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妖妃!?”温孤煊寒猛地站起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让千雪夜眼底闪过疑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进宫只是为了救花翎,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也要离开了。
告别温孤煊寒他走到离宫的路上,落日依旧徘徊不去,夕阳照射在他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周身仿佛也被落日的余晖晕染成了浅浅的金色,亚麻色的长发,泛着淡淡的清香。轻轻随着微风飘扬,隔过纷飞的雪花远远看去,他就像雪中的雪莲,朦胧不清。
看着手中的药箱,千雪夜仰起头看向天空,你回来了,不管怎么样,请你幸福。四年前,她经历过的痛苦,其中也有他的错,如果当初他没有误会的话,或许她和寒不会走到今天。
虽然后来他及时补救了,可是她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看得出来她过得很不好。可是他相信她会挺过来的,因为她是花翎,在他心里她是坚强的存在,他希望她能度过这一关。
随着千雪夜的离开,众太医也一一告退,向阳沫雨装腔作势的丢下一些补品,便带着身边的嬷嬷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温孤煊寒这才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浑身裹着纱布的花翎陷入了沉默。“偲灵,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波澜不兴的黑眸,那种黑色,仿佛水晶一般透明。
“暗卫,去查一下偲灵这个人,包括她的家人,还有她和玄羽的关系,所有的一切。”揉了揉鼻骨两侧,温孤煊寒看起来有些累。
窗外,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又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拢紧身上的狐毛披风,温孤煊寒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雪花中,他的眼睛看起来幽蓝湿润,像月光下深邃的爱琴海一般,深不见底,让人情不自禁的流连。
水墨色的长发,如流水般顺滑流畅,映衬着他白皙俊美的脸庞,仍谁都无法不砰然心动。一阵风寒风吹过,头发犹如波浪在肩头轻舞。
微尖的鹅蛋脸看起来似乎稍嫌秀气了些,不过那对长长的剑眉却又阳刚十足,唇是恰到好处的红,鼻子是恰到好处的挺。
修长的手指抚上披风上的狐毛领帽,夹起帽沿戴在了头上,两缕墨色的发丝从披风里滑出来。挑高的眉梢蕴着几份冷厉,高挺的鼻梁把他眉眼间的高贵衬得强烈逼人。
转过身,温孤煊寒向床边走去,微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床上女子脸上的鞭伤。“偲灵?为什么我觉得你就是翎儿。”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手。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要查清楚她的身份,还有玄羽到底喜欢的是谁。狭长的眸子向上仰起,冰冷中透着一股妖魅,这样的男子怎么会不让颜如玉爱的死去活来。
掀开门帘他抬脚走了出去,门口的太监和宫女连忙跪了下来,他没有停顿一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哈出的气在空中化为乌有,他觉得自己有些悲凉。
寂寞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条,雪地里留下了他整齐的脚印。直到温孤煊寒的背影逐渐消失,众人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他们看得出来温孤煊寒心情不好。
盘凤殿
火炉烧得很旺,隐约发出银碳烧灼的声音,侧躺在贵妃椅上的向阳沫雨看着窗外的雪花,心情颇好。
“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做?”向阳沫雨身边的嬷嬷帮她盖上毛毯,态度恭敬而卑微。看着向阳沫雨鬓边的几缕白发,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岁月流逝的太快了,转眼间她也老了。
想当年她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女,除了后进宫的烟雨蝶以外,没有人比她长得更出色了。如今她也老了,也对,那孩子都那么大了,她能不老么。
“等她恢复了,就开始行动吧,这些天我们天天去一趟,看看她,多给点她好东西,既然她不是花翎,那么就好控制了。”果然,花翎这一次成功了,向阳沫雨上当了。
“是。”嬷嬷一边帮向阳沫雨拿下头上的头饰,一边帮她掖好毛毯。火炉里的银碳似乎也快熄灭了,拿起火炉旁的钳子,夹起一旁的银碳轻轻放进火炉内。
看着已经熟睡的向阳沫雨她陷入了人沉思,当年的事情一旦暴露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她斗了这么多年,还不累吗?权势再高又有什么用,她也已经老了。
雪,越下越大,几乎掩盖了一切,宫女们怎么扫也扫不干净。雪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风雪中他的披风被吹起,雪白的狐毛在风中摇曳。
抬起手,他眯起眼睛看着越发疯狂的大雪,走了这么久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平静下来,本来想去蔷薇园的,可是他又很担心寝宫内的‘偲灵’,此刻的他很纠结。
一朵红梅被风刮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脚下,微微弯腰,他捡起了掉落在脚边的红梅。接着他做了一个幼稚的动作,修长的指尖轻轻拽掉一个花瓣。
“去,不去,去,不去,去……”只有五朵花瓣的红梅很快被他拽完了,他似乎很不甘心,撇到一边的梅树,他大步上前。
再次拽下一根树枝,看着那一株的红梅,他又开始了刚才的动作。“去,不去,去……”淡淡的声音在空中飘散,一瓣瓣红梅在空中卷起,与明黄色的衣袍交织成一片。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他和花翎相爱的日子。她黏着自己的样子,她对自己撒娇的样子,此刻的思念化成了一瓣瓣红梅,漫天飞舞。
“去……”还没说完,手中的最后一瓣红梅就飘散而去,温孤煊寒皱起眉头,抬起腿就追了上去。明黄色的披风飘起,头上的披帽也被寒风刮下,一头青丝在寒风中卷起,散发出冰色的光芒。
一路狂追,在他追上那抹晕红的时候,温孤煊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寝宫,是该说天意还是该说他本身就想回来呢。
守候在门口的太监立刻迎了上来,“皇上,您回来了。”伸手帮他掸掉身上的雪花,并想接过他手中的那只断梅。
