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几天,村子里果真发起大水的,那是这几天来连续不断地暴雨所致,奔腾的洪流漫过了河堤,即使河闸已经开启的,但河水却是倒流的,来自下游的河水更是猛烈地暴涨,竹林挡不住洪水的气势,十几分钟过后,田园里已经成为一片汪洋大海,看不到水稻的影子。
半个多钟头之前,孩子们正赶着去往学堂的路上,行走不到一半,就发现了情况不妙,正当他们都纷纷地赶回家中的时候,学堂里的广播也就发布了停课的消息。
然而赶回家中的孩子们竟见到了家里也进水了,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二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小孩子们现在还能淌着洪水在家中的庭院走动,他们的心里不会感到丝毫的恐惧,倒是有几分庆幸与喜悦,大人们这回有得担忧了,只见洪水越来越猛烈的,从庭院到屋内,慢慢地灌水进去,全家人都在拼命地往外泼水。
就说小卖部的店面,他们家的大儿子前几天捕捉的贝类就搁置在庭院里,估计都逐渐地跑光了,如今都被淹没在洪水里面,家里人只顾忙着抢救贵重的家当。
忙完了一阵子,再回去店面一瞧,正如阿杰先前所说的,商品柜台上聚集了许多不速之客,有四脚蛇、蟾蜍、老鼠,老鼠的数量居多,大大小小的都在那里梳理毛发,队伍排列还算是有序的,他们并没有出现打斗的现象,家人也没有将他们驱赶离去,而是考虑如何将家里的积水排泄出去的。
阿杰和母亲已经将屋里的渗水排了出去,家里的两位老人都躲在床榻上,看守护老母狗与小狗崽,庭院里的鸡鸭各有各的栖息之地,就是不断地梳理毛发。
听说农田里有鱼群出没,小卖部老板的大儿子第一时间就带上渔具前往,紧跟其后的还有一群小顽童,阿杰还在家中,听到屋外有这样的喧嚣声,他也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就出门探望。
“原来又是要去抓鱼的...!”,阿杰嘀咕道,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于是也就奔跑过去。
刚要经过源生家里的时候,阿杰遇到了源生的父亲,他就站在门口观望着眼前的景象。
“嘿...阿杰,你又偷偷地跑出来玩啊...你都丢着家里的阿嬷不管啦...!”,阿荣喊道,此时阿杰回眸地看着,并没有作答,默默地往前淌着漫过膝盖的洪水。
浑浊的洪水带来了零星的水葫芦,邻居家的水鸭子漂游着,争抢着来自农田里的青绿色的漂流物。
“喂...阿荣啊...你赶紧过来看看家里的蜂窝煤...都已经浸水咯...!”,只听见屋里的老母亲呼唤到。
“哦...知道了...浸湿了多少...?”
“将近一半的...!”
“都化开了嘛...?”
“还好...我已经在抢救了...你也赶紧过来看看...!”,老母亲急切地说道。
“嗯...好,我这就过去的...!”
阿杰步伐十分地缓慢,没走一小步都觉得艰难的,眼看着前面的小伙伴都在飞奔着嬉戏,他却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阿杰...!人家都是大孩子...你一个小毛孩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的...!”,此时庙宇走出来的正是守庙的那位老阿公,他手里的烟筒仍旧紧握着,阿杰抬起头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稍有调头的意向。
“过来...来阿公这边...!”,此时老人便招手示意,他那慈祥的笑脸总会带给阿杰一丝的亲切感。
庙宇的地势颇高一点,还好没有漫过庙宇大门前的台阶,就只差十几公分,不过门前的石案已经浸泡在浑浊的水中,附近还漂浮这零星的干柴和稻草,上面栖息着一些昆虫,特别是成千上万的蚂蚁,阿杰正要赶过来就停下来好奇地注视着。
“在看什么呢...?呵呵...!”,老人笑喝到。
“...嗯,我看见了一堆的蚂蚁...它们都叼着好多蚂蚁蛋的...!”,阿杰喃喃地说道。
“哦...那有没有蚂蚁的老大...就是个头比较大的那一只...!”
“有啊...一动不动地...周围爬满了好多小蚂蚁的...!”
阿杰边淌着洪水边打击着水面,溅起的水渍飞扬在空中随风飘荡的,然后他想看看自家门前的那片空地上,就是栽种了几十年的芭乐树,看来也是被洪水浸泡了一大截的。
“呵呵...那是你家的芭乐树吧...早上我就捡到了一些...昨天晚上风雨交加的...应该是打落了不少成熟的果子...都飘到我这边来了...!”
“哦...是嘛...在哪里我看看...!”,阿杰兴奋地叫到。
“都吃了...!”
“哈哈...那不能吃的...上个月刚喷撒过农药的...!”,阿杰大笑到。
“没事呀...我不是已经吃过了嘛...!到现在都没什么反应的...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其实我就想叫你过来看看的...阿公并没有吃掉,正想让你带回家里去的...!”
听老人这么一说,这阿杰便匆匆地跨上了庙宇的台阶,走到了老人的面前,然后越过庙宇的门槛,老阿公很快就紧跟过去。
洪水稍有减退,届时马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大多是扛着锄头出门来巡视田园的农作物的,浑浊的洪水浸泡过后的稻穗湿漉漉的,还只能看到半截的稻杆,然而好大一片都还倾倒在水中,农耕者就只盼着那洪水能迅速地消退。
小卖部老板的大儿子找到了一处宽阔的水田,这片水域正好是临近小河的支流,看来这稻田的主人早已将成熟的水稻收割完毕,然而大部分都还没收成。
“喂...哥哥,你看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咱们家的农田...我们就去那边抓鱼吧...!”,说话这位正是他家的小儿子,和阿杰的年龄差不多。
“哈哈...你哥哥现在都已经在这里撒网了...你还想让他游过去...水太深了...!”,小伙伴叫到。
“这水不深...你看就到我的肚脐...我敢这样走过去...!”
