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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密支那仍在激战,但现在有迹象表明口袋正在收紧,没有几个跑得出去。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奥利爸爸就可以选一天离开这里。这两个月来我费力地干各种事情。所有营地的秘密调动都在继续,我必须小心行事,保护好我的喉咙,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日本人仍然不断碰到我造成的麻烦。我一看报纸就恶心。中国部队是好样的——现在他们听从我的指挥了。他们士气高昂,向日本人猛攻,完全相信他们能把日本人赶出去。你至少可以说这是十分令人满意的。还有,我们统计的日本人死亡数字超过了2万。(保密)雨,雨,雨,泥泞,泥泞,泥泞,斑疹伤寒,疟疾,痢疾,筋疲力尽,烂脚,全身疼痛。如果我们的情况很糟的话,那么缺医少药、被切断供给的日本人又将如何呢?这是一场混战、一场拖延战。英国人和日本人的身体状况很糟。美国人的情况还不至于像他们那样。中国人的状况在打了7个月之后仍相当好。我们一直十分关心他们,即使如此这也是很了不起的。我对密支那的战事有负疚感,但我们将在预期的时候拿下它。

据我的经验,我在和平时期的繁忙工作中会干得很好。

讨厌的蛇开始出现了。一条进了办公室,一条试图进入我的帐篷。现在,我在把赤脚放到地板上之前会先四下看一下,穿靴子之前也要先摇一摇靴子。

7月22日

德国传出重大消息。骚乱,诸如此类。爆发了对纳粹的反抗。俄国人攻到了华沙。他们现在一定到了东普鲁士。

7月26日

战俘说[日本人]情形很糟。士气低落,伤员成群,缺乏粮食——每天1/4碗米饭。大约还有400人。

7月29日

(下午3点到4点)同兰德尔在密支那上空和河流上下飞行了一趟。观看投弹,不是十分有效。从空中看,我们似乎很快就会结束这场战斗。5点45分同乔一起出发,去沙杜祖。快1点才睡着。收拾文件和行李。

史迪威在锡兰的3周停留是一年苦战中最愉快的一段时间。

史迪威对康提那个庞大司令部的礼仪和华丽十分惊奇。他的第一道正式命令就是取消一连串无止无休的会议,这些会议曾耗尽了司令部中高级官员的精力。此后他开始放松自己,打瞌睡,读书看报,在岛上开车闲逛。

当他舒适地坐在康提他的椅子上的时候,密支那被攻克了,北缅战役由于雨季的来临而中止。在锡兰,他得到了晋升他为美国陆军四星上将的消息。在当时,同他一起享有此项殊荣的只有马歇尔、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和阿诺德。中国的形势令他十分不安——但罗斯福已要求蒋介石让史迪威担任中国军队的总司令,俄克拉荷马州的石油富翁帕特里克·赫尔利将来中国进行细致的谈判。有人说尖刻的乔同石油富翁赫尔利不会比醋和油融合得更好——但史迪威当时对此十分高兴。

在蒙巴顿回来之后,史迪威飞往德里迎接赫尔利,然后一同飞往中国。

8月1日

10点45分见路易斯[蒙巴顿]。11点到1点30分,开了一次荒诞的会议。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最好得到一份指令。他们不过是在对首相[丘吉尔]的意图胡乱猜想。完全暴露了东南亚战区指挥部的职能。下午3点,非常可怜的助理参谋长(情报)会议。向最高司令[蒙巴顿]道别。

8月2日

英国广播公司播送了晋升的消息[指史迪威晋升]。苏尔坦[时任印缅战区美军司令]和麦克阿瑟来电,同以往一样,没感觉有什么激动。

见波纳尔,要他主持工作。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没用的东西,取消掉。下午去舍利寺——没有牙。[ 舍利寺是锡兰广为宣传的景点之一,据说佛祖的一只牙齿被供奉于此。

]没什么可看的。“购物”令人失望。银器,乌木制的大象,看了博物馆。现在我看过了所有景点。读书,小睡。

8月3日

9点办公,电报,材料。读书,睡一小会儿。6点45分,去瑞士饭店出席鸡尾酒会。梅里尔把我介绍给康提的社交界,大约有300人。密支那传来好消息,大有收获。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热带的微风轻柔地拂过锡兰的群岛……每处景观都悦人耳目,唯有人是不足挂齿的。”这句话对极了。康提有2000英尺高。气候如同夏威夷。满目水果。景色美丽。与北缅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为什么我要谈锡兰呢?蒙巴顿暂时离开了,作为皇冠的继承人,小威利这个乡村顽童来此执掌大权。这真令人发笑。一个他妈的美国人坐上了驾驶席,等等,等等。我要多看书读报,多休息,大睡一下。读了《油灰刀工厂的生活》,书的内容有些怪异,但很有意思。作者写了许多我一直想看的事情。还读了《一颗长在布鲁克林的树》。

8月4日

密支那来电——终于攻克。谢天谢地。今天上午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管怎样,先休息5分钟。

