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囚俊美的脸上满是调侃,“鬼君,莫不是见色眼开了……”话未说完,已被未白身上发出的寒气冻僵,直打哆嗦,改口,“小意思,调查清楚马上禀告鬼君你。”
“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个个是方囚君你!”背对着方囚的彼岸小声嘀咕。
“总结得甚妙。”未白一笑,起身,抬头看着花园不远处的厢房。
房门紧闭,朱阁绮户,一如当年,只是美人已不在,他淡然继续道,“顾白死了,他至少能活三天,却在变成人时停留了一天便死。若不是钱筱雪,我不觉得有什么人能有机会下手。”
“你怀疑她被人操控?”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或许没那么简单。”
“那这可就棘手了,存心与鬼君你作对的人,除了央回,无非就是那些得不到你的桃花。这么看来,倒更像后者。”方囚苦苦摇头。
一个上位者,有才,有能力,还要有杀世容颜,于三界,都是祸害。他深为自己每样都有那么一点,每样又都缺那么一点而庆幸。
未白沉思了片刻,“三日后我便与方囚上天界,参加一场盛宴,届时,彼岸你替我守着离儿。”
“好啊!”彼岸听到要守着席见离,本来还闹着别扭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很早很早就想冲到人间搂着席见离,搂着她最亲爱的离女女君,奈何鬼君从未给她这个机会。
人界。
她已经醒了,他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怎么也不多歇会。”
席见离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一个人想了很多,她爱他,就要全心全意信任他,即使那些信任都付诸东流,也无怨无悔。
“我在想,如果我会魂飞魄散,你会怎么办?不管你会怎样,我只想你知道,我死了,你也不要生死相随。生可以,死就不要了。”她凝重的望着他,“你为了我而跟着一起死,我很欣慰,可我经历了仙娘的事后,突然觉得,你安然无恙地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承诺。”
她一句话,说了很多很多。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轻轻说道:“离儿,你永远不会有魂飞魄散的一天,永远不会。”
她转过头,神秘地一笑,“好啦,不说这种伤感的话题。你猜,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的生日。”
“太可恶了,你怎么可以每次什么都知道,太打击我了,下次,你就假装思考一会,然后故意回答错几次好不?”她撒娇道。
“不好,那样也显得我对你太没诚意。除非……”他微扬嘴角,拖长了音引诱她。
她挣脱开来,努着嘴,“我不理你了。”
“你可有想要的礼物?”他不再逗她,问道。
想要的礼物,她却是从没想过,其实最好的礼物,就是一辈子有顾白的陪伴就好,不过要是说出来,又感觉太便宜他了,于是脱口而出,“那就送我一幅你亲自作的画吧。”
作画?他挑眉。
她看着他的神色,有点在意,“怎么,你不会作画啊?”
他不会作画,那才真的是天方夜谭,只是没想到她的礼物这么简单,竟有些茫然,“恩,我就作幅画送与你。”
“嗯嗯,那你什么时候能送给我?”这才刚开口问要礼物,她就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顾白亲手作的画了。
他一笑,“你在家稍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顾白又在装神弄鬼,每次都神神秘秘不让她知道。不一会,顾白手上拿着文房四宝走了进来,然后在收拾好了的桌子上放好,铺开了一张纸质杠杠的画纸。提笔,蘸墨后,他抬头,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画”
她略思考一会,“你的自画像!”
他停笔,抬眸望向她,波光柔柔,随即笑笑,不语。
顾白,提笔作画的模样,已经不能用绝美形容。他知不知道,他在作画,而画外之人,却在看他,手中的画美,他,更是她眼中的倾世之画。低头间,乌发垂下,搁在桌子边缘,随着夏日里一缕幽幽的风,轻轻荡漾。灯光斑驳,碎洒在他的眉间,鼻翼,薄薄的唇上。睫毛,随着视线的转移,微微颤动。
他在画什么,她完全看不到,眼眶里,瞳孔里,满满映着他的模样。光年,把她吸走,穿越到了千年万年,她屏息,随着顾白手中的笔,游刃指间。
她觉得他可能会热,便拿来一把扇子替他扇着。他游动的手指一顿,偏着头,细声道,“你休息着便好,恩?”
这一声好听的恩,把她大半个身子都化了。心,仍在砰然心动。爱上上这么一个人,每时每刻,都是砰然。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顾白才停笔,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回眸,浅笑,拥着清风拂来。完工的作品,栩栩如生,那一片艳丽的茶花盛开,顾白就托着尖细的下巴坐在一张石凳上,垫着石桌闭着眼休息,茶花的尽头,是一间雕栏玉砌的房,房门上方还挂着一个牌:冥思阁。
冥思。这竟然是她最喜爱的一个词,她心花怒放地捧起来欣赏,不住赞叹:“白,你的画要是卖出去,绝对价值连城。”
他的眉一挑,“你要卖出去?”
“嘻嘻,怎么可能嘛,这只是在物质上的定义,在我心中就是无价之宝。”她赶紧甜言蜜语改口。
他笑道:“那你是否要给我一个回报呢?明晚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什么惊喜?”她眨巴眼睛准备撬开消息。
顾白搂过她,“要是告诉你了,哪还能叫惊喜,你就把你的心思放在给我什么回报上,恩?”
看来,顾白是十分想要得到她的回礼啊,以前顾白对她从来没有过什么要求,虽然不懂为什么这次那么执着,席见离也当然相当重视。
她一个晚上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什么好的回报,那就只能把自己献给他了,但是自己早就把自己献给他了,现在还有意义么,她不禁纳闷。
第二天,她还特意背着顾白偷偷摸摸到了一家隐秘的内衣店,转悠了半个时辰,在那徘徊踯躅弄得得导购员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豁出去问了一句:“有什么……比较性感诱人的睡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