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约里克郡死气沉沉,乌云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将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笼罩了有三分之二,云层缓缓的移动着最后碰撞在一起,随即轰然的雷声随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响彻天际。
当豆大的雨滴甩下来的时候,那个匍匐在约里克郡里的庞然大物:塔里克家族内发生了一件事情,上一任族长,现任族长嘉文·塔里克的父亲,安德烈·塔里克去世了。
这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走的无比安详,他的儿子在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写着一份像是遗书一样的东西,看见老人聚精会神活力四射的坐在书桌上奋笔疾书,激动的嘉文塔里克认为诸神显灵了,他兴奋的就要冲过去,但是老人下一刻停下笔望着嘉文,那个老人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到了下去,再也没起来。
“家族有救了!”安德烈塔里克弥留之际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像是释然又像是期待,多年过后,当吟游诗人再一次提到这个老人的时候无不带着敬意和尊佩,他是一个伟人,是盖伦大帝的良师益友,正是因为他的赏识和接济,那名满天下甚至响彻云霄的德玛西亚帝国才得以拥有雏形,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当嘉文拿起父亲留的遗书,才发现这个老人整整写了有五页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交代着目前家族所面临的问题和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方法。
而最后的交代中,也迫使了刚刚来到塔里克家族的一个外人得到了天旋地转的地位变化。
黄擎苍成为了,客卿大夫,相当于家族大长老,直接管理者家族长老院和议事大厅,在整个家族里的威望仅仅低于族长。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黄擎苍脑子大了。
你让一个中二病宅男去和大家族里的那些老油条进行权利斗争?你让他装神弄鬼到是有一套,这个还是免了吧。
但是黄擎苍无法拒绝,似乎这个地方流行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品德,更何况自己当着老人的面答应了他,老人无法拒绝的眼神显得真诚又有魔性。
塔里克家族终于还是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这位家族里最有能力的老人,最后一任伯爵,也是将自己一生都奉献在家族上的老人死去了,全府上下披麻戴孝。
而天公作美,硬是在这样的气氛下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老人的死讯像是蝗虫灾难一般传了出去,这个没落的都没有人将其当成贵族的塔里克家族,最后一个血腥方刚的老人也死了,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对着帝国贵族圈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杀回去,最后老人也没有成功。那些权利者们无不注视着北方这个叫做约里克郡的地方,他们有的庆幸有的同情。
而此时的洛伦丹帝国的帝都【雅辛】也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空灰暗的不见阳光,巨大的建筑群以白色为基调,鳞次栉比的匍匐在阴暗的天空下,就在这些建筑的包围下,一座朴硕无华的小院落显现着自己的存在,里面有一颗巨大的垂杨柳树,树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边上为他打伞的也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他叹了口气:“老师,师哥他走了。”
老人不回答,最后在徒弟的惊讶中摇摇晃晃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向雨中,发呆的老徒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死了拉倒,那个人死活和我没关系。”
撑伞的老人苦笑着嘟囔:“师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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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办的很隆重,那约里克郡中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悉数到场,在露天灵堂边微微欠身表示哀悼。
名振一方的灵师,各大商会的代表,还有一些同样没落的小型贵族。老爷子的交友范围有些广,又或是塔里克家族的影响着实有些大,也有可能凭借着老人生前那高级灵师的派头,最后约里克郡的老城主也在佣人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这是一个发福的花甲老人,他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老泪纵横。
黄擎苍和房鹏静静的站在边上,有些与世隔绝,按理说黄擎苍已经是客卿大夫了,嘉文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但是他总有些心虚不敢上前,他总感觉老头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黄擎苍感觉心情糟透了。
想想干脆利落点的跑路得了。
不过想想终归是想想。
这个躺在木棺里的老头嘴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只有黄擎苍和房鹏才知道这个老人为了家族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甚至为了复兴家族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那可是一个高级灵师的命啊,他们本应该身份高贵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享受着别人无法拥有的待遇,只要在进一步说不定就能获得更一步的境界,只不过老人真的是太重视自己的家族了,这是一头倔强的雄狮。
“慈悲又万能的诸神啊,您迎接去了安德烈·塔里克的灵魂到您那儿去,进入永恒、光明、快乐的所在,列于天上众神使的团契之中。英灵们一起在空中与诸神相遇。伟大而又睿贤的安德烈·塔里克将永远与神同在,得享永生。诸神在上,使我们仍活在世上的人,信仰坚固。”在神父一样的人最后一句话的落音,老人终于完成了下葬的仪礼,家族足足几百人的私军扛着承着老人的灵棺走向远方,按照家族历代传统,他是要被葬到族祠的。
丧礼到这算是结束了。
送走了亲朋好友,嘉文·塔里克一脸疲惫的走到了黄擎苍他们面前,他笑容疲倦,微微的对了黄擎苍这个客卿大夫行了一个礼,黄擎苍连忙还礼。
“父亲戎马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塔里克家族仍然既然继续落寞,我嘉文何德何能自己清清楚楚,连父亲穷极一生都没能完成的夙愿,就有劳二位了。”嘉文深深鞠躬:“嘉文·塔里克代表整个家族,拜托了!”
