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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看话筒三秒,才慢慢搁回原位,顾孟杰其实很无奈。
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哥,他帮谁都不对,但谁都不帮也不对,唉,怎么会这么麻烦?
铃——铃铃——
突地电话响起,顾孟杰翻翻白眼压根不想接听,但——
“喂……”想归想,他还是得接,因为他很清楚是谁,所以他不得不接。
“怎么响这么久才接?算了,不跟你计较,你倒是快跟妈说,你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妈一直找不到人?”
这下懂他为什么不敢不接电话了吧?嘿,对,因为这位欧巴桑就是顾家太后,顾黄娇兰。
“妈,你缓缓,别这么急。”吐口气,抹了把脸,他试图安抚。
“什么别急?你知不知道,这一个礼拜我天天打电话给他,也天天给他秘书留言,结果呢?啥消息都没有,你要我怎么能不急?”
“妈你……”
“快说啊!你哥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还是他根本存心在避着妈?”
“妈……”这要他怎么回?为难,真的很为难,顾孟杰实在头疼。
“告诉你,你要不跟我讲清楚说明白,妈我就……我就不要活了……”
天吶,又来了!拜托,能不能换点新的招式?每次都这样,只要有些不顺她心,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对他们根本是严重的精神虐待啊!
“妈十月怀胎这么辛苦,然后把你们生下,看着你们学坐学爬学走路,妈对你们的爱是这么这么多,你们……”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他早已经听了不下百遍!
“还没,我没说够……”
“行了,你要听真话还假话?”揉揉眉心,大口叹气,顾孟杰认输了。
“当然是真话!”一听儿子要坦承了,顾黄娇兰立即收功,不再扮演满腹怨叹兼心酸的欧巴桑。
“好,你说对了,哥是存心在躲你。”哥,对不起了,你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什么?”怒声扬起,顾黄娇兰好气愤。“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妈,我已经说了实话,你能放过我了吧?”他不想再受她荼毒。
“不行!你得再去帮我传话……”
“又传话?”
“对!跟你哥说,他不肯回来相亲,那我就直接让人过去。”
“啊?”不会吧?
“还有,告诉他,他要敢把人家赶出来,那就换我亲自搬过去跟他同住,哼!”语落,重重扣上话筒,顾家太后结束了通讯。
而顾孟杰则是愕然看着话筒,久久,久久。
他真的是……被打败了。
新加坡——
“顾妈妈,您别生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奉上茶,顺拍她背身,金铃软言安抚。
“能不气嘛?生儿子有什么用?不听话又不贴心,还不如生女儿好,哼!”啜了口茶,顾黄娇兰看向金铃,实在对这孩子很有好感。
“顾妈妈还真羡慕你妈妈。”金铃同她母亲,是她移民到新加坡后认识的,后来知道她母女俩的可怜遭遇后,她心生同情便让她俩住进了家中。
而,前不久,金铃母亲病逝,许是移情作用吧,她几乎将自己当成母亲,处处叮嘱、时时嘘寒问暖,还经常陪伴着她,她那份孝敬心真让自己十分感动。
“没的事,我妈妈生前常说您命好,有两个这样优秀的儿子……”垂首,微敛眉,红唇轻扬,金铃笑得腼腆害羞,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假装。
“优秀?那是外头的人在说,对我这做妈的来讲,他们兄弟俩都不及格!”摆摆手,不想再多说儿子的事,她只想把烦心事赶快解决。
“金铃,还记得顾妈妈说过,很希望你做顾家媳妇吧?”
“这……”欲语还休,金铃满是羞涩,其实心里很乐。
“顾妈妈有个要求,当然,你要是不想,那我也不勉强。”拍拍她手,她再说:“顾妈妈是想,你到台湾去一趟可好?”
“我去能做什么呢?”她乐意得很呢!
“去跟我儿子培养感情啊,最好能赶紧生米煮成熟饭,这样顾妈妈就能快点抱孙子啦!”
“顾妈妈!”金铃娇羞喊道,她戏演得真好,整张脸红了大半呢!
“好好好,是顾妈妈不好,说得太直接了,可顾妈妈是真心这么想,因为我真的希望能有你这媳妇。”顿了顿,她再说:“当然,也要你愿意才成,金铃啊,你愿意吗?”
“我……”轻咬唇,脸更红,金铃没说话,只是娇羞点头。
“你真的愿意?”
