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无生气地开口,“对不起,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没有办法,我能继续留在公司上班吗?”她需要靠自己活下去,即使是怀着怨恨也要活下去,然后找到顾白和钱筱雪,质问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只是把她当做玩具耍弄吗,如果是,她会不择手段毁掉他们两个。
孟语拉过她的手,“我不是要趁人之危,但是见离,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完全可以照顾你,你不用苦着自己。”
她已经不想爱了,看着孟语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她知道,她沉睡的这几天,孟语应该也不好受。即使她是清楚这点的,可是她不配得到孟语的爱。
“你容我想想。”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跟当初回答顾白一样的犹豫不决。
孟语的眼睛像是得到主人赏赐的美食一般精神焕发,看到这样的孟语,她突然有点讨厌这么优柔寡断的自己。忘了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忘了是谁把她抱起,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忘了她心烦意乱地自言自语了多久。这一切,她都忘了,因为只记得顾白连同他带给她的伤痛。
孟语静坐在旁边,不发一语,直至她哭得累了,才一如既往将她放下,抹干眼角边以及脸颊上的泪痕。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孟语做在床头望着她,看她醒来开口说道:“我找人调查了,钱筱雪还在,只是她好像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孟语知道,这些事情会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情况。
“不记得所有的事情,真会装蒜!”她笑,杀了她心情爽了就撇开一切,靠着自己的家世背景准备什么都不用承担吗。
“也许不是。之前我也碰过这样突然间失去记忆的人。”孟语想起那两个被收买去对付钱筱雪而被打折了腿的男人,“也是因为跟钱筱雪扯上关系突然间没了记忆。”
突然间没了记忆,听起来似乎很神奇,就跟当初顾白怎么会到这个时代一样那么神奇,可笑,难道钱筱雪的那场大病不仅让她有了对危险的感知,还得到了额外的法力。
“他呢。”就连顾白的名字,她都不再愿意叫出来。
孟语知道那个他指谁,“找不到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的手指头微妙地动了下,“跟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末了,她又说,“要不是有你证明,或许我会以为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场梦。”
孟语看向她,“其实你可以忘了这一切,就当世上的确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钱筱雪也失去了记忆,你可以过得很好,比之前都过得要好。”
“忘不了的,就像刻在骨头上,你越是想磨平,就越是疼痛。”她不再做梦,不再做那几个晚上都在重复的梦境,因为换做另一个梦境,那个手持一把刀捅进自己胸口的男人,冷眼看着她倒地,然后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每当她醒起来,她就不能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真实得比她还活着更为真实。
“这块血玉怎么回事。”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这块血玉质问。
这应该是顾白的东西,他既然已经拿走,这个时候又怎么还会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试图解开,却发现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束缚住一般,怎么弄都弄不掉,无论是用剪刀剪,还是用打火机烧。
孟语知道她的疑虑,他不想回答,可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老实回答:“这东西无故出现在我房中。我也不知道从哪来。”
愧疚?补偿?可笑。他的惊喜真是巨大,就连她想给他的惊喜都一并消灭掉了。
“语,小离身体怎么样了,我已经煮好了饭菜,休息好了就叫她出来吃个饭吧。”门外传来伯母的声音。
这几天,她一直是寄居在孟语的家中。
她摇摇头。孟语领会了她的意思,打开门回答:“妈,她还不饿,我们先吃吧。”
“怎么会不饿,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身子可怎么了得啊,我的好儿媳妇哦。”伯母越过孟语偷瞄着房内躺着的席见离。
“妈,别乱说话。”
“咋乱说了,不是儿媳妇还是啥,都跑咱家住了。”伯母锲而不舍探头往里头瞧个不停。
“好了,妈,我们先去吃饭。”孟语一把来着伯母的手走向了餐桌。
伯母这才恹恹拿起碗筷,忍不住又问了句:“语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在等着你们给我生个孙子孙女呢。”
孟语夹起一口菜放到她碗里,“妈,你认真吃饭,这事以后说,她现在身子还欠恙,你老这样迟早把人吓跑。”
“那就是有戏?”伯母这才喜笑颜开,“那行,我就先不管你们了啊。”
房中的席见离听着客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竟一时陷入了自我苛责中。她呆在孟语家中左看右看都是不合适的,而且误会还会越来越深,所以她还是离开的为好。
在这大雾迷梦的仙岛中一觉醒来,姽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如今正躺在琉璃榻上,青烟袅袅,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是央回天君。
未白已经不再她身边,呵呵,他能去哪。
镜花水月是未白用来凝聚离女魂魄的圣物,当年,离女被打入轮回道时三魂被打散,若不是未白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镜花水月注入到还没完全毁坏的离女的身子里得以凝聚了魂魄,这一世的离女想必就是个痴呆小儿。
未白找到她的时候,她提出的条件是要他亲手杀了她心爱的女人离女的转世,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即使他没有真的杀那又怎样,他还是下手了,席见离已经认为他杀了自己,那就达到了目的,况且,即使他得到了解救的办法又能怎样,还不是无力回天。
她告诉未白,只要他亲手杀了席见离,然后陪她一起来到这个仙岛,她就告诉他镜花水月的秘密。
他做到了,她犹记得她笑着跟未白说:“鬼君,你可知道,她怀孕了,呵呵。”未白鬼君那惨白的脸,多么如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