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程欣总算是稳定了心神，然后点了火，就近把信一点点烧了。
看着火光缭绕，她的心里依然是困惑的，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说，这封信是上面的人派来的，也就是说，在这疗养院里面，还有组织里的人？
简直是深不可测，她就算在这组织呆上了几年，也不敢说完全的了解，没想到，层层叠叠后面，都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般。
“你怎么看？”冷静下来，她看向卓越问道。
“跟你想的一样！”他却笑了笑说，一脸的无谓。
“那……”程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原计划不变？”
“你觉得，有改变的必要吗？”吹了一口那些烧尽的灰，他淡淡的说，“如果推测没错的话，行动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程欣刚想开口，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因为这个时候了，疗养院又是这么偏僻的地方，所以有车子经过，都是很明显的动静。
这次，车子不是经过，而是缓缓的，停了下来。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快步的走到了窗前，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车子就停在疗养院的门口，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走到了院门口，应该是在跟门卫交涉着什么。
天色太暗，看不太清人，这个时候，谁还会来疗养院呢？
因为现在的关头比较敏感，所以猜测也就格外的多，两个人狐疑的看看，都没有说话，似乎想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来干什么。
这个点了，疗养院肯定是不让进了，因此也起了争执，门到底是没有开的，女子因而退后了几步，整个人暴露在路灯下。
卓越心头惊了惊，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自己一个人？！
程欣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卓越，他面色还算平淡，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到底有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眸色中的一沉，还是看的出来的。
说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心里反而略感踏实，如果他看到了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真的是可怕。
“她怎么会来的。”程欣淡淡的说。
“不知道，难道是来看陈烨的？”想了想，卓越说道。
“看陈烨，要在这个时候吗？”她反问，“还是说……来看你的？”
卓越扭头看她，“你还在怀疑我？”
“不，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在很认真很客观的跟你讨论问题。”她一脸认真的说，“怎么办，由着她这样等下去，还是你去见见她？”
“先看看再说！”他还是神色如常，站着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她。
外面，莫小染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全然无知，她就站在路灯下面，看着疗养院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昏黄的光晕笼罩在她的身上，影子拖曳得长长的，愈发显得清冷和孤单。
过了约莫有半个多小时，她还没有走，就站在那里，很坚持的样子，程欣过来看了一眼，“外面起风了，有点凉的，你就这样看着她冻着？”
“我出去，不是就暴露了？”卓越沉声道。
轻笑一声，程欣说，“难道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在这里吗？她上次来，难道没有见过你吗？你敢说，她这次，不是为你而来？”
“你去打发了她吧！”收回手，他转过头不再去看她，“让她留在这里，只会耽误我们的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程欣没有说话，但是转身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卷进来一阵风，真的是有点冷了。
回眸，看了看外面，程欣果然一步步走向小染，显然小染也看见她了，但是站着没有动。
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克制住内心的澎湃，他不知道小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上次，自己做的还不够绝吗？
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任务能够圆满的完成，也不负这一番煎熬。
莫小染看见程欣了，意料之中。
她就知道，她是在这里的。
朝着她缓步走过去，不疾不徐，程欣一直看着她，心情有点复杂。
坦白说，她羡慕过她，可是，并不恨她，更谈不上讨厌，但是，终究还是走到了对立面上。
“他在这里，对不对？”莫小染直接开口，一点都不绕弯子。
“你走吧。”程欣也说道。
“我要见他！”
“他不想见你。”
翛地，莫小染不说话了，保持沉默，程欣便也不开口，两个人，呈现了一种对峙的局面，气氛很是压抑。
过了一会儿，莫小染才幽幽的开口，“让他自己跟我说。”
“我说了，他不想见你！”双手抱臂，程欣完全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你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取其辱，你走吧！”
“就算他真的不要我了，也应该他来跟我说，还轮不到你！我没那么难缠，不如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也好成全你们！”莫小染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出奇的冷静。
这种冷静，让程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真的面对面摊开了，居然是这样的和谐。
不过，她还是叹息一声，“你应该知道，现在他不可能去跟你办手续，一纸婚书而已，我们不在乎。你也不要太在乎了，忘了他吧。”
“程欣，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终于，她有了一点情绪上的波澜，“当初我把你当成朋友，可你呢？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也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一切，都是命运吧，你不要怪我！”微微叹息，她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她有私心，她是爱卓越的，不然的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已经错过了，本来以为今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突然意外得到了，她不想失去！
“我不怪你？！我怎么可能不怪你！程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你！”莫小染瞪着她，“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说着，不打算跟她多做纠缠，想要绕开她，往她方才的方向走去。
她刚才出来的地方，卓越一定就在那！
程欣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一拦手，挡在了她的面前，“我说过了，他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就算见到他了，也不过是徒惹伤心。忘了他吧，你们的过去，都已经结束了！”
“我跟他之间的事，要自己解决，轮不到你来插手！”小染愤愤然的说，想要往前走去。
“对不起，有我在，你就不可能见到他！”程欣抓住她的手，“你走吧！”
“啪！”莫小染猛然一甩手，给了她响亮的一个耳光。
程欣动都没动，就站着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耳光，脸稍稍往边上偏了偏，她淡淡的说，“这一巴掌，是我欠你的，今天，我还给你了。我们不相欠了，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你应该明白，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简直太恶毒了！”莫小染眼圈有些红了，“我成全你们，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说最后几句话。起码，总应该给我个交代吧！”
“对不起！”她还是那样面色淡淡的说。
“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今天，也一定要见到他！”
两个人正在争执，忽然，莫小染就站着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身后的方向。
程欣愣了下，回过头看去，只见卓越正一步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走的很快，甚至带起来一阵风，程欣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出来。
“你终于肯出来了？”看着他，莫小染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卓越冷冷的问。
这样的他，真的不像以前的他，这还是她认识的，还是她爱过的卓越吗？
“我想什么怎么样？难道不是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一点颤抖，“你不肯给我个答案，也不肯给我个解脱吗？离婚吧！”
“你闹什么闹，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明知道我现在没法办手续！”卓越显得有些恼怒了，“你要是有了别人，就嫁了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追究的！我们……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说着，他满脸深情的握住了程欣的手。
“自己的幸福？”莫小染笑了起来，“卓越，你还记得，你是个丈夫，是个父亲吗？！”
卓越摇了摇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忘了我吧！”
“你说过去，就都过去了，安安呢？你的儿子呢？你不想看看他吗？”莫小染往后退了两步，“卓越，你真的是，好狠的心！”
“对不起！”他终于说到，“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莫小染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去，仰起头看着他，“我总算认清你了！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你去办你的事，找你的幸福去吧！我不会等你的！永远不会！”
说完，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他的脸上，他头一偏，落在了身上。
“你……”程欣刚想说什么，被卓越一把拉住了，“我欠她的，两清！”
莫小染头也不回，上了车，开着车子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车子，卓越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程欣抬头看他，“你不会让我解决吗？不相信我吗？”
“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因我受苦！”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