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子晴趁着天刚蒙蒙亮,背起夜里就收拾好的行囊,从昆仑后山溜了出去。
虽说元始天尊早在创建玉虚宫之时,就对昆仑山施法结界,以防邪魔闯入,但对修行较高的生灵和昆仑弟子却不管用,这才让子晴顺利出逃。
下了山,子晴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但又茫然起来,不知去往何处找假面人。
就这样,子晴寻到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边的奇花异草,芬芳四溢,子晴用力地抽搐着鼻子,贪婪地嗅着花香,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慢吞吞地走了没多远,眼前出现了一泓碧绿的河水,岸边鲜花铺地,水中漂着花瓣,俨然是仙中之境,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子晴瞅了瞅,四周悄无声息,就打算脱衣下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消消心中的郁结之气。
子晴蹲下身来,用手拂起几朵水花,温爽宜人,这才宽衣解带,慢慢地探入河中。
子晴闭着眼睛,用手撩起水花,悠闲地冲洗着身子,就觉鼻子上有些痒,睁眼一看,一只花纹斑斓的蝴蝶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子晴不忍心赶它离去,而是轻声说道:“不许偷看哦。”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可没偷看,路过而已。”突然,子晴的耳边响起个女孩子的声音。
子晴回头一瞧,竟有个手拿树枝,狐媚可人的女孩子站在岸边,笑嘻嘻地和她打着招呼。
子晴有些诧异,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女孩子,就问道:“你是谁?”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认识啊。”女孩子笑着回道。
子晴仔细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没见过你,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见过面,你没留心而已。”女孩子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
子晴也没再和她废话,挑高声音:“你转过身去,我要出来了。”
女孩子笑得更加灿烂,用树枝指着子晴说:“哈哈,我们都是女孩子,怕啥羞啊,要出来就出来,不出来拉倒。”
子晴只好蹭到岸边,蹲着身把衣装胡乱地套在了身上,这才和女孩子说:“奇怪,这附近也没个人家,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别怕,不就是迷路了嘛,才遇到的你,”女孩子满不在乎子晴的疑惑,“对了,你去哪,我自己也孤单,要不咱们结伴同行吧。”
子晴也不知去哪,又盯着女孩子看了看,觉着她也没啥恶意,就微微地点点头。
两个女孩子沿着河边,边走边聊,女孩子扭头问子晴:“你叫啥啊,我还不知道呢。”
子晴回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才告诉你。”
女孩子笑了下,说:“你可真小气,我叫紫婳,说吧,你叫啥?”
子晴也笑了,但不言语。
女孩子挥起树枝,作状就要打子晴,嘴里佯怒道:“这不公平,我都告诉你了,你却不说,该不该打?”
子晴看着女孩子那么的天真烂漫,心里竟有些喜欢,就回道:“我叫子晴,家住昆仑山,你呐?”
“哈哈,你是昆仑弟子,是不是偷着跑出来的?”紫婳指着子晴,笑哈哈地挪揄道,又说,“我家可远了,在北方的青丘国,你肯定没去过。”
子晴摇了摇头,赶忙辩解:“哪的话,是师父让我出来找个人。”
“别瞎掰了,我看你是嫌昆仑山太闷了,出来散散心的,你说找个人,那你说说看,找谁?”紫婳不依不饶地问道。
子晴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找谁,只好低头默认是偷跑出来的。
紫婳看着子晴默声不语,也没再追究,而是自语道:“看你多么好的年纪,不出来走走,真是可惜了。”
两个人闷声不响地走了一会,子晴抬头问:“我们去哪?”
紫婳停下脚步,想了想,也没隐瞒,说:“我想去蓬莱,找通天教主修道成仙。”
子晴笑了,用手点着紫婳的头说:“你呀,真是舍近求远,昆仑山就是道家尊主,为啥还要跑去蓬莱,真是个小傻瓜。”
紫婳无言以对,只好答道:“我喜欢蓬莱仙境,好吧。”
子晴也无处可去,只好跟着紫婳一路而去。
眼看着昆仑山在她们身后,越来越远,子晴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叫,被紫婳听到,也没多言,而是跑向前去,回头喊道:“我去找找,有没有个饭馆酒肆啥的。”
等子晴跟了过去,却看见路边显现一家小酒馆,粗木为梁,蒿草盖棚,竖着酒旗,迎风飘动,两三张小木桌,就地取材于山林,古朴而雅致,几只笨拙的圆木凳子,落在桌底,一对老年夫妇立在紫婳身边,等着她点菜讨酒。
看到子晴走过来,紫婳嚷着:“子晴,快来,你想吃啥,随便点,我请客。”
子晴淡淡地说了句:“吃饱即可,有啥就来啥吧。”
“那好,把你们有的,通通拿上来,对了,再打两斤好酒,我们姐俩要大醉一场。”紫婳对老两口叫到。
子晴出神地瞅着紫婳,心道,看得出,紫婳性情直爽,干啥都风风火火,真有点和子洛神似,不知自己这次离山而去,子洛该急成啥样了。
不一会,四盘小菜上桌,老头子又捧着一坛酒,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子晴赶忙拒绝说:“我不会喝酒。”
紫婳却没劝酒,而是看着子晴,说:“唉,咱们姐妹这么投缘,不如结拜为干姐妹吧。”
子晴从小入山,只有师兄弟妹之分,哪懂什么义结金兰之事,懵懂地不知所以然。
紫婳看子晴眼神中充满迷惑,又解释说:“就是咱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又情投意合,结拜之后,就情同姐妹了,懂了吗?”
子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话,路上有个人照应也不是坏事,就附和说:“那就听你的吧,你说咋样就咋样。”
“好,我去看看酒馆里有没有香火。”说着,紫婳进了酒肆里。
紫婳从酒馆里出来,手里多了两束檀香,自己留下一束,递给了子晴一束,然后背对着酒馆跪了下来,子晴不知她要干啥,就没动,紫婳喊道:“子晴,跟着我跪下啊,我肯定比你大些,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子晴只好跪到紫婳身边,就见紫婳双手捧着檀香,嘴里念道:“我叫紫婳,今日和妹妹子晴结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相违之处,必遭天谴。”
说罢,看子晴默不作声,就让子晴跟着她念。
结拜仪式完毕,紫婳笑吟吟地把那坛老酒打开,酒香四溢,瞬息间弥漫开来。
子晴都忍不住叫道:“真香啊。”
“当然了,香就喝点,今天姐姐高兴,妹妹不会喝,也得陪姐姐来几口。”紫婳不由分说地把子晴面前的陶碗斟满老酒。
自己却双手举着酒坛,说:“来,庆贺咱们结拜,喝。”
说完,就把嘴凑到坛子边,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子晴只是碰了碰唇边。
紫婳看子晴还是那般地扭扭捏捏地,劝道:“我喝掉整坛子,你只喝一碗,你咋还不拿出点诚意啊?”
子晴也过意不去,只好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还被酒气给呛得直咳嗽。
紫婳拍着子晴的后背说:“要慢饮,不能急。”
子晴埋怨说:“刚才你还劝我喝,又让我慢饮,到底咋个喝法?”
紫婳豪气地挥挥手,说:“不管你了,我喝我的。”
说完,就捧着酒坛子,一口气把酒给喝得一滴不剩。
子晴也只好把碗里的酒,慢慢地喝完,接着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直到黄昏时分,子晴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瞧,飘着酒旗的酒馆不见了,低头再看,自己竟睡在了草地上,回头去寻紫婳,却吓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