她再次一脸羞意的轻点头,唯有她自己才知,她根本是兴奋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帮你准备准备。”起身,她兴匆匆走开,急着要唤人办事去,但走没几步就又退了回来,她亲切的拉着金铃的手交代说:“有什么需要就跟顾妈妈说,我会让人帮你备好。”
“好。”点头,她低垂首,羞答答的说着:“谢谢顾妈妈。”
又说了几句话后,顾黄娇兰才走开,金铃此时露出得意且贪婪的笑容,而那是顾黄娇兰从未看过的另一面。
她,金铃,打小就跟着母亲四处帮佣,日子过得很清苦,更是常受人白眼冷落,甭说享受荣华富贵了,连吃饱穿暖都算奢侈。
可,这回不一样,上天给了她机会,给了她荣华富贵的机会,她怎能让这机会溜走?不,她不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翌日,清晨七点三十,樊军家准时开伙,打长辈们各自云游四海,且另择良处移居后,这已是他们三人长年来的习惯。
“哥,那个……”顾孟杰欲言又止。
“哪个?”坐定位,顾孟磔回应着。
“我……”顾孟杰实在很难开口。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拧了拧眉,顾孟磔斜睨他。
“他是想跟你说,伯母真的发狠了。”端出炖煮好的牛肉粥,樊军知道顾孟杰说不出口,于是主动帮忙说。
“什么意思?”转看向樊军,顾孟磔一脸莫名。
“她说你不回去相亲,那她就直接让人过来,要是你敢把人赶跑的话,她就要搬回来跟你同住。”一口气说完,樊军连气都没换。
“这……”愣了下,再转回视线,看向顾孟杰。“是真的?”
“嗯。”抹了把脸,再点点头,他满脸无奈。“哥,就跟你说过,真把妈惹火了,你肯定会遭殃。”
微眯眼,眸底闪现怒意,顾孟磔心情非常恶劣。
“哥,搞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舒展开眉眼,薄唇轻轻一扬,他笑得让人头皮发麻。“不怎么办。”
“噫?”两人对看一眼,再看向顾孟磔,眸底同现困惑。
“好了,快吃吧,我的事自己处理,你们就别再管了。”拿起碗筷,他吃了起来,不再理会那不愉快的早晨快报。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母亲大人想跟他玩硬的?成,他奉陪!
顾氏科技集团——
“总裁。”叩叩门,特助小张站在门外。
“进来。”没抬眼,他专注于新一季的营运报表。
“总裁,这是您的包裹。”
“包裹?”拧了下眉,他抬头。“哪儿寄来的?”
“新加坡,是夫人寄的,国际快捷刚送到。”
妈寄的?挑挑眉,顾孟磔有些纳闷,但旋即想到内容物可能是什么,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
“搁下吧。”
“是。”恭敬放上桌面,小张接着说:“那我出去了。”
“嗯,去吧。”
待小张走后,顾孟磔取过包裹,拆开后,果然真如他所想,是份陌生女人的资料。
“真是够了。”忍不住摇头叹笑,他服了母亲的不屈不挠。
他将资料往脚边字纸篓丢去,连看都不想多看,此刻却掉出了张照片……弯下身,他捡起,看了看,还是扔掉。
他不否认,比起之前几个,这女子更美,但,还是不顺他眼。
所以,照旧——封杀!
忙碌的几天过去,终于又到了休息的日子。
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后,宣玉凤便出门去了,而宣玉臻则是因工作之故,已有好一段日子不在,所以现在只剩宣玉苹一个人在家。
东摸西摸,几个小时过去,等她清理好屋子时,已近午时。
“不晓得他起床了没?”看着墙上时钟,她喃喃自语着。
昨儿个,她把他的皮衣从洗衣店取回了,却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还他。
不过,说真的,那件皮衣的处理费还真贵,老板说什么因为那料子太好,所以要非常非常小心的处理,还说什么以后要湿就干脆湿整件,要不然像这样湿得不完全,色泽就会很不均匀……
反正吶,老板说了很多,听得她是头昏眼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再也不碰他衣服了,就算是他自己主动提供也一样!
因为他的衣服害她花了两千八,都够她去路边摊买好几套衣服了!不过,再呕也没用,反正下次学乖就好。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还他?她也知走过去,按一下门铃就好,但她实在怕了他的胡乱开骂,所以才会在这边犹豫不决。
可,再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手边有着别人的东西没还,她就是会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那……哎哟,想那么多做啥?
只要他一开门,就把衣服塞给他,然后赶快跑开不就得了?嗯,好,就这么办!
丁冬——
轻按门铃,她等待回音,但,几分钟过去,里头就是没半点反应。
丁冬——丁冬——
没办法,她只好再按。可,又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无声无息。
“不可能不在吧?”偏头,她看见他的车,笃定他没出门,至少没出小区大门,那……好吧,他不开门就算了,就把衣服挂在门把上,这样他应该就知道了吧?
