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眼底闪过一丝震惊,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他还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看来他和自己一样,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自己创造的是赤绝的奇迹,而他创造的是蛊毒的奇迹。
“你中的这种是什么蛊?”花翎不再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问温孤煊华,这是在幼胎时就被下的蛊毒,此蛊狠毒阴险,先是下在孕妇身上,再由孕妇转移到孩子身上。
“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调查的也不少,可是始终没有查到这个蛊的来历。”说到自己的蛊,温孤煊华有些无奈,他已经死心了,照他现在的情况下去,他活不过今年。
“这个蛊,和我自己研制的一种,很相似。”花翎垂下眸子分析这个蛊的所在处,双眼在他身上上下扫射,看到温孤煊华心里毛毛的。
“你会制蛊?”温孤煊华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他以前和她走得的确不是很近,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听说她都十五了,连衣服都还不会穿。
这样的人会制蛊?真是天大的笑话!温孤煊华明显怀疑的眼神让花翎气结,“姐姐我是不会穿衣服,可制蛊是我的长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温孤煊华的胳膊。
温孤煊华痛的皱起了眉头,死女人,想掐死他?报复他刚才掐她脖子是吧,这个小气的女人,指甲可真尖,找个机会拔光她的指甲。
与其说花翎小气,温孤煊华这才是明显的小心眼,有仇必报说的就是这种家伙,真可惜他还是一个王爷呢,这点肚量都没有,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别动,我先帮你控制住蛊毒的蔓延,等找齐几样东西就能帮你解蛊了。”花翎握住温孤煊华的手腕,拔出头上的簪子,点燃蜡烛,把簪子放在上面烤着。
“你一会儿忍着点,痛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似乎在缓解某人紧张的心情,花翎故意说点温孤煊华不想听的话,果然,后者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花翎你说谁哭,本王长这么大就没哭过!”温孤煊华抬起下巴,不屑的一哼,和薛子骞不一样的是他出生于皇家,皇室人拥有的骄傲他完美的被遗传了。
“是吗……”花翎看差不多了,在温孤煊华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拉开他的衣服,看准他的左肩,猛地把簪子CHA了进去。
一阵剧痛从肩胛骨处传来,温孤煊华没差点叫出声,不过怕被花翎笑话,他硬是把已经到了喉咙的声音咽进了肚子里。
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娇嫩的下唇咬出了血,殷红的唇瓣溢出丝丝血珠,修长的睫毛猛地一颤,额头上冷汗淋漓,原本红润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白的几乎透明。
“啧啧啧,搞得像在生孩子一样,叫出来会死啊?难道你怕别人以为我强.奸了你?”花翎看着他隐忍的摸样,有些不忍心,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倔强的孩子。
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华,却要承受这种痛苦,而且是从小承受到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曾经他还有爹疼着,可是现在连爹都没有了,他身边剩下的还有谁呢。
“女人,少废话,我可以,你别瞧不起我。”连自己母亲的死他都能承受,还有什么痛是他不能承受的,至少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害她。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相信,可能是体内薛子骞,也可能是他对她有所了解,总之他现在把命交给她,他的生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如果他不幸死了,他也不会怪她,毕竟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因为在花翎下手的时候,他完全是可以出手阻止的,就算被冰魄丝伤到,总比丢了命强吧,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证明他是完全相信她的。
CHA入肩骨处的簪子开始慢慢动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痛传说大脑,温孤煊华几乎昏厥,可是倔强的他依旧死死的咬着下唇,死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方面倒是和他弟弟温孤煊寒挺像,虽然温孤煊华长得偏向他母亲,而温孤煊寒长得偏向温孤惊天,可是这两人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好比温孤煊寒的倔强,温孤煊华也有,好比温孤煊寒对她撒娇的时候,有时会透露出些许和温孤煊华相似的魅惑。
良久,花翎拔出了簪子,看着簪子上发黑的血,天!他现在体内深处的血已经泛黑了,按照她的计算,以这样的速度蔓延下去,就算他内功深厚,也活不过半年。
冷笑一声,花翎擦了擦簪子上的血,“向阳沫雨和你母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仅仅因为她抢走了天华帝的宠爱吗?”