最后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整个庞大的塔里克家族再次齿轮一般的运转起来,一间半圆形如同倒扣着的碗一样的建筑内灯火通明,里面在进行着一样世纪讨论!
这是塔里克家族历来的传统,直接模仿帝国王室集团的议会,人们围着一个长条形状的木桌你一句我一嘴的吆喝着,他们神色激动满脸通红,没有一丝一毫来自贵族人身上的那种气势,黄擎苍感觉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韭菜便宜卖了诶!”
“西瓜包甜!不甜不要钱嘞!”
此刻这些面红耳赤的家伙们千言万语汇集的话在黄擎苍耳朵里都成了吆喝声。
好烦啊。
这是对于黄擎苍这个客卿大夫的头衔进行的会议讨论,家族内所有能够参加会议的人都来了,加上赖着不走正在旁听的约里克城主大人,足足有百余人,这些人突破分贝的吵闹着,这个圆型大厅的回声还特别的大,此时黄擎苍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要和头顶的屋脊一起飞上云霞。
“要我说!老族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抉择?”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此时不顾颜面差不多要登上桌子,幸好身后有人拉住。
“就是啊!客卿大夫那是直接凌驾在家族长老团之上的,老家主心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议会长老们。”又一个人说。
更有甚者开始质疑将死的安德烈说的话根本不能信以为真,还有的怀疑黄擎苍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逼迫老族长。
简直了,黄擎苍捂脸。
“够了!”嘉文坐在主位靠下方的座位席上,原本家族议事的时候他都是坐在主位上傲视群雄,此时主位上正做着一个眼皮吊着的少年,边上笑呵呵的站着一个小丫头。
“家族会议你们当成菜市场嘛?”嘉文环视一周,拿出了族长的气势:“身为贵族的颜面呢?”
果然气氛好了很多。
但是还是有声音幽幽的传来:“少族长,不,族长,您认为此时此刻的塔里克家族还能算是贵族么?最后一任伯爵称号随着老族长带进了天国,而此时的您,嘉文·塔里克的头上顶着的只有一个所谓的官方不知道承不承认的男爵头衔吧。”
语气里净是嘲弄,就连一旁旁听的约里克城主胖老人都微微皱眉,看样子这个看似庞大威风凛凛的家族内部并不和谐,甚至是危机四伏。
“是啊族长,本来家族就已经算是强弩之末,要不是近年来老族长创办的【雷霆】商会还算是吃得开,怕是我们在约里克郡都呆不下去了啊!”
“更何况现在家族的全权还要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声音言辞激烈。
“尼玛老子现在都21周岁了好么大叔,乳臭未干不合适了吧。”黄擎苍捂脸心里吐槽,乐的边上小丫头呵呵直笑。
连嘉文都没有想到这些平时没见有什么用处的家伙们意见这么大,他心里冷笑,这些所谓的议会长老只不过算是家族中的蛆虫,这样说一点不为过,他们只有在无关紧要的琐事上面互相争来争去,在外人眼里这是在进行着一项了不得的讨论,但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罢了,他们不用出一份力就能拥有贵族长老的头衔,每个月都有家族送来的补贴和资金,他们乐在其中,然而家族中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讨论的大事时候每个人都成了无心骨一般的墙头草,看那边风大歪向哪边。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家族还是需要这样的一个形式来保持贵族该有的传统。
“我说,咱们不受待见啊。”漫天的争论又开始了,黄擎苍耸耸肩。
“看样子是小瞧了这些人的不满心态。”房鹏也点点头。
“可不是,我这样一个在他们眼里还算是半大的孩子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客卿大夫的位置上,不知断了多少人的后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来砍你就算是好的了。”黄擎苍冷笑。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房鹏看着黄擎苍,对于这些权利方面房鹏其实是有发言权的,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个世界不同于自己的地球,多少的习俗和习惯都一窍不通,做些什么的话适得其反。而黄擎苍应该有着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办法是有,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黄擎苍脑袋里浮现出几本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计上心头。
正当老子那么多小说白看的?
正当所有人差点为了这件事情打起来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这样的事情:那个最大的问题所在,一切讨论的根源,那个客卿大夫睡着了。
是的,黄擎苍真的做出了睡觉的姿态,他躺在椅子上,将双腿舒服的放在议会桌子上,双手当做枕头,还打着呼噜。
议会庭内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该死,诸神在上,那真的是呼噜声!
