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来的四名队员,已经赶到的杨书记的家里,他的妻子并没有热情地招待他们,还是杨书记的老母亲帮忙张罗了一桌的饭菜。
这老母亲一大早就去自家的菜园子里采摘了许多新鲜的蔬菜,村子里像这样的福地,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这空旷的原野上,恰好遇到的初春的季节,没有什么可以收成的庄稼,只有刚刚发芽不久的秧苗,春天里的蔬菜,主要还是以大葱,还有芹菜为主,那硕大的芥菜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不过村民还是有将他们腌制成满满一大缸的咸菜,那个食盐都是要配置好几斤,像这样的年代,咸菜的盛行那是一种家喻户晓的文化,没有大鱼大肉的日子,就只能将咸菜最为下饭的佐料,听说这县城里来的人,荤素都要搭配得当,不然就有失农村人的体面,这老母亲还是有讲究的,她早上就将自己家养的两只小母鸡宰杀掉了,现在就在锅里用姜片炖着,那炉灶里的柴火都是从后山上捡回来的,柴火焚烧了整整一个上午,一大堆的木炭都有了,香气扑鼻的炖鸡肉,那是有史以来最诱人的农家菜,四名队员将自行车搁置在杨书记家的庭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除此之外,这农村人的手艺,还有能够上得了饭桌的,那就是一大锅的咸菜饭,只要将一小捆新鲜腌制的荠菜从大缸里掏出来,用家里的井水清洗干净,就能被它的那股清香所陶醉,咸菜还是带有一丝的青绿色,那才是最上等的,洗净后就能生吃的,特别是那股酸味只叫人十足地开胃。
老母亲料理了多年的咸菜饭,这经验倒是有了,她将家里的淘洗好的大米晾干,等待生米吸收了少许的水分就稍有膨胀,这道工序主要是增加大米的口感,一旦放入锅里加以大火烹煮,盖上严实的锅盖,这米粒就会迅速地吸收热量,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可以出锅了。一下开锅盖就可以闻到一股香飘的气息,大米还得静置十几分钟,那样才会挥发多余的水分,让饭粒更晶莹剔透。
这大米饭是煮熟了,接下最关键的一道工序就是要精心地做好调料。只见青绿色的大葱已经洗干净,那么就可以用菜刀将其切碎,这时候炉灶的柴火还得继续添加,这火候要是上去了,炒出来的咸菜就更加鲜美可口,现在的村里,都还没吃上植物油,都还是通用的猪油,但是这猪油还是十分的昂贵的,那是需要花上一笔资金购买的,村里的供销社那里就有供应大量的猪油,不过都是公家的东西,村民家里那时候都不准私自养猪的,一经发现就会被列入黑名单的。
这贵客一到,老母亲这回可要用掉半个月的猪肉了,她将小铲子往罐子里挖取一大块的猪肉,放入烧熟的大锅中,这柴火‘轰隆隆’地响着,猪油很快就融化了,锅底就浮现了一大滩的油水,再将切好的大葱纷纷倒进去,这油烟顿时袅袅升起,动静有够激烈的,这厨房里夹杂着柴火的烟熏还有油烟,呛得只叫人眼泪鼻涕直流。
这大葱炒熟了,就得立即将切好的咸菜再往里面倒入,然后要不停地挥舞铁铲,这才能翻炒到位,这时候杨书记估计是闻到了这股怡人的香气,刚才还在大厅里招待客人茶水这时候就来到了老母亲的身边,他也受不了那股浓浓的烟熏,只好站在厨房的门口盯着说道:“阿母啊...你这菜会是什么时候好呀...客人还在屋里面饿着...要不要让媳妇过来帮忙一下...?”
“唉...我说孩子呀...这饭菜的事情就交给阿母就好了...什么时候好的事,待会就会通知你的,你也知道...你那媳妇就是娇生惯养的...这家务活大多是你阿母一个人在操办的...能有什么办法是不是...谁叫人家是大家闺秀呢,咱家还算是有钱的...这刚顿好的鸡肉要不就先上桌吧,咱家里还有几瓶好酒的...也都拿出来吧...!”
“嗯...那媳妇都不回来了...这还要叫我一个人打理,也这够呛的...!”