好,就这么做,这样就不用担心要面对他了,可是……唉,好啦,她承认自己真是有病,明明很怕他会胡乱开骂,却又渴望能再见到他。
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死吧?看她这正经八百的模样,竟然还迷偶像迷到丧失神智的境界,唉……
正当宣玉苹缓缓转过身时,门却在这时开了——
“又是你!”
听见他声音,她顿地僵住,很没用的又脸红心跳了起来。
哎哟,她到底在干吗啦?也不过是听到声音而已,她怎么就兴奋得像个花痴?
“找我什么事?”难得顾孟磔没骂人,他只是冷冷淡淡的问着。
其实,他本来是想开骂的,他以为是母亲派来的人,没想到开了门却见到她,怒火也就烟消云散了。
握紧小小拳头,她用力深呼吸,努力想搞定自己的紧张情绪。
“喂,我在问你话,你是听见没有?”见她一直没反应,顾孟磔不高兴的问着。
“有、有啦,我听到了。”终于,几次深呼吸后,她冷静了一些,这才缓缓转身。
“然后?”双臂环胸,他俯首盯看她,等着她回答。
“我来还你衣服,就这样。”比了比门把上的提袋,她轻声说着。
“衣服?”怔了怔,顺着她手指低下头看,“哦。”他想起来了。
“你拿去送洗?”提袋里的衣服,除了用无尘封袋封着外,衣架颈上还挂着洗衣店标志。
“对啊,总要清理干净,才好拿来还你。”她扯唇笑笑,笑容里仍藏有紧张。
“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是他主动拿去让她当雨衣用的,她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又客气?
“这是应该的。”顿了顿,她再说:“虽然不是我主动借的,但你拿它来为我挡雨是事实,所以我应该要整理好再归还。”
“你……”眸半眯,他细看她,发觉她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为讨好他而这么做。
这女人真与其他女子不同,虽然她也拿恋慕眼神看他,却不曾做过更进一步的挑逗或诱惑,她只是……只是单纯爱慕着他。
忽然,他笑了,想起她对自己与上回那名男子的不同,他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差异为何,然后,没有理由,心情变得极好。
其实,他一直记着,记着她认真的说相信爱情的模样,那正经严肃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
他上前一步又一步,走到了她面前,然后,勾起她下颚,低下头看她。
“你喜欢我?”这话是问句,但他心里却很肯定,因为她总表现得那么明显。
事实上,他还有更自大的想法,那就是——他应该就是她的“爱情”。
虽然,他向来讨厌女人对他的幻想,但,老实说,这回真不知是哪不对劲,他竟一点也不讨厌她这么想。
“噫?”蓦地,娇颜更红了。
这这这……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下意识的,两手往上抬,她抚上发烫的颊,企图遮住自己的尴尬。
“快说,是不是?”他催促她。
“我我我……”吞吞口水,心跳加速再加速,呼吸又急又喘,她根本说不出话。
天哪,好丢脸!她竟毁了自己正经八百的优良形象,呜……
“再不回答,就当是啰。”挑挑眉,他看她,满意她的娇羞,唇边不禁漾起了笑。
老实说,她打扮还是很拙,那副眼镜依然碍眼,但……也许是他审美观变糟了吧,他就是愈看她愈觉得顺眼。
“你你你……”
“好,既然这样,那——”俯首,吻上她,两唇相贴时,他郑重宣布:“我们交往。”
我们交往、我们交往、我们交往……
“啊啊啊——”抱紧棉被,埋在枕头下,宣玉苹失声尖叫。
这怎么可能?他竟然说要跟她交往?
天哪,这是梦吧?对,这一定是梦!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会看上她这样不起眼的人?而且,甭说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了,他们连外表也完全不搭啊!
虽然她是不丑,但也不美啊!
不是她对自己没自信,而是她真的太了解自己,她顶多只能算是清秀,永远都不会成为能配得上他的美人哪,那……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翻过身,她躺在枕头上,拉开厚厚棉被,她傻傻瞪着天花板,脑子里转着方才那幕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景。
不自觉,纤指轻抚过红唇,却又在瞬间弹开,因为她的唇仿佛仍有他余温似的,让她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讨厌……”闭上眼,她又羞又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该生气的,因为他很无礼,而且那是她的初吻,可……她竟一点也不气,甚至还有点偷偷欢喜。
呜,真丢脸,她果真是宇宙世界无敌大花痴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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