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推算林东命理的时候,我被反噬了!”莫云山轻声道,声音落入尹沫沫耳中,犹如惊雷,令尹沫沫娇躯颤抖。
莫云山仰起头,苦笑道:“昨天,我又推演,他的命理开始变得模糊,并被一团神秘的‘气’氤氲着。我所传承的道,是顺应天理的道。我的道,是不断的推演天地间的各种规则,然后再逃避规则,试图不被规则所束缚……但随着我对规则的理解,我发现,摆脱天地的束缚。唯有得到逆天的机缘,并超脱,再与天地争斗……”
话尚未说完,莫云山便已经长叹不止,他脸上的皱纹多了些,生机好像流逝了不少。
“天地间充斥着能量。你可知能量守恒,人在苍老的过程中,‘生机’不断的流逝。但如果一个人尚未苍老,却因某些缘故死去,他的‘生机’呢?这特异的能量会凭空消失吗?蕴藏在身体中的能量集中回归天地间。若执念过深,能量团中含有某种意愿,那团能量便不会消散,甚至可能被天地间的充斥的能量滋养,愈发的强大,从而成为特殊的能量体。我们可以称之为鬼魂!”
尹沫沫脚步毫不知觉的移动,离莫云山更近了些。她的俏脸已经发白,可能是因为莫云山的话引起了她某些不好的回忆。
莫云山想了想,继续道:“你知道的,天地间存在着多种能量支撑着的生命,人是其中的一种,鬼魂也是!人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可以成神。其他生物吸收天地间能量,偶尔会诞生超强的存在,是为妖。异类能量体,统称为魔。”
“人、鬼、妖、魔、神,都与天地中的能量息息相关,都被天地的枷锁紧紧铐住。天地间的磁场混绕着,命运的锁链紧紧缠绕着……”莫云山眼中忽然闪烁着疯狂神情。“但林东,他正在超脱!他身上天地间的规则正逐渐的模糊,命运的锁链正在断开,同时,他的气运也在不断的被抽回。当天地与他再无联系时,他的能量与天地的能量隔开,再无关系。就好比是大海旁边有一个小水坑,二者被完全隔开。大海与小水坑的水不再交汇。大海还是那个大海,水坑则会因为其他因素而最终干涸。为了存活,林东这个小水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大海中偷取‘水’,与大海争夺‘水’!”
“消亡殆尽或是成圣,林东只有两条路可走。消亡殆尽,林东则会完全消散,包括他的能量,换种说法就是魂飞魄散。成圣之难……唉,亘古以来,也就那几位逆天的人成圣。很显然,林东没有那么逆天。林东有超脱成圣的机会,可能是某一时刻天地能量紊乱所带给他的契机,这是一个机缘。”
尹沫沫嘴角一扬,道:“契机?机缘?成圣?按您所说,以林东的能力,他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一步。迎接他的,只有魂飞魄散,咯咯,与成圣真是两个极端啊!”尹沫沫阴沉的笑了起来。
尹沫沫转过身,
“圣,跳出三界之外。古往今来,能摆脱天地枷锁,跳出三界之外……!”莫云山长叹:“某种情况引起自身超脱天地间的,只有古代的那几位圣,他们将天地规则看的透彻。至于林东,他确实……”
莫云山的话没说完,但他在心中补充道:虽然林东资质一般,但我这糟老头会不顾一切的帮他。如果天地是一个局,那么超脱者,则是站在局外,站在局外,就有可能拨动‘局’!改变‘局’!当他能随意拨动天地规则的时候……希望能给我这个老头子说几句‘圣言’!
“莫爷爷,您笑什么?你所期望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您认为,这是什么?”
莫云山沉浸在幻想中,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并看到尹沫沫手中的手机时,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你在与陈家小子通话?很好,虽然我莫云山不过问任何家族的事宜,但你小小的京天尹家,也竟敢耍我这个老头子?我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解决顽疾,这次你过分了!”莫云山脸色平静,低沉的声音中却像是包含着无尽的怒火。
尹沫沫俏脸也冷了起来,讥讽道:“您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吧?”
莫云山嘴角抽搐,转而长叹口气:“罢了,此时我不与你追究。至于解决你身上的顽疾,也作罢!”
尹沫沫冷笑道:“从来没有人能阻挡我作出决定,既然我想要帮助沈家,那么林东就必须死!至于我身上的顽疾,哼,我爷爷正在与‘一些人’交涉!”
莫云山不再说话,颤抖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尹沫沫离开。
“三个小时内,林东必死无疑!您推算不了林东的明理,可能不是因为他有成圣的机会。可能是您能力不足,又或者林东是将死之人……嘻嘻嘻!林东很有潜力,当我决定抛弃他的时候,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尹沫沫小腿一抬,俏皮的转过娇躯,莞尔一笑,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神情,逐渐消失在莫云山的视线中。
莫云山喃喃自语:尹霸天,你真不是一个东西,一些隐秘的事情也要说与后辈吗!