温孤煊寒躲避了他的手,“小云子,朕好像和你说过,不喜欢别人触碰朕的东西,你忘了?”冰冷的声音让小云子打了个颤,他不知道这枝梅花不能碰,吓得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上从四年前就变得很暴躁,只要有谁惹到他,就是一个下场:死!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可是他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一劫,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她怎么样了?”无视小云子的恐惧,温孤煊寒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披风被解开,红梅从发梢滑落,无声的落在了毛毯上。
“谁?”小云子本来以为自己逃不了死亡的命运,没想到皇上并没有追究他这一次的失误,弱弱的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需要朕再问一次?”凌厉的眸子一扫,小云子立刻吓得腿抖。
“不用,回禀皇上,里面那一位已经醒了,刚才宫女小莲已经给她喂了一点吃的了。”这一刻小云子很感谢里面那一位,她的到来,改变了一向残忍的皇上。
“守着门口,朕进去看看,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朕绝不饶你!”把披风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温孤煊寒头也不回的走进里殿。
抚掉发丝上的雪花,温孤煊寒走进温暖的里殿,眼底闪过难得一见的温柔。他身后的小云子擦了擦一头的汗水,老天爷啊,真是感谢你,阿弥陀佛,改天一定给您老人家烧香。
一走进里殿,温孤煊寒就被一股暖流包围着,感觉到发丝微潮,他解开了发带,并脱掉了身上的外袍。以前,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会这么自在,就算是服侍了自己两年的小云子,他都是把他赶出去的。
然而这一次,他居然这么自在的在她面前脱掉袍子,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太像翎儿么?白色的里衣上散落着墨色的发丝,长长的尾部拖延至毛毯。
薄薄的嘴唇透红发亮,抿成了一条直直的红线。一张冷酷但俊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在炉火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妖娆。
一双细长而炯炯有神的眼眸,透出的气势让他全身充满了王者的气势。而那坚挺的鼻子和薄薄而性感的唇,它们的配搭仿佛就是上天最完美的心血之作,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丝失调。
头发上的水珠几乎蒸发干了,他凑近火炉把自己微凉手指伸了过去,慢慢的驱走指尖的凉意。闭上眼睛,他红润的唇瓣几乎泛着水润的色泽,诱人的宛如刚摘下的蛇果。
手上的凉意完全消散后,温孤煊寒这才起身向床边走去,被烤的暖呼呼的手指抚上了女子的面庞。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他抿唇不语,他知道她醒了,只是不想看见他罢了。
“醒了就说话,再装睡,小心我吃了你。”低下头,温孤煊寒凑到花翎的耳边轻语,花翎吓得颤抖一下,可是这一动她都痛得直抽气,手指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怎么睡也睡不着。
很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黑珍珠般的眸子看着凑近的俊颜,她有一刹那的慌神。温孤煊寒这四年来,真是越长越美了,恍惚间,她觉得他和玄羽有点像。
“知道痛还乱动,活该!”温孤煊寒拉开了和花翎之间的距离,他发现自己越发靠近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看着她那张受伤的小脸,他居然有吃了她的冲动。
自己真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居然饥渴成这个样子,有些懊恼的转过头去。温孤煊寒的反应让花翎愣了一下,他就这么确定她不是她吗?何必这么着急避开她,嘴角泛起苦笑。
看到她嘴角的苦笑,温孤煊寒眸子微闪,他发过誓,这辈子只爱翎儿一个人,就算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会爱上她,也不能,这样他真的对不起翎儿。
“怎么?帮玄羽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又爱上我了?”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温孤煊寒就有些生气,语气里的醋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你吃醋?”樱色的薄唇微启,花翎的声音显得有一些低沉,可能是因为在那种大冷天被泼冷水的缘故,一夜的高烧刚退,鼻音很重。
“且,笑话!朕会吃醋,还是吃你的!”倔强的抬起下巴,这个角度简直是小旭的翻版,花翎想笑,可是她这一咧嘴又牵扯到了伤口。
她这是又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很滑稽。温孤煊寒看着她哭笑不得的样子,有些汗颜,她这是什么表情,要哭哭不出来,还是要笑笑不出来?
“伤口还很痛?”看的出来花翎在隐忍,温孤煊寒有些心疼,她这隐忍疼痛的模样也和她很像,她们不能说是像,简直可以用复制版来形容。
“你去试一试就知道痛不痛了。”倒吸了口气,花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心里把温孤煊寒骂了个遍,要不是他,自己会这么惨?!
“别在心里咒朕,这件事情完全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擅闯禁地,也不会受惩罚。”看着她气呼呼小脸,温孤煊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要不要这么像。
她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联系吗?看来他要尽快从暗卫那里得到答案了,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温孤煊寒起身离开了。
感觉到鬓边还留有他的温度,花翎真不想他离开,可是她知道,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当然,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她肯定了一件事情,四年前的事情一定有鬼,她要查个清楚!
恐怕需要玄羽帮她调查一下了,不过她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玄羽就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