“嘿...我说你这小子...!别过去...那前面都是淤泥的...!待会陷进去怎么办...!”,小伙子训斥到,看着他急匆匆地追赶过去,一把揪住了弟弟的衣裳,将他来回安全的地带。
小伙子的渔网有十几米的长度,那是他父亲从县城里购买回来的,或许这片水域还是有一定的深度,一米多高的渔网都陷进去几公分,上面的浮标都承受不住晃动的水流。
“你们大伙千万别给我靠近渔网...我们就静静地等待...那鱼群马上就会游过来的...!”
“哦...那你不是从家里带来了米糠嘛...!现在不就可以撒上去的...!”,小伙伴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们说...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伙子说着便再次撩高了裤腿,然后专注地守候着,就在这时马路上有行人骑着摩托车经过,那正是村里的猪肉大叔。
“这水里还能抓到大鱼嘛....?”,猪肉大叔问道。
“呵呵...肯定会有的...刚刚有人就在这里捞到了一条十几斤的大草鱼...!”,小伙子回应道。
“嗯...我这就要去你买点东西的...呵呵...!”
“啊...还想买什么东西的...家里都进水了...!”
“这我知道的...就买几包烟啦...!”
“那倒是有的...你就放心地去看看吧...!呵呵...!”,小伙子说着继续守候。
小伙伴看着猪肉大叔远去的背影,在他的后边搅动了一道滚滚地洪流,伴随着轰隆隆的引擎发动的声响,飘散的汽油烟逐渐散去。
风儿有点凉,带着一丝的惬意,水汪汪的田园,成群的雨燕在水面掠过,飞驰地跃上高空,欢畅地鸣叫,有的则是气息在电线杆上纷纷地唱响欢歌。
“哥哥...你看,有水蛇游过来啦...!”,小弟弟惊叫起来。
“哦...看到啦...人家被你这们一说都吓到啦...你们看那水蛇刹住了...就悬停在那边的...!”,小伙子说着便在原地猛跺一脚,那水蛇便闪电般地潜入水里消失了。
“诶...?不见了...它该不会潜水到这边来吧...?”,小伙伴慌张地问道。
“呵呵...你们快看...它已经换个地方游走了...!”
“啊...是呀...大伙快用石头砸过去...!”,于是小伙伴都纷纷地从水中捞取了好多大块的石头,奋力地朝着水蛇游动的方向抛过去,溅起了好大几滩的水花。
“好啦...你们都别扔了...这水里的鱼都被你们吓跑啦...!”
再看村民栽种的毛豆,他们就感到十分的绝望,洪水淹没了大片的毛豆,那些都还是即将收成的,临近竹林那边的农田就出现了雄本的身影,他正在水田里巡视。
正当村民都在愁苦着农田的惨状,那阿加还正好在家中陪着几位年轻人喝酒吃肉的,原来那条十几斤的大草鱼就是他们几个捕获到的。
就在他家的庭院中还能见到满地的鱼鳞,还好靠近他家的几户人家都坐落在山脚下,地势高出很多的,他们就聚集在大厅中的餐桌上美美地享受着洪水带来的野味,一大锅新鲜的鱼羹,在座的年轻人纷纷地搅动不停,大块的鱼肉捞到碗里,热气腾腾地散发出浓浓的清香。
“呵...!阿加,这洪水一年才有一次吧...?”,其中一位年轻人说道,他已经是满脸通红的,与此同时还抓过餐桌上的白酒瓶尽情地倒满酒杯。
“哼...一年当中下暴雨的天气多着呢...!最近这几年才有这么大的洪水...以往都会比较少的...也不像这次这么猛...都淹到家里来啦...!”
“哈哈...是呀,我家里也都已经进水了...就只有老人在清理...!”
“那你怎么就跑过来...不管家里的情况了...!”,阿加说道。
“还不是因为咱哥几个有福同享嘛...!”
“哼哼...瞎说,不就是抓到这样一条大鱼嘛...!我认为这顿吃完了还会有暴雨的...!”
“哦...阿加你又准备出动家里的电鱼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叫上我们前往的...!”
“嗯...那得等到晚上的时间...那大鱼都会游出来觅食的...大伙到时候就准备好手电筒...同时还必须备好一小袋的米糠...这样抓到的大鱼的机会就比较多了...!”
“哦...说的也是的...除了鱼肉可以享用的...等到农田收割的时候...还有田鼠可以捕杀的...!”
“那倒是...所以还得准备接下来的捕鼠计划的...!”,阿加边说着边豪饮了半杯的白酒。
“这田里的老鼠最近几年好像都减少了...!听说雄本他自己都在自家的农田里布设了电网...电死了好几百只的田鼠都堆在村口...!多可惜呀...!”
“雄本那家伙就是没什么经济头脑的...前几年还和我干上了一架...都是******嚣张得很...眼下他们家的毛豆应该是全部泡汤啦...哈哈...!”
“是呀...!谁叫他家种的毛豆是最多的...这几年下来都让他们家收获了不少的...还能承包十几亩的农田用来栽培毛豆的...村里有人会开拖拉机的...这回可以闲着了...到时候那些收购的商人就不会再找上他啦...哈哈...!”
“那这回的损失恐怕都有十几万吧...那他还不哭死的...!”
“好啦...别说人家啦...就说说接下来捕鱼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