8月5日

办公,新闻发布会。下午阅读。乔治·马歇尔来电谈赫尔利(油和醋)。好吧。

8月6日

7点半乘车去埃丽亚岛。这个岛屿沿途全是公园。公路有48英里长。到处是茶树和橡胶树,庄园一个接着一个。一切都很整洁,瀑布到处都是,远处景色宜人。这片天空把我带回到了1906年的黄石,那么洁净而凉爽。大柏树林——湖泊一般。一处游玩的好地方——尽管有一群群的英国人。我们漫步于此,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在途中吃过午餐后于1点离开,回来的路很漫长。百合花怒放。锡兰的美超过了广告上的语言和画面。

8月8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星期日去了埃莉亚岛。它是英国人的度假地,7000英尺高。这可是在战时。吃番木瓜和鳄梨,睡觉,阅读和静坐养神。我废除了那些“会议”,让参谋长处理相关事宜。一切都很好,英国人也无可奈何。

8月13日

麦克阿瑟闻知陈纳德要炸马尼拉,吓出了一身冷汗。

8月15日

昨夜,英国广播公司。“标题新闻”即:“一支沿铁定公路行动的英国巡逻队跨过了缅甸边界”,这条标题之后便是:“俄国人围困了巴尔干诸国的德军。”好极了,沃森,好极了。

8月22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附上第12工兵团的信,在我看来这是一篇精美的散文。“公报说,你已被晋升为美国陆军仅有的几名四星上将之一。全团在此向你表示热烈祝贺,我们相信没有任何东西能表现出你在本战区所取得的伟大成就,除了在《伊利亚特》中,这是绝无仅有的。”(倒回头说,荷马的位子给了我。进一步说,是赫克托耳——我将与海伦同舞。)

由于路易斯[蒙巴顿]即将回去,他的参谋人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忧虑感。我让他们各司其职,免去了绝大部分令他们肚子痛的会议。现在他们已意识到,他们必须再次每天面对大量空谈和文件。而他们不喜欢这些。我们几乎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8月23日

路易斯[蒙巴顿]明天回这里。乔治·马歇尔来电:蒋介石通过孔祥熙表示同意对中国军队的安排[指任命一位美国人担任中国军队总司令]。纳尔逊[时任美国战时生产局局长]和帕特·赫尔利今天动身。罗斯福给“花生米”的电报复本晚些时候会到。日光浴,疲乏得要命。

8月24日

8点半动身赴科伦坡。11点到达。订了蟹肉,然后去机场。现在的估计到达时间为1点半。去了芒特拉维尼亚海滩,又去“白宫”吃午饭。回到拉特马拉纳。现在的估计到达时间为3点半。天啊——去吃冰淇淋,取了蟹肉去动物园。猴子选得不错——有一只的屁股又红又大。一只长臂猿。颜色很好看的。回机场。终于在3点半到了。到处转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他[指蒙巴顿]见到我很不自在。弗雷泽将军[英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和莱顿将军也在。6点半回到住地。乏味的一天,但我转遍了科伦坡。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欧洲形势看好。我开始相信可能在任何时候取得胜利。然后对于我们正在进行的战争,也许丘吉尔先生会允许罗斯福先生给我一些帮助。(随着赫尔利和纳尔逊的到来,总统的脊梁骨看来挺直了。)有助于开动起来!

我去科伦坡欢迎蒙巴顿回来。我先去动物园看了猴子以调整情绪。他和我在一起很不舒服,这并不奇怪。因为他此行与他副手的喉咙动手术有关。也许第四颗星破坏了这个安排。所有最好的人都曾经试图代人受过,但——迄今为止——都多多少少在这方面失败了。

我们终于拿下了密支那。这是一场恶仗,投入的是一支没有战斗经验的新部队,但我们成功了。对英国人来说这可是一剂苦药。他们常常态度激烈地说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以至于事成之后他们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太满意了。总的说来,中国人被他们的士兵在这里的战斗深深鼓舞。中国人有史以来头一次对一个一流敌人实施持续攻击并取得了胜利。

8月25日

同东南亚战区司令[蒙巴顿]开废话会议,他讲述他如何获得成功。下午3点,“负责情报的助理参谋长会议”。真讨厌。3点45分,总司令会议,开到5点。一天——3次会议;结果——零。

8月26日

办公,没有会议!只有文件。下午,部分日光浴。读《给阿达诺的一只钟》。

蒋介石希望我去开“重要会议”。

8月28日

办公——这个那个。11点45分开会。还是废话。下午3点,负责情报的助理参谋长会议。真讨厌。3点30分,盟军最高司令会议,更多的废话。开呀开,开到5点半或更晚一些时候。

8月29日

在锡兰的最后一天。一上午看文件。3点半司令会议。糟透了。收拾行李到半夜。

8月30日

3点半起床,7点40分起飞,晚上6点到德里。

9月4日

办公,10点到机场,接赫尔利、纳尔逊,等等。同帕特·赫尔利和纳尔逊谈到吃午饭,然后继续谈到4点半。晚饭时更多地谈了俄国。(蒙巴顿试图在开罗甩掉我。罗斯福说不。帕特说乔治[马歇尔]在我一边,他意识到了困难。)

9月5日

早起,9点出发。帕特,苏尔坦,等等。纳尔逊乘另一架飞机去亚格拉。4点到贾布瓦。

9月6日

9点20分同赫尔利和纳尔逊乘C-54。中午过昆明,下午2点到白石驿[指重庆机场],3点到住所。一切如常,大堆邮件。赫尔利和纳尔逊来。工作到晚上11点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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