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候,彼岸那放大的小脸眨着眼:“离女,你终于醒了啊,鬼君要我照看着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她揉揉眼皮,“我怎么回来了。”
“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彼岸笑道,“方囚君说你是太累了,都怪鬼君不懂怜香惜玉。”
“……”她呛住了,怎么感觉这话从方囚口中说出来有些很奇怪的地方。
她想起来了,之前她跟鬼君去寻找天神龙迂的遗迹,却遭到了那所谓的陷阱天雷的劈打。躲是躲过了,只是未白鬼君为了护她,自己因为那剧烈的声响震伤了心脉。之后又去了一次,然后被那地底下钻出来的妖怪咬伤,中了不知名的毒后昏迷不醒,总之就是诸多不顺,那她已回到了鬼界,想来未白鬼君已经将毒清了。
她踢动了下自己的脚,发觉已经无甚大碍,才摇摇头保持清醒问小妮子:“鬼君如何?”
彼岸贼兮兮笑着:“才醒来就惦记着鬼君了。”又道:“好得很,方囚君还说鬼君太无耻,竟然还学会了装柔弱。”
装柔弱?那时候天雷打下之时,未白鬼君确实看起来挺柔弱的,难不成是装出来的!?没等她继续想,门口有敲门声,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离。”
是端南。她一把从床上跳起来,跟彼岸偷偷说道:“待会别说我先前去干了什么,知道没?”
彼岸这小妮子虽然不解,可还是点头。哎,要是让端南知道昨日那么危险,又要被敲脑袋了。
“端南,进来吧。”她故作开心喊道。
端南推门而入,彼岸小声招呼:“见过端南神君。”偷瞄了一眼端南又赶紧低头。
这小妮子在不熟悉的面前倒还挺矜持,她笑道:“端南是来找未见老头取那镜花水月的吗?”
看着端南手上的花种子她惊呼道:“哇,是研究出了适合这里种植的花?”
端南在她旁边坐下,放在她手心,笑道:“恩,你试试。”
她目不转睛盯着那几颗小种子,脸上喜悦之情不言于表,拿着花种子拉着端南走了出去,彼岸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却正巧碰到每日如约而至的未白鬼君。
未白鬼君今日不同往常,往常那头乌发都是披散在肩上,随意慵懒,加上那张妖孽的脸,显得更为诱惑,而今日他却是正装而来,还将那头长发以一顶青玉宝冠束起,平添了份王者风范,也不似平常简单的白衣,而是看起来就很端正而贵气十足的缎袍。
这就是仙与妖孽的对比。
大好风光啊大好风光,端南这边笑若百花齐放的:“未白殿下。”
未白殿下也笑若春风:“端南神君。”
两位俊美的男子客套的寒暄着,真真是羡煞三界内的女子,彼岸小心拉着她往了一边站着,贼兮兮说道:“未白鬼君长得不比端南神君差吧?”
这小妮子原来还记得这事啊。她脑后一排黑线,又向那热络的两位身份高贵的男子望去,最后眼睛却定格在了未白鬼君的侧脸上,细细又瞧了一遍不禁就叹气:“的确。”
彼岸听得这句话,拍拍平坦的胸脯,一副如临大敌安然无恙后的庆幸。
“端南神君此番前来是因着何事?”未白鬼君问道。
端南看向她:“来此看小离。”好端南,她暗忖。
未白鬼君也看向她:“她的身子欠恙,如今方醒,不宜多动。”
她听得这句话,白着彼岸的眼抬起来,真想扇死了这未白鬼君,她受过伤的事不就露陷了吗,果见得端南向她看来:“你又去惹事了?”
她气打不过瞪了未白鬼君一眼,未白鬼君只是旁若无人笑着,她怎么越发感觉这传言中的未白殿下越来……
阴险。她暗自抖了抖身子,傻笑,“没,就是昨儿个有些热,我去后院子里的湖泊泡澡图个凉快了。”她为了寻求逼真效果特地咳了咳,“咳咳,没想竟然受凉了。”
也不敢去瞧端南,就这么自顾自说着,未白鬼君笑道:“我已命人煮了药,记得喝上。”
说罢,一个鬼童端着一碗浓黑色的药汁进来。她只是瞥了一眼立马感到恶心,皱着鼻子:“药?”
未白鬼君点头道:“恩。”
还要让她吃药,她望向端南,笑嘻嘻说道:“端南,我们栽花吧。”
言外之意就是我坚决不喝。
药,那是相当苦的东西,年幼时喝过一碗,喝一口吐一口,最终没办法,娘只好把那药做成药丸子,让她一口吞下。除非打死她,不然她就不喝。端南貌似也想赶她喝药,她赶紧扯着端南的袖子走开了,很抱歉地回过头:“鬼君,端南难得来鬼界一趟,我失陪了。”
当务之急便是逃离这险境,压根没给未白鬼君机会拦下。彼岸鼓着嘴在后面喊道:“离女,这可是鬼君亲自熬的药。”
她吓了一跳,做花糕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至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拉着端南的步伐更快了。在园子一隅停下来后,她拍拍胸脯,万幸。抬头发现端南柔柔的目光似是疑惑,她咧嘴一笑:“鬼君待我们忒好,爱民如子,就是小题大做了,不久一个感冒么,我回去自己炖个雪梨汤喝酒好了。”
端南回头望了一眼,又转过来轻笑:“看到你如今在鬼界过得很好,我便放心了。”
她笑笑,蹲下身子,变出一把小锄头,开始翻地道:“这里真的很好,彼岸让我看到了小时候的我一般,未见老头就如同爷爷,小白无常温柔傲娇,断情黑刀子嘴豆腐心,牛头马面搞怪,还有初来的方囚风趣幽默,恩,最后这未白鬼君,别看他被传得玄乎其玄,总以为应该是个高贵淡漠的主,可实际上忒让我遭心。”
丢下一颗种子埋好后,翻土盖好,端南修长的手指轻轻往那里一点,一团冒星的光芒转着,便见着花苗破土而出。她一一洒上,由端南善后,她这才满意地起身,发现端南目光又开始不知飘向了何方,她轻声呼唤:“端南?”