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首领等了半日,也没见那两个副将回转,眼瞅着要日落西山,只好带着几个随从,亲自前去接应。
行到半路,正遇见那两位副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首领老远就喊道:“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
俩副将瞅了瞅首领,也没吭声,等走到他的身边,有个副将才言道:“别提了,我们俩撵上那伙人后,任凭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跟我们回来,说是只能见到魔菲长老,他们才相信咱们的诚意,否则被吃掉了,还不知谁是冤家?”
首领心道,再去相请,也自然是徒劳无功,便有些后悔,不该过早地将有人来访的消息禀告魔尊,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如何向魔尊交代啊?
思来想去,巡山首领盯着那两位副将,商量着:“你们俩跟本将回到幽冥洞,若是魔尊怪罪下来,你们先撑着,待本将去求魔生长老,替咱们说说情,也就罢了。”
“不是我们的过错,为啥非要让我们俩前去顶罪,一旦那魔尊发怒,还有活路了吗?”另一个副将愤愤不平地言道。
“那好,既然不听本将的安排,那就凭天由命吧。本将承认,命令是本将所发,但是那些人却是你们俩赶走的,咱就一起去找魔尊悔过,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独活于世。”巡山首领满含失望之色,摇着头威胁道。
两副将看这架势,像是三人同去受死,那个不由得问道:“那首领有何良策,只要能化险为夷,我们皆听你的调遣。”
“呵呵,这就对了嘛,咱们三人之中,只有本将与那魔生长老还有些交情,若是把本将投进魔窟受审,本将焉能放过你们俩吗?试想谁还有能耐求动魔生长老,最终还不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一起玩完。”巡山首领这才道出自己的妙计,意味深长地讲道。
“对,对,咱们仨就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挣脱干系,请首领发话吧。”那个又接茬道。
巡山首领顿了顿,才道:“那好吧,本将先带你们俩前去请罪,到时就说是你们未曾禀报,便去会那伙人马,结果言语不周,气走了他们,然后本将再周旋一番,保你们性命无忧,可否?”
两副将虽说是满心的不情愿,也只能如此这般了,慢吞吞地跟在首领身后,心头惴惴不安,前路未卜。
铁面魔生正守在修魔阁内,与魔尊重楼焦急地等候着巡山首领的探报,那重楼早就等得不胜其烦,刚要发火,侍从来报,说是巡山首领带着两名副将,已经立在门外了。
“让他们滚进来。”重楼怒道。
首领和副将连滚带爬地奔入修魔阁,也不敢抬头仰视,胡乱地跪倒在地,叩头便拜。
魔生在旁问道:“怎么不见九黎部落的使者?”
巡山首领微微抬起头,瞥了那俩副将一眼,其中一个赶紧应道:“都怪我们俩一时鲁莽,未曾禀告首领,不知是蚩尤派遣使者来访,听他们擂动战鼓,还以为要进攻幽冥,便急于与之对阵,谁承想,他们竟不经吓唬,扭头就跑,等首领查看一番后,才知他们并无敌意,许是来访之友。”
“我们俩受首领之命,前去追赶,无奈我们两条腿,实在难以与那四条腿的骏马相比,赶了半日才撵上他们的队伍,无论怎样和颜相劝,好话说尽了,也不肯跟我们回来,说是魔菲长老不去相请,他们如何也不敢再来,此事与首领全无干系,请魔尊降罪责罚。”另一个副将接着说道。
巡山首领也忙道:“确是如此,全是他们俩未经末将允可,自作主张,前去应战,才致蚩尤使者远遁,属下愿承担管束不严之责。”
魔生怕是重楼又要动怒,连忙起身,朝着魔尊拜了几拜,才道:“这两名副将虽说行事莽撞,轻率出战,但其维护魔界之忠心可嘉,勇气可鉴,尽管无功可言,但也情有可原,罚与不罚,还请魔尊定夺。”
