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虎先是进山捕猎,不知去向,紧跟着水墨涵和忘忧也有去无回。
天亮之后,还不见他们的踪影,可把剩下的几人给急坏了,云逸系紧衣袖,刚要登山而去,听风提起宝剑,也要和云逸前去寻找,却被听雪强行拽住,央求道:“哥哥,你若是再走了,就留下我们几个女孩子,我怕照应不过来,一旦那些仆从起了异心,想逃走,那可如何使得啊?”
听风回头瞅瞅,可不是嘛,除了子洛尚有些功夫外,妫奴和听雪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是仆从们心生歹念,仅凭她们几人,难以照看过来,便拽住云逸,说道:“要不你留下,我去。”
云逸从怀中掏出一沓子绢书,应道:“我会些法术,寻找起来也方便些,还是我去为好,这是涵儿兄弟交给我保管的仆从供词,你先拿着,若是不见我回转,便带着仆从和供词交给州丞衙门即可,切记要大张声势地去交人,让那州丞难以隐瞒。”
“那好吧,你多加小心。”听风无奈地接过绢书,目送着云逸离去。
听雪跑过去,为云逸整理下衣领,又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个水囊来,交给云逸,尽管未曾说出半句体己话,那份缠绵不舍之情却溢于脸上。
妫奴取出龟板,找个块石盘,蹲坐其上,摆弄了许久,才言道:“莫不是他们遇到了山魈?”
“何为山魈,快说说。”子洛挂念着忘忧,生怕他出了意外,便连忙问道。
妫奴眨了眨眼睛,讲道:“我也是听离朱所言,说山魈乃是山中的怪物一种,身长体黑,力大无穷,跑得比豹子还快,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见到人笑,它也笑,且寿命非常长,被人视为妖怪,据说并不吃人,只是爱耍戏一番而已。”
“不吃人便好,那忘忧师兄看样子暂时无虞,只等云逸将他们寻回就是了,你刚才所说的离朱又是哪个?”子洛听闻山魈只是喜爱与人嘻戏而已,便放下心来,又有些隐隐地担忧,怕那离珠所言有虚。
“离朱乃是黄帝手下的能人异士,当年黄帝游赤水之北,登洛南之丘,丢失了玄珠,黄帝就命离朱去寻找。因为他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察针末于百尺之遥,使那玄珠失而复得,很得黄帝的宠爱,他的话应是可信。”妫奴心知那子洛尚有置疑,便讲述了一番。
子洛点着头,口中念道:“身有异能,他之所言,倒也可信,我们只须耐心等候便是。”
听风一言不发,脸色沉静,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子洛先是让妫奴和听雪给仆从们送些吃食,这帮人吃饱喝足,便嚷着要出去方便一下,以往这些杂事都是由义虎所当,而今义虎不知去向,总不能让几位女孩子陪着这些大男人去撒尿,子洛便朝着听风喊道:“哎,他们要去茅厕。”
那听风当然知道子洛是让他陪同而去,但平日里自己拉撒都觉着恶心,每次都是掩面捂鼻的,何况看着这群男人集体排泄污物,又瞅了瞅身边,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心中老大的不情愿,凑近窝棚口处,叫道:“你们在里面看守,一个一个地放出来。”
不一会,走出个仆从,听风在身后押着,来到土地庙的后身,听风躲得老远,吩咐道:“抓紧吧。”
说完,便扭过头去。
没等将这个仆从带回去,又出来一个,径直走到先前的那个仆从身边,见听风背着脸,也不瞅他们俩,便急忙低语道:“我们分开跑,谁能甩掉他们,就去州丞府报信。”
附近没了声息,待听风转过头,哪里还有仆从的影子,再瞧远处,两个仆从一东一西,撒丫子开跑,听风再有能耐,也分不开身,只好追到了一个,眼睁睁地瞅着那一个消失在视线之外。
子洛听到声音不对,赶了出来,见跑掉一个,便埋怨道:“为何连个人也看不住?”