气氛有些诡异,就连嘉文和城主大人都讶异的看着这个少年。
黄擎苍默默的睁开眼,悻悻的将腿抽开。“哟,不好意思各位,我看大家忙活的挺累以为想要一些时间才能安静下来,索性我先睡一觉,要不你们继续?我也继续?”
房鹏知道了,这明显上学那会儿老师们最管用的一句话“你们讲吧,我不讲了,什么时候你们安静了我再讲。”
黄擎苍这是把自己当做教学生的老师来了。
胆大包天!所有人气愤的吹胡子瞪眼,太嚣张了,就连老族长都没有这么目中无人过!
“小家伙挺悠闲呀,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一个白衣长老大声的对着黄擎苍讽刺道。
黄擎苍突然一笑:“这位长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废话!这里是塔里克家族存在百年的议事大厅!如此神圣的地方岂容你这小辈在这放肆,告诉你,你这个客卿大夫的头衔我们长老院是不会同意的。”老人义正言辞。
“既然你们知道这里是神圣的议事大厅,可是我怎么感受到了来自菜市场的气氛?”黄擎苍莞尔问道。
这,长老话一塞,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小辈,你家长就是这么教育你和长辈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话的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那是哪个人教你对你的上司冷嘲热讽?!”黄擎苍毫不示弱,这一刻,那个中二少年正真的展现出了其威风八面的气场。
原来像这样的世界还真的是中二少年的天下也说不定。
“我们反对你成为客卿大夫!”一人再次起身。
“反对无效,这里有老爷子亲笔写的遗书要不要我念念?”黄擎苍将嘉文面前放着的书纸拿过来拍在桌上。
“你!”
“你什么你,你们这些人我都不爱说你们,拿着塔里克家族每个月的供奉作威作福,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们应该出了打打嘴炮之外什么也没干过吧!”
“黄口小儿!休要信口雌黄!老族长怕是被你们给威胁的!”
“玩笑!”黄擎苍大笑一声:“你们自家的老族长你们不知道?巨龙将死,余威犹存,他可是高级灵师,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去威胁他?倒是你这番言辞有些过吧,是在怀疑老族长的定夺么!”
“你一个外来的家伙怎么有资格当此重任!”
“你们就是土生土长的了呗,我是不姓塔里克,你们就是老爷子的兄弟姐妹不成!”
“塔里克家族交到你的手上,用不了多久它必定支离破碎!”
黄擎苍突然停下了,嘴角讪笑:“要我说,塔里克家族沦落到这种地步,就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们的杰作!”
“你说什么?!”议事大厅内炸开了锅,少年气势咄咄逼人,所有的长老们脸像是被一巴掌打过一样火辣辣的。
“你们想造反么!”嘉文突然暴怒的站起身,身上澎湃的灵力突然间四散,如同九霄下凡的战神一般,此时中级灵师的威压终于显现出不凡。“塔里克军队何在!”
“在!”议会外突然涌入一群铁甲军队,他们将圆桌团团围住,气氛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那些刚刚还威风八面的长老们现在瑟瑟发抖,嘴巴哆嗦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往别说进军议事大厅了,在开会的时候周围千米内都不会有一个私军存在,今天这个真正的族长看样子要动真格的。
“怎么?”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依然摆着架子,他摆着反正嘉文不敢动他的举止冷笑:“嘉文族长这是要逼得塔里克家族四分五裂不成?”
嘉文皱着眉头,他没打算动用这样的方式,他在听说要举办这个议会的时候就知道善不了终,没想到这群老家伙们会这么激烈。
“这里是议事大厅,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嘉文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但是这个时候黄擎苍却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话,他望着周围的人:“不知道各位长老认为我怎么样才算是有资格当上这个客卿大夫呢?”
带着询问的语气看着众人,黄擎苍眼神不可逼视。
“好啊。”先前的老长老转过头看着他:“那我们也给你个台阶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能达到灵徒境并且收服一只灵宠,我们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这个客卿大夫。”
在场的所有长老几乎都是普通人,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算是最低价的灵师,不过是没有灵宠的那种,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在更有理由不相信这个普通人的男生不可能办得到,他们眼神挑衅:“怎么样?”
嘉文微微皱眉,虽说他感受到黄擎苍身周游离的精神力,但是在一个星期之内达到【灵徒境】并且收服灵宠,这个太强人所难了。他刚要出口制止。
“好啊!”黄擎苍一笑。
他答应了?长老们一愣,就这样答应了?
“哼!那好,我们走!”说话的大长老一挥衣袖。
黄擎苍看着陆续离开的身影,硬着头皮在脑海里问道:“月煌你别水我,是你让我答应的。”
月煌冷笑:“有了这个钥匙,得到我主人传承之后,别说了灵师了,这些老家伙又怎么会懂你的潜质。”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