魔尊重楼刚才还觉得赶走蚩尤使者非同小可,对方又要求魔菲出面,而魔菲求见之时,又被自己拒之门外,此时再去相请出马接洽,必会端起架子,摆出臭脸,好在魔生开口求情,那就让他去摆平魔菲吧,不由得转忧为喜。
但转念又想,不对呀,好人不能都被魔生抢去,又忆起魔祖无界敦敦教导之言,便大笑道:“好,好,这两位副将忠勇可嘉,非但无过,还要重奖才是。”
巡山首领和副将们双股战栗地等待着魔尊发话,谁知结果却与预想的截然相反,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巡山首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若是早知此番了结,莫不如自将此责担当下来,或许能得些意外收获。
“来呀,给两位副将各赏一对金翅雀翎,以示殊荣。”魔尊重楼大喝一声。
那金翅雀翎乃是魔界尊崇之物,只颁于魔界之功勋卓著者,获此金翎,插于帽冠两侧,可随意进入幽冥洞府,无需通报,并具获罪免死之用,多年来,放眼魔界,没几个能有此等大幸。
两位副将双手接过金翎,万般小心地装饰在帽檐之上,又向魔尊重楼拱手称谢,这才戴到头上。
此刻的巡山首领肠子都悔青了,跟着副将们匍匐在地,机械地谢着恩,但心有不甘,战战兢兢地说道:“魔尊在上,此情不实,容属下重新禀明前因后果,可否?”
“什么?还有何情未明,速速道来。”重楼心里不免有些发慌,魔尊之语,金口玉言,此话既出,覆水难收,可别再出差头,弄出笑话,那可要滑魔界之大稽了。
巡山首领只觉心中委屈,哭诉道:“全怪属下宅心仁厚,将此番功劳推到两位副将身上,其实与那队使者应战,本就是属下审时度势,当机立断,才令他们二人舍命去拼,旨在扬我魔界之威,显我魔界之武,是非曲折,请魔尊一问便知。”
没想到,那重楼听罢,勃然大怒,喝道:“好你个龌蹉之物,原想着推脱罪责,却不料结果大相径庭,未罚而奖,便心生不轨之心,此等败类,不训诫一番,焉能服众,来啊,将这巡山首领拖到门口,掌嘴五十,教他日后还胡言乱语不?”
就听阁门之外,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打得巡山首领满地找牙,哼哼唧唧。
受过刑罚,巡山首领被拖进阁内,重楼厉声问道:“此番教训,可否记得长久?”
巡山首领已不能言,跪伏在地,头如捣蒜,嘴里乌鲁乌鲁,意在此生不敢忘却。
“尔等滚回山前,好生看守,若有再犯,定斩不赦。”魔尊重楼狠狠地骂道。
巡山首领和两位副将趴伏着退出修魔阁,步出幽冥洞,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俩副将走在前面,趾高气扬,得意非凡,不时地用手捋着翎翅,嬉笑追逐,好不开怀。
可怜那巡山首领,双唇肿似棉裤之腰,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跟在后头,愁眉苦脸,悔恨不已。
魔生也对那巡山首领所做所为哭笑不得,只在心里暗叹一声,未动声色。
“真是废物,如此轻责却不敢当,拱手将功劳让给他人不算,还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争夺回去,难道他以为本尊痴愚不成?”重楼余怒未息,又骂了一句。
魔生轻声笑道:“厥功推过之心,人皆有之,可这巡山首领糊涂至极,他不知此举,置魔尊于何地啊。”
“真是胡闹,不再言他了。”魔尊重楼转脸便求道,“不过指派那魔菲去寻使者之事,还得烦劳你去相求了,本尊近日刚刚才责罚于她,若不由你好生相劝,恐她会心怀不满,与大事不利啊。”
“此事不难,那魔菲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事关魔界成败之事,她还是能拎得清的。”魔生言罢,拱手告辞。
待魔生举手敲响魔菲洞门之时,附近的守卫却提醒道:“长老莫要费神了,魔菲长老出门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