洛斯!”我听见姐姐叫着,那声音竟然是欢快的。那是地府看门狗的名字,我在那些典籍中见过这个名字,这个可怕的家伙就是它么?

刻耳柏洛斯听到姐姐叫它的名字发出了低低的呜声,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姐姐走到它的身边,伸出手去,象是要抚摸它,“不要!”我惊恐地对姐姐大叫。

“不要碰它!”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刻耳柏洛斯的身后,低沉地对姐姐说道。那个身影仿佛藏在雾中,致使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冰冷。“你是冥王吗?”姐姐对着那个身影发问。那个身影好象点了一下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冥界吗?”姐姐仍旧在问,我已经感觉到她的兴奋,对着这个可怕的神,她怎么会这样兴奋,我不明白。

“我是来接你的。”他说,在他的语气中我听不到一丝感情。“接我?”姐姐呵呵地笑着,“难道我死了么?”“没有,不过你应该跟我回冥界!”那个身影慢慢地走近,我渐渐看清了他的面貌——蓝色的长发、苍白的脸、深蓝色的眼睛中透出阴郁,他的身体比宙斯还要高大一些。他很英俊,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阴冷和霸气(或者说,那是王者之气),我感觉到恐惧。是的,我不喜欢他阴郁的气质。姐姐对着她笑了,“你不象书中说的那样可怕!”我听到姐姐这样说。“你不怕我!”冥王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很英俊哦!”姐姐说。冥王的唇角慢慢扯出一个勉强可以算作微笑的微笑,“你愿意跟我回冥界吗?”他问。“你得给我一个跟你到冥界的理由!”姐姐还是笑着,我已经知道她的决定了——她会跟冥王走,她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你将是我的冥后!”冥王说。“你爱我么?”我感到姐姐的兴奋已经达到了极点,我被她的兴奋压迫得几乎窒息。“我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娶你为妻!”冥王没有直接回答姐姐的问题。“你爱我么?”姐姐执着地问着,她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又似乎在耍弄这个阴郁又威严的冥王!

无奈,冥王尴尬地点点头。“你是在说你爱我喽!”姐姐咯咯地笑着,声音很是妩媚,“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在你带走我之前是否应该向我母亲打个招呼,否则她会以为我被劫持了呢!”

“稍后我会向她说明!”冥王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感情,姐姐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王后?姐姐喜欢他么?

冥王拉起姐姐的手,他的手很冷,象他的眼睛一样没有一丝的温度,我感到我抖得厉害。

姐姐笑着,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迷雾,我回过头,留恋着看着陪伴我长大的花园,我想到了宙斯,我想到了我喜欢的光芒,那一切,在我随着姐姐的身体进入冥界之后,都难以再见了吧!

冥界不象人们想象中那般黑暗,它的光明来自一个硕大的蓝宝石,据说那是冥王在来到冥界的时候从天界带来的宝物,整个冥界都笼罩在它所发出的淡兰色光辉中。但是我不喜欢这颜色的光,它让我想到鬼火的颜色。

姐姐和冥王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以后举行,冥王的侍从为姐姐准备了华丽的礼服,是和我们的头发一样的紫色,姐姐本来是不喜欢这种颜色的,这一点我知道。但是姐姐却在冥王的面前说她很喜欢,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冥王虽然表面上显得冷酷,但是在姐姐的身边,他却显示出了他的温柔,他甚至担心姐姐无法忍受冥界的寒冷,为姐姐注入了自己些许的神力。

姐姐在冥王的身边总是微笑着,从前姐姐是不爱笑的。或许她真的喜欢这个冥王,是不是因为冥王对她说过爱她?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说过爱她的,也许,她真的喜欢被爱!我想起了宙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这个字,即使他是我们的父亲,他也不曾说过一次爱我们。

冥王经常带着姐姐去一个开满常春花的地方,冥王对姐姐说,他喜欢看到姐姐经过常春花的旁边,,常春花的努力绽放。

“你说你从我出生时就已经选定了我作你的妻子,那是为什么?”姐姐依偎在冥王的怀抱中,微睁着眼睛看着他。“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站在你母亲的身后,我看见你对我笑,那一刻,我就有了这个决定!”冥王回答,淡淡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角。在姐姐的身边,他总是在微笑着——这应该是爱恋中的人所特有的甜蜜表情吧!我不禁有些羡慕起姐姐来,毕竟,她终于拥有了一个爱她的人,即使那是众神所不愿接近的冥王。冥王是孤独的,姐姐也是孤独的,就因为这样,他们的心才会这样的贴近。

而我,也是孤独的,谁的心正在等待着我呢!

