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蔷薇。
看着床上病怏怏的红姬,花翎有些无语,“你用不着这么夸张吧,他也不是你男人。”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红姬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皱起了眉头。
红姬已经病的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反驳,总之有气无力的样子让花翎看着很不舒服,这还是平时那个豪放的大嗓门?
“起来!”皱起眉头,一把拉起红姬,端起桌上熬好的药递到她的唇边,闻着微苦的药味红姬皱起了眉头。
“我不要喝。”她从小到大就没喝过药,一闻到这药味她就想吐,再加上花翎那大力一扯,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丫头真粗鲁,怪不得没人要。
“不喝?你不喝病就不会好,病不好就没人帮我管理夜蔷薇,没人帮我管理夜蔷薇我就没钱赚,开什么玩笑,喝!”掰开她的嘴,花翎就想强灌。
“臭丫头!我去你的!感情你逼我喝药并不是真心想我好,而是为了你的钱!”红姬掀开被子,跳下床,伸手一把揪住花翎的耳朵就是一顿狂吼。
“你终于恢复了,你放手,痛!”花翎是故意刺激她,只要她一生气,就会运动,一运动就比吃什么药都要强上百倍,她那一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都看不下去了。
夜蔷薇就她这一个支柱,她倒下去了,夜蔷薇的运转就会偏离轨道,这两天的收益明显减少,花翎怀疑有下人在中饱私囊,可是红姬偏偏病着,这些家伙更加肆无忌惮。
而她,出门的机会渐渐变少,近两日就要搬进宫,她出门就更加麻烦了。虽然她在王府每次出门都不走正门,可是进了皇宫就不一样了,宫里守卫森严,嫔妃是不能出宫的。
万一被逮到,不是被当成刺客,就是怀疑她在宫外干什么坏事,在加上有颜如玉在,她在宫里的行动就更加不方便,出宫一次简直难如登天。
虽说她可以用忍术逃过层层守卫,但经常用忍术对身体不是很好,她现在有身孕,不能冒这个险,一个不好孩子没了,她去哪哭?
“没良心的臭丫头,我每天累得像狗一样为你赚钱,你居然这么对我,我和你拼了!”红姬拧着花翎的耳朵一阵狂扯,可怜的花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她真后悔了。
最后,某女幽怨的捂着红肿的耳朵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敢吭声,红姬也在出了一身汗之后,恢复了精神。
妖媚的眸子狠狠的瞪着花翎,而后者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扭着手指。“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并不是真心那么说的。”花翎弱弱的看了红姬一眼,随后继续低头扭手指。
“呸!我会相信你?你这丫头是出了名的没有良心,我现在是看清楚你了。”红姬一把扔掉手里的药碗,本来满嘴的苦味就让她很难受,一看到花翎那张仙邪并进的脸她就一肚子气。
“别生气,我给你捶背,以表诚意。”花翎站起身来,凑到红姬跟前努力讨好。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可不能得罪,虽然她之前说的话是故意气她的,可是那也是事实啊,以后要带孩子跑路的话,她最缺的就是钱。
“滚一边去,谁要你假好心!”红姬一把拍开肩上那只手,心里气倒是消了一点,这丫头虽然有时候离经叛道,可是她完全信任她倒是真的。
“别这样,这次来找你,之后我恐怕就很难再来了。”花翎叹了口气,看着红姬气呼呼的脸,她真想和她好好说话来着。
“怎么?你要和温孤煊寒进宫?”红姬皱起眉头,后宫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她从前有几个姐妹是在宫里做事的,后宫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点。
“嗯。”花翎点了点头,不过不会太久,她就会离开皇宫,而且绝对是光明正大的离开,而且是温孤煊寒送她出宫,不过是‘尸体’罢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也不好说什么。”红姬闭着眼睛扶着额头。
这丫头别看她年龄不大,鬼心思却不少,进宫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只是担心她在后宫的争斗中变得不像她,下一次见面,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敢想象。
“丫头,你想做皇后么?”良久,或许觉得头不是那么疼了,红姬慢慢抬起头看了花翎一眼,妖媚的眸子闪过异光,如果她想,运用夜蔷薇的实力应该是可以帮她坐上那个位置的。
“高处不胜寒,你认为我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一举一动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而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勾芡着浅浅的笑意,红姬从这个笑意里看出了淡淡的凉意。看来她也不喜欢进宫,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和温孤煊寒进宫,以她的本事想不进宫还不是小意思。
“红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一张瓜子脸最近也显得有些丰满,,双眉修长,阳光映在花翎脸上,脸庞镀上一层金粉色,愈增娇艳。
“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想做的事情,没有能逼你,我相信你,我会在夜蔷薇等你回来。”红姬依旧一身轻纱红衫,病态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娇柔几分。
“谢谢你能理解我,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离开,至于温孤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对他一见钟情,他之前来不是为了他最爱的那个儿子么,我已经决定救他了。”
听到她的话,红姬顿时两眼放光,盯着花翎她没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整个人立刻恢复精神,这可比吃什么药都要有效。
“我骗你干什么,至于他让我去求人的事就免提了,我自己救他。”要她去求别人?开什么玩笑,这个蛊她还是很有信心解开的。
“不管你是怎么想通的,我还是谢谢你。”红姬一脸感动的摸样,让花翎觉得自己先前就是一个恶人,话说自己以前真的有那么坏吗?