“谁叫你放出来两个,他们分道扬镳,我如何分得了身?”听风却不以为然,又道,“还剩下那么多,跑掉个把的也无妨。”
“若是他去报信,引来大队人马,我们如何抵御得了啊?”子洛毕竟出身于昆仑,略懂些计谋。
听风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便思谋着说:“要不将他们全部赶入山中,躲藏起来,如何?”
“当下也只能如此了。”子洛肯定道,便招呼着妫奴和听雪,将他们都带出来,准备上山。
尽管仆从们不愿费力爬山,但那听风刚刚看丢一个,心中有些火气,拔出宝剑,恶狠狠地叫道:“再有人起意想跑,别怪我的宝剑无情,定杀不饶。”
那些恶仆们瞅着寒光闪闪的剑刃,心惊胆寒,不由自主地登上山坡,听风举着剑,在后跟着。
没想到,刚入密林,却发现云逸瘫坐在林中,说是崴了脚,动弹不得。
妫奴略懂些医术,便蹲下身子,将云逸稍肿的脚踝捋了几遭,又双手突然较劲,就听云逸大叫一声,妫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扑了扑沾身的野草,说道:“没事了,走两步试试。”
听雪搀扶着云逸站起身来,试着走了几步,顺畅了许多,便说道:“还别说,真的有效果,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段。”
妫奴并不引以为傲,而是低着头,退到子洛身后,看着听雪对云逸的百般柔顺。
子洛说道:“刚才大意,放跑一个仆从,怕他前往州丞府报信,若那州丞想销毁罪证,必会派兵围剿,所以将众人都赶到山上隐藏起来,下步该如何处置,大家说说吧。”
云逸想了想,说道:“先要将仆从之口堵住,省得他们弄出声响,引来祸事。”
子洛点点头,认可此法,但拿啥封住他们的嘴,却无主张。云逸笑道:“看看自己,便有好物件。”
子洛瞅了瞅自身上下,不知云逸所指。
“答案在你腿上。”云逸指着子洛的小腿之处,说道。
子洛恍然大悟,昆仑道士都有布条绑腿,若是拆解下来,断开几截,正好塞进那些仆从的口中。
正要动手,妫奴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金漆木盒,说道:“不必那么费事,让我来。”
说罢,便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根细细地竹签,来到那些仆从身后,挨个地在脑后扎了一遍,只见恶仆们张口结舌,发不出半丝声息。
没等子洛发问,妫奴言道:“此乃针灸之法,我用竹签刺进他们的哑穴,几个时辰之内,他们休想说出半句话来。”
“这般神奇,倒是头次见过。”听雪有些好奇,便赞许道。
“以往都用砭石刺穴,而今图得省事,换成这竹制细针,轻快了许多不说,还要比石头更尖利些。”妫奴收起木盒,轻声言道。
听风忽然俯卧下身子,朝着大家挥手示意,低声说道:“都别出声,他们来了。”
大家赶忙隐蔽起来,就听山下吵吵嚷嚷,有人喝道:“你说的那伙人在何处?”
“都被他们关在了那个窝棚里,十多个呐。”像是那个跑掉的仆从应声。
“听我口令,站成一排,放箭。”领头的那人发出命令,就听箭簇之声,呼啸了一阵。
子洛扭头对听风说:“要是晚了一步,我们此刻便都是刺猬了。”
“未必,杀他们好比刈草割麦那般简单。”听风不屑地回道。
“你倒是痛快了,这些女孩子可能扛得住?”子洛反言相讥。
听风看了看妹妹听雪,深以为然,没再多语。
又听那个领头的喊道:“你他娘的,哪有半个人影,真是瞎耽误工夫,先让你去见阎王吧。”
随后就听噗哧一刀,发出头颅滚落在地的声响。
子洛回头狠狠地瞅着仆从们,他们竟都跪伏在地,朝着子洛连连拜谢,虽口不能语,但从表情可以观出,似有懊悔之色。
妫奴低声笑着说:“这帮家伙,尽管说不出话来,但耳朵和眼睛却是好使的,那个恶仆的下场,都被他们听了去,焉能不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