姐姐不再做声,依偎在冥王的怀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我,你会怎样呢?”姐姐幽幽的问。“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会再给你一些神力,从那一刻起你就成为神界中的一员。而且,你可以选择学习一种神技来保护自己。”冥王低着头,轻轻抚着姐姐长长的头发,眼神中竟是无尽的温柔。“可是,如果那个人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他会杀了我,你会怎样?”姐姐的声音依然幽幽的,象是在哀叹。冥王停止了抚摸姐姐头发的动作,“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如果有人伤害你,无论他是谁我都要杀死他!”冥王的声音冰冷,姐姐满意地呵呵笑了起来,“你要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不要言而无信哦!”“你要我发誓吗?”“如果那样我就会很放心了!”姐姐看着冥王的眼睛。

“跟我来!”冥王霍然起身,拉着姐姐的手来到一条滚动着蓝灰色河水的冥河旁,“这就是斯提刻斯,我将对着它发誓,一旦我食言,我将永远失去神的资格。”姐姐看着滚滚的河水,什么也没有说。冥王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转过身去,走到斯提刻斯河旁:“我现在对着冥河发誓,我将永远保护珀耳塞福涅,如果有人伤害她,我将竭尽全力杀了那个人,无论他是谁!”

姐姐突然奔到冥王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冥王的腰,我感到姐姐的灵魂在颤抖,我感觉到姐姐流泪了,滚滚热泪浸湿了冥王的衣裳……

这是第二次,我感到姐姐在流泪,这一次,是因为感动。

冥王托起姐姐的脸,目光里竟是迷醉,他热烈地吻着姐姐的双唇,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我感到我的灵魂随着姐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酥麻、柔软。

姐姐和冥王的婚礼如期举行,他们的婚礼场面盛大,地府中所有的神都前来道贺。姐姐身着紫色的镶着虎眼石的华丽礼服,站在身着黑色镶金礼服的冥王身旁,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一一对众冥神答礼。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冥后,你们必须向尊重我一样的尊重她,遵从她的每一个指令。”冥王对着众冥神宣布。众神纷纷单膝跪地,“是的,我们的王,我们会遵从冥后的一切指令。”

姐姐快乐地看向身边的冥王,“从今天起,你就是冥界的神,你的地位是与我平等的,我的王后!”冥王深情地看姐姐,他缓缓地抬起手,抚上姐姐的额头,在他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黄白双色的金属头饰,在它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血红的石榴石。

冥王轻轻地将它戴在姐姐的额前,“这就是你的后冠,在这里面有我一半的神力,它会代替我保护你。”我又感到了姐姐灵魂的颤动,“姐姐,你很幸福,是么?”我知道这种时候我不适合打扰姐姐,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发问。

“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姐姐回答,她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更加羡慕起姐姐,“你也爱他,我知道,我祝你们永远幸福!”姐姐的灵魂又颤抖了一下,她不再回答我,而我却从她的颤动中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一道金光出现在冥王和姐姐的面前,宙斯的身影出现在金光中。“宙斯!”冥王不无惊讶地看着宙斯。

“你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道贺呢,更何况你的王后是我的女儿!”宙斯微笑地看着他们,我感觉到姐姐的目光又是那么冰冷,她的仇恨还是没有消减么?即使她已经拥有了深爱她的冥王。

宙斯没有理会姐姐充满敌意的目光,依然在金光中对着他们微笑着。

“非常感谢你,宙斯!”冥王没有发觉姐姐的异常,友好地对宙斯道谢。“不过,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宙斯说,“你知道,得墨特耳非常宠爱我们的女儿,你突然带走珀耳塞福涅对她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她向我请求,要我把珀耳塞福涅带回她身边。”“可是,珀耳塞福涅不可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冥王不悦的回答。“我也曾经对她这样说,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只好来和你商量。当然,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的。我有一个建议,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是什么建议?”冥王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你是不是能让珀耳塞福涅每年有一段时间在她母亲的身边?”冥王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回过头来看着姐姐,“你的意思呢,我的王后?”姐姐对着他点点头,或许初次离开母亲,姐姐也有些不舍吧?

“我们同意,过不了多久我会亲自送珀耳塞福涅回她的身边。”“我当然不会要求她现在就回去,毕竟你们新婚嘛!”宙斯笑着看着冥王,“我怎么会那么不知趣呢!”冥王的脸上现出尴尬:“你误会了,我还要教她一些神技,让她在我不在的时候也能够保护自己!”冥王对宙斯解释着。宙斯依然笑着:“我可以勉强相信你这个借口,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金光如它的到来一样消失得突然而且彻底,冥界又恢复成往日的淡蓝色。

在冥王的精心教导下,姐姐终于学会了运用她身体内的神力,不但如此,她还能够灵活的使用冥王沉重的神剑,这使冥王也感到惊讶。于是冥王向姐姐允诺为她打造一个适合她的兵器,姐姐当然很高兴。