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她就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么她的心灵应该已经扭曲了。
这也是她不想进宫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变成向阳沫雨那个样子,而且以她的性格,如果在后宫待久了,她肯定自己会比向阳沫雨更加变态。
“她?呵!”温孤煊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肩骨处的小孔,很惊讶已经不流血了,真怀疑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他不知道,花翎这个簪子CHA的是很有技巧的,精确的避开了所有的大血管,直直戳进了他的毒蛊所在处,刚才花翎扭动簪子的时候,就是在和蛊毒做斗争。
温孤煊华之所以这么痛苦,并不是肉体上的,而是体内的毒蛊在痛苦挣扎,连带着温孤煊华也痛苦起来。
红色的地毯,赤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彩色的流苏,一身冰蓝色的他瘫在了苏流后暗红色的木桌前,长发一泻而下,他神情麻木呆滞,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花翎感觉到他的痛苦,知道自己提起了他的伤心事,可是她并没有要停止追问的意思,有些事情就是要拿出来说一说,一直憋在心里早晚憋死。
“说来听听,我也想见识一下向阳沫雨的手段,看看到底是她狠,还是我狠。”花翎坐在了温孤煊华身边的椅子上,温孤煊华则是坐在地上,身躯靠在椅子上。
轻轻拉上衣服,温孤煊华就像是断了翅膀的天使,剪水般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忧伤,和薛子骞的邪魅如斯大相径庭,明明是同一张脸,对他,花翎心里满是疼惜。
“狠?说她狠都侮辱了狠这个词。”温孤煊华苦笑,他忘不了她是怎么折磨他母妃的,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着她虐待他的母妃。
小时候不懂事,看着母妃经常偷偷的躲起来哭,他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后来长大了一点他知道了为什么,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她一辈子。
懂事之后他就开始和向阳沫雨唱反调,因为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每次看着她气歪的脸,他就非常高兴,可是还小的他怎么知道,他这样做反而害了他的母妃。
每次在天华帝那里受了气,她就过来把气撒在母妃身上,自己想阻止,最后却被一群嬷嬷拉开,有时候闹腾的厉害就会被点穴。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面前被毒打,看着向阳沫雨扭曲的脸庞,恶魔这两个字印在了小煊华的脑子里。
从小到大他都做同一个梦,总是梦到她的母妃被向阳沫雨弄死的画面,半夜常常惊醒,他在母妃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母妃总是说,那是做梦,不会变成真的,还小的他相信了。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他这个梦终有一天变成了现实,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被活活烧死,他的心也死了。
“温孤煊华,你想报复向阳沫雨么?”听完他的叙述,花翎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夜蔷薇昨天传信来,说红姬病倒了,估计就是因为温孤惊天的缘故。
为了她这个唯一信任的伙伴,花翎决定帮温孤惊天最爱的儿子一把,这样红姬应该也能好受一点,这一次她陷得真的很深,但是她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爱不需要长久,真真刻骨铭心的爱,只要一眼就够了,或许她爱上温孤煊寒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很讨厌她,甚至可以说厌恶。
可是,不得不承认她被他的冷冽吸引了,这么冷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故事,接触后她发现他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呢,就是太过倔强这一点不招人喜欢。
“当然,我恨不得一刀刀割她的肉,喝她的血。”温孤煊华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襟,瞳孔痛苦的放大。
破碎心中那滴滴晶莹,是忆你时不觉间地泪,曾经的美好,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当孤单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心在流泪,寂寞只是他一个人的悲伤。
就算用再多的微笑也掩盖不了他心中的伤痛,他脆弱的心就快承受不住了,好想放下重担,就这样离开。
可是,他不能!他有太多的放不下,还有他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