“还不是跟你不和...你们夫妻两成天见面就是不给对方好脸色的...这又是遭的什么罪呀...对了,那孩子待会应该就回来吃饭了,我就叫他们在这里吃就好了...你就陪那几个城里来的客人喝几杯...说这菜我一大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两只小母鸡,还有十几个土鸡蛋...土鸡蛋待会就炒大葱...!”,说着老母亲就将桌子上的一大碗打好的蛋浆端到了灶台上隔着,还一边搅拌着锅里的咸菜。
“那猪肉还够不够呢...?你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城里来的客人,还得在咱家里住上几天的...家里的那一大间客房...也都应该打扫干净了吧...还是阿母你去处理的...我想你也累了...真的...!”
“你说...这几个客人是要住几天啊...这家里的柴米油盐还都得加上...下午的时候,阿母就去村里的供销社再买些回来吧...对了,你阿爸...你阿爸应该就在田里查看庄稼...诶...这年头的庄稼,还是有点不好收成的...这雨水也都有了...那秧苗还是不够长大的...咱村里就是缺少更多的肥料...这牛也少,就小嘎子他们家里的那几头水牛,养猪的人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都让公家的人给搞上了...!”
“呵呵...阿母,你也知道啊...现在的政策就是这样的,这祖上有的他们就保留着...这祖上没有的,都还得听从政策的安排...这家里的鸡鸭还是可以养的...毕竟只是小打小闹的...这真要来办个养鸡场,还不得政府他们出钱...!”
“你说你现在倒好了...县城里的人都吃上你了...那不知道你一年下来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多少钱呢...?这孩子还得读书花钱的...媳妇吗...?她能做些什么,就给你生了几个娃...!还不是要吃上家里的粮食过日子...!还有就是她娘家的那些亲戚朋友...最近好像都经常来咱家搞些蔬菜回去...!阿母就种了一点点的菜园子...这一年到头还不是让他们给吃去了...!”
“啊呦...吃就吃吧...这钱到时候就会拿到手的...一年下来的补贴起码就有几百块钱的...这村里面,就算是我拿到的工钱会是最多的...又不用干什么苦力活,阿爸...阿爸,他现在都还在农田里干活嘛...!我说这村子就是成天跟田里打交道的...什么时候才会熬出个头来...!”
“诶...听说过去的那个叫什么...阿豹的...前几天就有回到村子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呀...?那人家的可是享清福了...这被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招入赘...就有好日子过...人家一年下来就有好几万的收入...!”
“咳...阿母,你也知道,这男人娶媳妇...要是不够谨慎的话就得苦一辈子的...就说我吧...虽然这身份和地位在咱们村里还是有声望的...但是这媳妇要是不够贤惠...还真的帮倒忙的...!这阿豹不就是咱们杨家的人吗...我说这关系还是得搞好的...!”
“咱们村的杨姓一大家族还真的除了不少有出息的人...就说那过去的杨队长吧...现在小官都不想做了...也都能在小学堂里教孩子读书的...他家的媳妇本该是你要迎娶的...哪知道那闺女就是不吃咱这一套...非得嫁给一个穷秀才的...!我们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好的...现在不是都有城里人找上门来撑场子嘛...!呵呵...!”,老母亲这就将那一大锅的大米饭倒进锅里,再将和好的咸菜浇上去,这双手用力地来回搅拌,只叫杨书记都咽了几下口水。
“这咸菜饭还是阿母你最拿手的...看着我都快流口水了...小时候就经常吃这玩意...!应该就快好了...咳...我还是顶替媳妇的活吧...这一个大男人的还得像女人一样自己洗衣服的...眼下还是让我去收拾碗筷...!”,杨书记说着就往另外一边走去,那里就是家里人吃饭的地方,他就在餐桌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好几个干净的饭碗,还得拿些盘子装菜。
就在这时候,杨书记的几个孩子就在门口叫唤,喧哗着,还有他的媳妇也就一同在门口陪伴着。这孩子一回家就要吃午饭了,那媳妇应该不想呆在家里,就去了小学堂接孩子,这都是什么情况,杨书记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来着。
他家里就有两辆自行车,眼下媳妇所用的就是自己当年结婚时候买的,而他自己用的却是县城里给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