“他是人家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你谢我干什么。”花翎只觉得自己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红姬不会把温孤煊华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吧,至今为止,他们可是连一面都没见过。
“臭丫头,你又招我是吧!?”红姬的脸又拉了下来,明明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丫头非要故意提这种事情,真是非常气人。
“额,不和你吵了,我要回去了。”王府今天已经开始收拾了,因为她说她还缺点私人用品要出来买,所以才能到夜蔷薇来一趟。
她不能出来太久,会被怀疑的,虽然颜如玉已经跟着温孤煊寒进宫了。而且这两天温孤煊寒看见她也是装作没看见,虽然这是她想要的,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所以趁机出来透透气。
皇宫
“寒儿,这就是你说的玉妃?”向阳沫雨身穿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一双凤眸里满是打量,眼前的女子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腰系软烟罗,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典雅。
向阳沫雨很是满意,虽然她是舞姬出身,可是身上并没有那种风尘的味道,反而透着一股清丽脱俗,眉宇间带着丝丝威严,是个做皇后的好材料,只可惜出身太低。
“臣妾,参见皇太后。”颜如玉微微低头,漂亮的吊坠从额前划过,双膝跪下,绣花长裙拖在了地上,丝绸水袖一甩,作了一恭敬的行礼姿态。
“很好,来哀家身边坐。”向阳沫雨对颜如玉招了招手,所谓物以类聚,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喜欢和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
“谢太后。”见太后很喜欢她,颜如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早就听说太后不喜欢花翎了,只要她努力讨得她的欢心,自己的皇后之路将不会太远。
“看看,这小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得。”向阳沫雨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人儿,满心的欢喜,好像她就是她认定了的儿媳一般。
一边的温孤煊寒好像被无视了一般,其实他现在压根魂也没在身上,这两天他想的都是花翎,努力想去忘记吧,脑子里就越是浮现她的样子,挥也挥之不去。
搞得今天他上朝的时候都魂不在身,而且她今天也没有跟进宫,听下人说,她有些东西没买,所以出门买东西去了。
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买东西为什么不能让下人去,非要亲自去么,不会去幽会温孤煊华了吧?想到这里,他的脸又渐渐黑了下来,至于向阳沫雨她们在说什么,他压根一句也没听进去。
越想越难受,温孤煊寒终于憋不住了,转身对向阳沫雨行了个礼,“母后,儿臣有事要出宫一趟,你们慢慢聊。”
说完并没有得到向阳沫雨的允许,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寒儿这是……”向阳沫雨还没见过这样的温孤煊寒,明显魂不附体的样子,眼神恍惚,刚才她就发现他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向阳沫雨不知道温孤煊寒为什么这个样子,可是颜如玉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没想到已经让他忘了和花翎曾经相处的日子,短短几天他们现在居然又牵扯上了。
看来花翎不除掉是不行了,她就像是致命的毒,已经置入温孤煊寒的体内,简单的处理是除不掉的,只有下狠药才能让这毒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她脸上闪过的狠辣哪躲得过向阳沫雨这个老妖精的目光,在后宫这么多年,这种眼神她见过无数次,想当初她看到温孤惊天和烟雨蝶在一起的时候,也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去找花翎了?”向阳沫雨知道温孤煊寒对花翎的感情,本来她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他和他爹一样,都是个痴情种。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痴情,温孤惊天这个痴情害了她多少年。再说一个帝皇最禁忌的就是痴情,就算他是她的儿子,也不能例外,所以她不允许花翎那个女人来打乱他儿子的人生。
“是的。”颜如玉垂下了眸子,手指微微攥紧,她真的很不甘心,一想到昨天晚上,温孤煊寒再一次推开她,她就恨不得撕碎花翎。
“这个女人哀家也不是很喜欢,你想怎么对付她,哀家都不会阻止。”看了看新制的护甲,向阳沫雨心情似乎很好,垂下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臣妾知道了,臣妾就不打扰太后赏花了,臣妾先行告退。”再次行了个礼,颜如玉在向阳沫雨的点头下离开了御花园。
看着她的背影,向阳沫雨的嘴角开始上扬,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玉妃日后一定比她还要狠,不过她就是喜欢狠的人,她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别人幸福。
她这辈子没有得到幸福,其他人也妄想,她看不到的就算了,看到的她就会插手,亲生儿子也不例外,她就是不想他得到幸福,特别是看到他那张酷似温孤惊天的脸。
新制的金色护甲再一次毁在了向阳沫雨的手里,要说她爱这个儿子的原因,那就是他可以帮助她坐上太后这个位置,如果因为他失去了这个位置,她会毫不犹豫的……
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杀意,血红的唇瓣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花翎猜得不错,在权力面前,向阳沫雨的心灵早就已经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