……
乔天站!三个猩红色大字耸立在高达八层的大厅上,数个明亮的氙气太阳灯自广场外围地面上照起,将这片天空照的明亮。广场走道的两侧以及喷泉盘,很多旅客直接将行李放到地面上,缱绻在一旁的纸席上。可能是因为人多,这里便成了旅客在这陌生的都市中,唯一安全的地方。
林东从熙攘的人群中挤出来,身后跟随一位个头极高却佝偻着身躯的周奇彪,高的像一个野人的周奇彪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看着背负着大件行李的旅客,林东长叹了口气。
生活在华夏国底层的人们,只有来回不断的奔波,才能勉强生活下去。
“老板,您在这城市中有熟人吗?”周奇彪用手抹了抹凌乱的长发,露出了轮廓分明却又极为苍白的脸。
林东微微一笑,这一声老板叫的他很是舒畅,周奇彪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只是他在交际的称呼上,能恰到好处的称呼到别人所憧憬的身份。
熟人倒是没有,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只是他知道,持有他身份证的姜玉姝会到乔天市。姜玉姝与林东同乘一列车到乔天市,林东很清楚,只是姜玉姝不知道而已。林东制造了一个幌子,一个自己正按着姜玉姝地图上路线逃亡的假象。
林东不打算拿回自己的身份证,至少在确认沈家放弃抓捕前。
此刻距离林东五百米外的广场外围,一位身着军装的娇小女子正手持着军刺甩动。几近完美的五官配合着小麦色的皮肤,令她的气质充满野性。她的身前,站着八位军人,这其中包括身为中校的陈昌邢自然也在列。
“怎么?没经过我的批准便出任务了?”娇小女子冷笑不止,她用手指轻轻捻过刀刃,而后猛然将军刺插在陈昌邢的胳膊上。她娇弱的手臂猛然一转,旋即将军刺拔出,军刺带出模糊泛红的肌肉,陈昌邢的胳膊血迹模糊。
陈昌邢闷哼一声,他的双目依然透露着坚毅之色。其他的军人则是眼皮轻跳,嘴唇发颤。
几列加长车缓缓停下,沈若彤身着劲装快步走来,飞吹起她的长发,吹起她的衣角,荡漾着她成熟的气息。沈若彤的身后,是沈家所培养出来的精英,一群非招募的保镖。
娇小女子将军刺装进特质的囊中,转过身去,颇为惊异的盯着沈若彤以及沈若彤身后的几十人。
“呵,真是好大的阵仗,再多的废物,也只是废物而已。”娇小女子嘲讽道。
沈若彤虽然身处吵闹之地,但还是听到了这讽刺之音。沈若彤眉头微微一皱,怪异的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陈昌邢后,料想眼前这娇小女子定然有不同寻常的身份,于是她停下脚步,站在娇小女子面前。
“你就是那……什么家?”娇小女子琼鼻微皱,嘟哝着:“好像是沈家,对,就是沈家。”
“我是沈家家主沈革之女!我前来捉拿杀害我弟弟沈若黎的凶手!”沈若彤眼见着娇小女子不简单,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出来乔天市的缘故。
娇小女子打量着沈若彤,虽然她崇尚武力,但眼前这娇滴滴的女子确实令她心生羡慕。
虽然如此,但娇小女子还是讥讽道:“沈家,沈革?没听过,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一堆废物带走,在华夏国军人面前,你竟敢说抓捕凶手?谁给了你权利!”
单单是‘一堆废物’四个字,令沈若彤手下的几十位壮汉愤懑议论,但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那娇小女子身份特殊,他们最多也就发发牢骚。
没等沈若彤接话,娇小女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嚷道:“一堆苍蝇嗡嗡什么,都滚。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和你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若彤黛眉紧锁,美目中充满愤怒,她本就因为林东的事情烦躁于心,眼前这不讲道理的女子更是令她来气。
“夏侯英将军,沈家当然愿意将此事交托于国家处理!”陈昌邢不知何时已经上前,在于娇小女子说话时候,却始终盯着沈若彤,眼中饱含关切之意。
被称为夏侯英的娇小女子双眼微眯,猛然转身,脚掌侧伸,甩在陈昌邢的腰间。夏侯英的动作很连贯,从出脚到陈昌邢飞到绿化带处摔下,不足一秒。
沈若彤心底微颤,瞳孔收缩,倒不是因为陈昌邢被击飞,因为‘夏侯’这个姓她太熟悉了,如雷贯耳。能姓夏侯的人,她得罪不起,沈家也得罪不起,因为夏侯是华夏国皇室的姓氏。
“看来陈中校对你很特殊啊,不惜惹我发怒,也要暴露我的身份劝退你!”夏侯英冷冷一笑,瞥了一眼从地上爬起的陈昌邢,却在心讥笑道:真是笑死我了,一根筋办事的木桩也有机灵的时候,这沈若彤看起来是比很多女人好看的多,呵呵,若是将这女子卖到风月场所,不知这一根筋会不会找我拼命。倒是很期待呢,一年都没和别人搏命了,真是令人心动啊。
……
林东身旁的周奇彪忽然怪叫一声,手背拍了拍林东的肩膀,而后指着沈若彤所在的方向。林东正规划着奔向人生巅峰的道路以及各种细节,却被周奇彪给打断,略带疑惑的顺着周奇彪所指的方向看去……
乌压压的人群围在一片宽阔的空地上,好在林东所处之地地势挺高,林东清晰的看到了被人民群众当猴子看的几十人。几个穿军装的人,几十个穿西装的人,以及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林东的眼皮跳了跳,瞥了一眼神情怪异的周奇彪,心里确是苦到极点:狗币东西,早就知道你脸色苍白、长发凌乱、目光呆滞不像个好东西,丫的说保我平安,这他娘出站了跳火车的机会都没了。
林东瞥了一眼诺大的广场四周,发现无数个身着西装的人零零散散的站在广场上,看似毫无规律,却令林东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