姐姐和冥王婚后生活得很幸福,我知道姐姐是快乐的。但是我还是感到那种隐隐的不安,我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厄运就要来临了。

姐姐的兵器很快就打造好了,那是一柄精致的短刃,金色的金属材质的剑身和剑炳,剑身上面细致的雕刻着麒麟的花纹,剑炳是两只神兽相互咬合组成的,在两只神兽唇部的地方镶嵌着一枚椭圆型的石榴石。

姐姐握着那把短刃反复看着,爱不释手。“这才是适合你的武器,我的神剑对你来说太大也太重了!”冥王微笑着对姐姐说着,“试着把你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它上面。”姐姐依照冥王的话凝神集气,果然,在一瞬间剑身发出一道幽冷的紫色光辉,前方的巨石迎光而裂。“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悟性更强!”冥王看着姐姐,“这样我就可以放心让你离开冥界了!”“你打算让我回到母亲身边去?”姐姐回过头,看着冥王。她的心里有些许的不舍,我能够感觉得到。

“得墨特耳因为想念你早已无心顾及其它,地面上已经冰封很久了,再这样下去人间将会有人冻饿而死,作为冥王我不能让生灵涂炭,何况我已经答应了宙斯会送你回去!”冥王也颇为无奈。

姐姐不作声的点点头,“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把你接回来!而且,我会经常去你母亲那里看你。”冥王的手抚在姐姐的肩头,安慰道。

得墨特耳看到姐姐回到自己身边,自然欢喜万分,抱着姐姐喜极而泣。而姐姐的反应则显得过于平淡,看来她并不象母亲想念她那样想念母亲。姐姐是不会顾念人类的安危回到母亲的身边的,我更加强烈的感觉到不安,姐姐一定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她一直向我隐瞒着,即使我和她共用着一个身体我也无法感测到。

“我的女儿,你已经成为了神族的一员,你的秘密已经无法掩藏,迟早会有人对你不利的。”母亲担忧地对姐姐说。“注定的事情,我为何要逃?”姐姐冷冷地说。“你自有打算?”母亲惊讶地看着姐姐。姐姐抱以冷冷的微笑。“我的女儿啊!”母亲叹道,“你不想对我说我也没有办法,即使我有读心术也无法探测到你的想法,这是你与生具来的能力。但是,女儿啊!你是我的全部,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你自己!”姐姐没有回应母亲的话,她怎的这么冷静?姐姐的灵魂始终比我的灵魂强大许多,她的想法我永远无法探测到,但是我却不能对她隐瞒我心里的任何秘密,包括我对宙斯隐隐的爱意。

冥王大概是被冥界的事务所碍,很久都没有来看望姐姐。倒是宙斯突然到来了。姐姐一反常态地留在宙斯和母亲的身边没有避开,但是她看宙斯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宙斯依然没有计较姐姐对自己的态度,笑容和蔼的对她说着:“珀耳塞福涅,你头上戴的是冥王送你的后冠吗?里面似乎藏着神力啊!”姐姐点点头,摘下后冠递到宙斯手里。

“你把它给我干吗?”宙斯诧异地问。“你不是对它很好奇吗?不止这个,哈得斯还送了我另一个礼物。”姐姐冷冷地笑着,对宙斯说。“是什么?”宙斯问。姐姐从短靴中抽出那柄短刃,缓缓向宙斯送去。

那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我知道要发生重大的事情,是什么?

姐姐将短刃猛地向宙斯刺去。“不要!”我喊着。姐姐正在刺杀宙斯,我想起了姐姐说过总有一天要宙斯后悔,我想起了姐姐要求冥王对冥河的宣誓,如果有谁伤害了姐姐冥王会不惜一切的杀掉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宙斯!

我明白了母亲在我们出生时对我们说过的我们的命运——这一切,原来都起于姐姐对宙斯的恨!不,我不要这一切发生!我拼尽全力地拉住姐姐持刃的手,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虽然姐姐摘掉了后冠,那短刃已经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威力,但是它毕竟是锋利的。

在宙斯对姐姐突来的袭击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剑身已经深深刺进宙斯的胸膛,宙斯胸前的衣衫已经被金色的液体浸透,那是宙斯的血,与我们紫色的血液不同的颜色。

“你不用费力了,一切已经开始了。”姐姐笑着对我说,我松开了姐姐的手,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已经被姐姐赶出了身体。

我看到,宙斯震怒了,他挥出金光打在姐姐的头上,姐姐骤然间形神具灭。

我看到,最后的时刻姐姐唇角露出的笑容。我看到,宙斯的手中,姐姐的后冠上的石榴石发出惨烈的红光,转而变成黑色……我感到我的灵魂在逐渐下坠,我感到我的记忆在一点点的遗失,我宁愿,我忘掉这一切!

在光明离开我视野的最后一瞬,我又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一切已经开始了!”

那,是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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